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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來到前面,站出來一個笑眯眯的人,就是前兩天換鹽的牧民,眾人都盯着唐品身後的商品看,對茶葉和鹽巴最需要,這次,交換的人換成了阿牛,阿牛臉無表情的坐地起價,不肥的羊不要,一小袋鹽巴換三十頭肥羊,小半斤的茶葉換二十頭肥羊,餓民們看的眼睛都綠了,每頭羊加送一根烤好的地瓜。
餓民們挑選着肥羊,唐品教他們把茶葉磨成粉,沖開火或放在奶里喝,阿牛清點羊頭,一共選出五百隻羊,共它的小羊和瘦羊,阿牛很無情的不換,他們拿着商品,吃着地瓜,把瘦羊都送給了唐品,來人比着三根手指,指着商品又指指羊,意思是,第三天,三天後他們還要來換。
阿牛冷着臉點頭,比着三根手指,意思是,三天後,如果他們不來,就走人,不再交換。
現在不能再叫跟來的一千人餓民了,都吃的肚子滾圓,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攔都攔不住,都是餓的,不吃飽了,都沒心情殺羊,阿牛拎着二十來人清醒的壯漢守着,這裏不是大唐,他們人少,要是被人來搶,他們別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只要有一點不對,阿牛就會帶着所有人往走退,一刻不多留。
羊肉堆滿了板車,還留了一些羊來拉車,三天後,他們果然又來了,這次,來的人更多,上千隻羊,阿牛出面,指着商品示意,鹽巴和茶葉不夠了,用其它商品交換,牧民們笑眯眯的點頭,全部羊趕過來,他們就站在遠遠的,等着這邊的人把商品送來,幾個跟來的壯漢扛着商品放在他們面前,轉身就走,阿牛等着他分好商品,走遠了才鬆口氣,唐品站在他們的最後面,跳了老半天也沒看清這次來了多少人。
這次沒有殺羊,阿牛一聲令下,大家趕着羊群,拉着羊肉往回走,連夜趕路,一直回到了大唐土地,阿牛才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上千隻羊走跑的很慢,他們殺了一半,留下一半來拉車,走了一段路後,又殺了一半,就這樣,十天後,羊都殺光了,阿牛找到當地的軍隊,護送羊肉去富貴城,而阿牛和唐品還要採購鹽去交換。
來來回回有八次,運了不下有七萬隻羊,阿牛這才帶着唐品和壯漢們回富貴城,還沒進城,餓民們都歡呼着等在城門口,官老爺親自出來迎接,老頭帶着全家人都來,阿花舉着羊肉讓唐品吃。
上百隻活羊趕進城裏,一路趕回富貴村,沿路得到了村民們的熱情歡迎,如英雄歸來,阿牛將唐品擋在身後,跟着去的壯漢們身價一下就提高了,官老爺讓他們帶着一家老小落戶在富貴城,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現在誰不知道,富貴城的富貴。
下半年的農種也到了快收的時候了,富貴城除了羊肉,家裏還真拿不出半點糧食,都眼巴巴的等着豐收,河裏的魚都被打撈乾淨,河道也修的很好,河水很清晰,山里都種上了茶樹和果樹,野果子掛在樹枝上,半青不熟的,今年富貴城裏挖不到野菜,都吃光了,土地一下子又寬了很多,一眼望不到頭,還都很平,長滿了糧食。
唐品洗了個澡,把身上的羊騷味洗掉,阿牛洗完澡出來,就見唐品在扒着吃麵條,吃了好幾個月的羊肉,都快吐了,地瓜啃了兩根,唐品摸着圓滾滾的肚皮,很滿足的打算睡個好覺,阿牛一把將人抱起來,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輕輕的親吻額頭,溫柔的道:「快些睡覺。」
阿牛沒有睡覺,去學堂看了會,這幾個月學堂又進來了學生,學費是不用想要見到了,早就拿來用光了,先生堅持着給學生們上課,都餓的臉色發青,阿牛看了賬,沒有出聲,先生們把自己的錢都貼了進來,學校的午餐只有稀稀的羊肉湯,先生們一天只吃兩頓,沒有餓暈過去,也算是夠強壯的了。
