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還魂最新章節!
就連最好欺負的那一個,都認定譚藻將永遠留在這裏,譚藻又能說什麼呢,這個不見天日的地宮,可能真的就是他下半輩子的居所了。
這個地宮大得可怕,而且年歲已久,也不知是哪一代的魔教教主花了多少歲月修建的,又是作何用處,但是據譚藻觀察,這裏很可能與寶藏相連,並且有道路直通魔教祭祀之處。
魔教的歷史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們將祖師都神化,當做神靈來供奉、信仰與祈禱。
譚藻看過他們的記載,魔教的確曾經十分輝煌,而且出過許多驚才絕艷的教主。蠱蟲最開始並非魔教獨有,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其他門派都研究不出比魔教更厲害的蠱,於是漸漸的,蠱蟲竟成了唯有魔教掌握。
但是盛極必衰,到今日,這個傳承多年的教派,只剩一些殘兵,蟄伏在地宮之中,頭上是數里焦土,與滿山白骨。
這個地宮先前都是長老們住着,譚藻從未來過,此時,他在地宮中遊走,便發覺了這裏有許多以前的痕跡,可以從中窺探到一些當年的風景。
大長老在一旁陪着他在地宮中遊覽,否則他一個人,說不定會迷失方向。
在其中一間石室,譚藻看到了一柄劍。
一柄年代久遠,古老的長劍,上面刻着他熟悉的紋飾。它被恭敬的供奉着,雖不知是何人遺物,譚藻卻能通過這紋飾,猜出此劍來歷。
「這是……正氣閣的劍。」譚藻說。
「是鄙教某位教主夫人的遺物。」大長老微微一笑。
譚藻頓時驚悟,「正氣閣與奉聖教的淵源原來是這樣……你說的那個出身正道的夫人,也是此劍的主人。」
大長老點了點頭。
譚藻頓時有些不知說什麼是好,他一直以為正氣閣與魔教之間的淵源,大約是某任閣主與某任教主成為了好友,沒想到更為親密,是有姻親。
如若是正氣閣出身,那就是正道到不能更正道了。他無門無派,師父是一介散人,正氣閣卻是正道執牛耳的門派,那位夫人不但入了魔教,還使得兩派關係親密……
大長老道:「當年,正邪之間也是勢同水火,與現在無異。」
譚藻很費解,既然兩派關係親密,那麼那位夫人必然不是背叛門派而來,可當時正邪也不兩立,那位夫人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嫁入魔教的呢?
大長老說出了答案:「那位夫人剛宣佈要嫁來時,正氣閣是斷然不答應,還要逐他出師門的。但是他仍然堅定不移,並且,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裏,江湖可以說因他而平靜,那時的教主,與他一起,鎮壓了所有敢於挑釁滋事之人,無論正邪。由是,改變了正氣閣的想法。」
「奉聖教,亦正亦邪過,也做過魔教,也幹過正道的活兒,還曾經與世無爭……教主想怎麼樣,我們便怎樣去做。」大長老微微一笑,「夫人,為何不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呢?」難怪一個「魔教」能夠傳承這麼久……
譚藻神情恍惚,「不同……那位夫人是為了愛,我卻是因為恨,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又如何相逢一笑。而且,大長老,你不問世事太久了,從賀靈則的行止就可以看出來,奉聖教丟失的不止是蠱術。」
大長老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不錯,五年前的覆滅,也不止是因為沒有了蠱術。我希望教主能夠重新建立聖教,復原祖師闖教的初衷,教化教眾。是正是邪,從心所欲,而不是立志成為『魔教』。」「難。」譚藻道。
「是,首先就需要教主改變……」大長老看着譚藻。
譚藻知道他為什麼對自己一直這麼和藹了,他寄希望於自己能夠改變賀靈則。可一個連自己都改變不了的人,又怎能去改變別人。自己都放不下仇恨,又怎樣叫別人放下所認定的一切原則,他連去幫助賀靈則都做不到。
譚藻沉默地離開了。
大長老在他身後嘆了口氣。
「你下午去哪了?在做什麼?和誰一起?」賀靈則追着譚藻問。
譚藻懶懶翻了個身,「找了個地方躲着你睡覺。」
「騙人!」賀靈則指着大長老道,「你下午明明是和他一起玩兒去了!」
譚藻一聽,方知賀靈則知道他和大長老在一起,難怪會問最後那個問題——他在這裏,可不認識幾個人,這裏也根本沒多少人。
譚藻:「你既然知道,還問什麼?」