在路上看到不少的大人把羊骨頭砸碎了煲湯喝,野草野菜都一鍋下去煮,還有往湯里加泥巴的,就為了騙自己的胃,走路都能聽到肚子裏的水聲,不少孩子坐在路邊餓的哇哇大哭。
老頭又瘦了不少,姑姑身上的衣服破的不行,阿菜和阿樹連鞋都沒有,阿花的漂亮衣服不見了,臉上的肥肉都沒了,小商街沒有人,這裏的商業被停止了,沒有商品的商業,就是個笑話,才幾個月的時間,富足的富貴村如餓民般,回到了阿牛剛來時的樣子。
村民們好不容易養了點肉,快速的消失,喝着稀湯,看着地里的糧食兩眼放光,還好,他們還有盼頭,等到收成後,餓民們會帶着分到的糧食回他們的家鄉,富貴城來年收成後,又會變的富足。
年輕的官老爺兩眼發黑的晃過來,走路都不穩,估計這幾個月沒有過好一天日子,朝廷把餓民們丟過來不管不問,官老爺的壓力不比皇上小,還好都挺過來了,二十萬的餓民啊,都被他們養活了,官老爺如在夢裏。
現在所有人都等在田地里,數着日子等收成,餓民們被放進來,現在大家都一樣的吃,幹活也一樣,房屋都整修過,所看到的地方都乾乾淨淨,餓民們在村民家裏坐着聊天,帶過來的小孩子都可以到學堂里去聽課,老頭身邊又跟了好多孩子,阿牛走過去問道:「爺爺,這些孩子住在家裏嗎?」
老頭淳厚的笑道:「都是爺爺的孫子了,認閨女當娘,家裏房子大,爺爺看他們可憐,就都帶回來養,不然還不知道要流浪到哪裏去。」
阿牛皺眉道:「他們的家人呢?」
老頭眼睛含淚道:「都餓死,他們是跟着親戚一起過來,親戚家日子也難過,養不活,有些是跟着大人們一起流走到這裏,都是乖孩子,很懂事,爺爺自作主張的留下他們,娃娃,你要是同意,就讓他們留在家裏,你看大的過個幾年,就能獨立生活,爺爺少吃點,讓給他們吃。」
阿牛頭疼道:「爺爺想留下他們就留下來吧,送到學堂去讀書,養家的事情,爺爺不用擔心。」
老頭笑笑:「娃娃本事,爺爺跟着你們過好日子。」
阿牛走了一圈,發現比以前好了很多,就回家去,唐品剛起床,伸着懶腰,阿牛拿過衣服來幫他穿,這時就聽到有嬰兒的哭聲,一聲大過一聲,唐品看向阿牛,阿牛無奈道:「可能是爺爺撿回來的嬰兒。」
唐品道:「你怎麼知道?」
阿牛望天:「外面還有七個大一點的,家裏人口又增加了。」
唐品尋着聲去,在姑姑的房間裏,嬰兒張大嘴巴在哭,見到唐品伸出腦袋來,嬰兒委屈的嘟着嘴,一張一合的,看着就很可愛,唐品抱起嬰兒輕拍,嬰兒很可憐的看着唐品,阿牛不解道:「他想幹什麼?」
唐品好笑道:「估計是餓了。」
把嬰兒交給阿牛,阿牛眉頭皺的很緊,全身僵硬,顯然沒有抱過哪么小的嬰兒,唐品拉着阿牛的放在嬰兒的屁股上道:「這裏托着,不然嬰兒會沒有安全感。」
進去廚房,唐品找出一點大米,磨成粉放點水煮米糊,一小碗的米糊,嬰兒吃的很香,可能餓了很久,嬰兒吃的很快,等吃完了米糊,唐品把着嬰兒去換尿布,動作很是熟練,阿牛僵着站在一旁,很怕大點力就傷到嬰兒。
過了不久,姑姑急急忙忙的跑回來,見到嬰兒被唐品抱在懷裏,嬰兒張着嘴呵呵的笑,姑姑這才放下心來,接過嬰兒道:「有位婦人生產,過去接生,回來就慢了點。」
唐品道:「姑姑先休息會,寶寶很乖,我帶着就行。」
姑姑笑道:「怎麼能讓你個大男人帶孩子,還是姑姑來吧,該餓了吧,姑姑去煮飯。」
阿牛指着空碗道:「孩子吃過了。」
姑姑驚訝:「你們會餵寶寶?」
阿牛又指着唐品道:「他會,我不懂。」很有自覺。
姑姑羞道:「娃娃樣樣都比姑姑好,這是什麼糊?小孩子最適合吃這樣的糊。」
唐品擺手道:「以前接觸過寶寶,就是大米磨成粉煮成的糊,很簡單的。」
姑姑道:「能不能教教姑姑,現在大家沒有吃食,都沒有奶餵養孩子,只靠一點羊奶,還是不夠。」
「好啊。」唐品高興的站起來道:「現在就去廚房煮米糊,不管多小的孩子,都可以吃。」
阿牛靠在廚房門邊,看着唐品在裏面忙碌,有時會抬起頭來笑,笑容很是純真可愛,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直到唐品洗完手出來,在阿牛面前晃了晃手,才把阿牛招回神來。
唐品好奇問道:「你也想吃米糊?」
阿牛失笑道:「不是,走吧,帶你出去逛逛,看看新家。」
唐品高高興興的跟着阿牛出門,帶順手抱起了嬰兒,外面走過來很多村民,都向唐品打招呼,看到阿牛和唐品健健康康的回來,大家都很高興,來到新家前唐品深吸一口氣道:「好漂亮。」
可能是有餓民們進來幫忙,新家比計劃的還要早完成,阿牛推開門,裏面還沒有家具,小小的花園裏種着全是糧食,穿過前門花園,來到客廳,大的出奇,能容下上百人,阿牛牽着唐品一路往前走,來到一房比較大的房子,吱呀推開門,裏面放了一張床,床上有被子枕頭,可以直接入住。
唐品道:「這是?」
阿牛讓唐品坐在床上,從懷裏掏出一包羊干給唐品,這才道:「我們的房間,家裏多了很小孩,早就不夠住了,爺爺讓我們提前搬過來住。」
看着空無一人的新家,唐品道:「住在這裏會不會太冷清了點。」
阿牛搖頭道:「不會,等秋收過後,爺爺會帶着大家住進來,到時會很熱鬧。」
唐品踢掉鞋子,抱着嬰兒滾到床里,感慨道:「好大的床啊,滾個幾圈都夠了。」
阿牛脫掉鞋子也上了床,把唐品和嬰兒一起拉進懷裏,阿牛輕拍着唐品道:「瘦了,得好好養回來。」
「也沒瘦很多。」唐品靠着阿牛氣噴道:「能把二十萬餓民救活,想想真不容易啊,不過皇上也太過份了,把餓民們丟在一邊不理不踩,這樣怎麼得民心,太可惡了。」
阿牛拍拍唐品的腦袋道:「皇上也不好當,國庫早就空了,外敵不斷的來犯,還有內亂也很嚴重,天下本來就不穩,要用銀子的地方很多,皇上也是有心無力,實在是拿不出來,只好把餓民們引到富貴城,地方官上報的人數是十萬,可真正的人數卻有二十萬,這多了一倍的人,就連皇上都沒有想到,那個地方官被砍了頭,但餓民們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着,個個張着嘴要吃的,皇宮裏都改成了一日兩餐,可也省不出那麼多的糧食,外敵得知餓民們二十萬人,更是瘋了,連很多小部落小國都來犯,朝廷忙着對付外敵都心力不足,又怎麼能顧得到二十萬餓民。」
唐品哼道:「皇上就沒有想過,富貴城有沒有能力救濟二十萬餓民,不是兩萬啊,二十萬的餓民過來,連草根樹皮都啃完,再怎麼外敵來犯,也不能把餓民丟在一邊,如果富貴城沒有救濟到二十萬餓民,後結很嚴重好嗎?會連帶着富貴城和領近幾個城都成了為餓民,大家會為了搶糧食而拼個你死我活,很容易就大下天亂,國內都守不住了,又怎麼能對付得了外敵。」
阿牛苦笑道:「還好富貴城把餓民們都安頓下來了,說句不好聽的,要是這次沒有把餓民們安頓好,是要滅國的,大唐可能就不存在了。」
「早皇上有錢了,我們得跟他要回銀子,富貴城全力救濟,皇上連點表示都沒有,太說不過去了。」
「聖旨可能會有一道,銀子現在皇上還真拿不出來,待國家富裕了,我去跟皇上要銀子。」阿牛笑道:「到時候要個官都可以,想不想做官?」
唐品堅定搖頭道:「不想,大人這個小官當的太慘了,我還是種田的好。」
阿牛笑出聲,官老爺是最倒霉的官員了,好不容易管理的地方有點起色,皇上就丟了個國家大麻煩給他,要是其他的官員,估計沒自殺也帶着家人逃跑了,官老爺這點上還算是個好官,硬是堅持下來,還把餓民們和地方上的人都安頓好,也不得不說有點本事。
「跟大人多要點田地,修房子的銀子就不出了。」阿牛道:「學堂讓大人多修幾間,明年還得收多點學生,學堂賬上都沒銀子,得靠學費來支撐學堂。」
唐品笑眯眯的道:「阿牛,你很有奸商的本色,一點不吃虧。」
阿牛親了一口唐品的臉蛋道:「我們以經很吃虧了,只是要點回來補嘗一下,不算過份。」
「是不過份。」唐品道:「大人這次怎麼也得升官,到時候,我們可能就見不到他了,得在他還沒走之前,先討回來。」
阿牛點頭:「嗯,得快一點,下個官員就不會認賬了。」
倆人商量着怎麼補回來,年輕的官老爺在官府里接旨,皇上好話說了一大堆,都快讓人感動落淚了,還封了好幾個名號,一道聽下來,官老爺抖着手接過聖旨,跪在地上感謝皇上的英明,等所有人都走了,年輕的官老爺喝了口水,安下激動的心情,後知後覺的想到,怎麼沒有銀子糧食賞下來,連官都沒有升,怕自己太激動沒有聽清楚,年輕的官老爺把聖旨看了好幾遍,錯愣的發現,又被皇上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