賀靈則瞪着他,忽然轉頭看着大長老,陰測測地道:「下午你們做了什麼,一起睡覺了?」
大長老:「…………」
大長老:「……教主,我可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一覺不醒的人了,半個身體都躺在棺材裏,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啊。」
「誰要聽你說這個,」賀靈則不耐煩地道,「靳微告訴我看到你們了,說吧,你們下午都幹了些什麼。」
大長老:「就只是帶夫人在地宮裏走了走,觀賞一下先人遺物……」
「那是我才可以做的事!」賀靈則酸得都要冒泡了,「誰要你陪我的人去逛了!」
大長老語重心長地道:「這個地方教主你自己好像也不熟吧?」
賀靈則:「……我不管!」
大長老:「……」
賀靈則推了推已經迷迷瞪瞪又閉上了眼睛的譚藻,「別睡!說句話啊你!」
「你真的好煩……」譚藻抓着頭髮,「大長老,這瘋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變性格啊,隨便哪一個都比較好!」
「不准你喜歡他們!!!」賀靈則聲音高得能穿透石壁了。
譚藻莫名其妙:「嚷什麼,那不都是你自己。」
賀靈則:「也不准!!!!」
譚藻:「……」
賀靈則抱住他的腰,「你快說,你最喜歡這樣子的我了。」
譚藻現在無比想把錦囊拆開,把龜甲塞他嘴裏,告訴他有病就吃藥。
賀靈則又自語着鼓勵自己,「我覺得我這樣子最可愛了,你肯定最喜歡我。」
「……」大長老捂住了額頭,深覺疲憊。
賀靈則冷不丁道:「我要出去!」
大長老為難地道:「教主病尚未好,出去做什麼……」他當然知道教主想出去做什麼,就是做下午他做過的事情。
賀靈則冷冷看着他。
大長老無奈,他們只是請教主在此養病,並不是敢囚禁教主,當下,只得道:「那教主問一問夫人的意見吧?」
賀靈則看向譚藻。
譚藻痛苦地道:「不要叫我……」
賀靈則憤憤捏拳,「老頭,你帶我先將路都認清了。」
大長老:「……」
雖說也不會很恭敬,但好歹以前都叫一聲大長老,現在就變老頭了嗎……
他無奈地應道:「是。教主。」
賀靈則走了,譚藻方能好好休息。
賀靈則的變化毫無規律,但無論哪一個他,都能以各種方式讓譚藻睡覺都睡不安寧。此刻,他沉沉入睡,再次夢到了小鸞山一戰。
他持劍,眼見着正道之人出現,越來越接近。
然後他們看見了他,七嘴八舌地譴責了他一番,他一直沉默,目光仍然在遙望遠方,想像着那裏的戰果。
賀靈則沒有親眼見證,不會知道那個時候的譚藻眼神有多複雜,就連殺死譚藻的人也沒有在意過,唯有阮鳳章遠遠瞥了一眼。
在刀劍入體的一剎那,譚藻驚醒了。
他看到房間裏多了幾隻箱子,賀靈則就翹腳坐在上面,大長老在一旁寫着清單。
譚藻坐了起來,「什麼?」
賀靈則手撥弄着木箱上的鐵環,用十分平淡的口吻道:「一些淫具。」
剛開始他疑惑自己是否聽錯了的,直到他看向大長老尋求答案,而大長老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譚藻:「……」
賀靈則又說道:「我逛來逛去,走到了珍寶庫,然後找到了這些,便搬了回來。」
即便答案很明顯,譚藻卻仍是忍不住問道:「搬回來做什麼?」
賀靈則:「>/////////////<」
譚藻:「…………」
譚藻:「教主,搬回來做什麼?」
賀靈則俊臉微微泛紅,扭扭捏捏地道:「不做什麼。」
大長老插了一句:「教主先前不這麼說的。」
譚藻:「……」
賀靈則瞪了大長老一眼。
大長老趕緊閉嘴了,他只是覺得教主在夫人面前未免也太過羞澀,但是這也無法,他了解過,教主此前竟從未有過經驗,這令他驚訝又無奈,所以還上手幫賀靈則選了一些東西添進箱子。
大長老道:「我聖教當年也是有人專門研究房中術的,以供教主及教眾享樂。」
「淫/盪,下流,邪教……」譚藻忍不住道。
大長老:「……」
賀靈則忽然又道:「還是把這些東西放到其他房間吧。」他說着,就站起來動手要搬箱子。
大長老又不懂了,「教主,搬走做什麼,這樣麻煩。」難道以後閨房之樂想用些東西,箭在弦上了還得去其他地方拿?
賀靈則一臉提防地道:「我不是瘋了麼,萬一其他那幾個用我的東西佔了便宜怎麼辦……」
譚藻:「……」
大長老:「……」
大長老:「……教主!那都是你自己!」
賀靈則:「我不管!!」
大長老一時間有些崩潰,不知該如何判斷教主的病情,這究竟是好轉了,還是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