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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再依賴我一些?」
那一瞬間,姜微被感動了。
他不怪她小題大做,也不怪她因為鬧彆扭冷落了他,只是語氣無奈又寵溺地說出這樣一句話,讓她感覺自己是真正被他保護着,甚至是肆無忌憚的寵着。
徐敬南對她這麼好,她卻妄自菲薄,懷疑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其實說到底,她仍是自卑,卻不是自卑她的條件不夠好,而是自卑她不如他那麼好。
即使在接受他之前,她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但是真正在一起之後,她仍然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徐敬南與她之間的距離依舊存在,他在向她一步步靠近,而她卻仍站在原地,邁不開腳步。
姜微抬手抱緊了他的腰,感受着他的在乎,也尋求心安的感覺。不論他的過去是怎麼樣的,現在的他,只是她一個人的。她必須自信起來,才足以與他相配。
徐敬南將她擁在懷裏,眼底卻浮現淡淡的陰影。他始終沒有說出蘇辰的名字,這件事就這麼過去,應該才會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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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悠目前在哪裏?」
徐敬東接到徐敬南的電話,卻被他問得一愣。他沒聽錯的話,他問的是……陸悠?反應過來之後,徐敬東的鋼筆落在桌子上,他站起身厲聲反問:「是不是她又去找辰辰了?」
「不是,我只是想確認她是否已經離開了你的生活範圍。」
徐敬東這才稍微冷靜下來,語氣的卻降下來幾分,「她應該還在s市。」
「你竟然還容許她的出現?徐敬東,你是不是瘋了?」徐敬南的語氣隱隱透着震驚,在他看來,徐敬東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卻每每縱容陸悠的囂張跋扈,究竟是為什麼?
徐敬東淡聲道:「總之她不會再來打擾我與辰辰的生活,至於她今後的去向,不在我的關心範圍之內,而我也沒有理由限制她。」
即使陸悠做得再不對,他始終欠了她。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他欠了她作為女人最重要的東西,欠了她半輩子。彼此斷絕往來已經足夠了,他始終做不到更過分的程度,那對她來說,也太殘忍。
徐敬東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回到正題:「你找陸悠有什麼事?」
「你自己惹出來的問題,我希望你能徹底解決,不留後患,如果她起了心思要破壞我的生活,即使她是女人,我也絕對毫不留情。」
徐敬南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在他眼中,陸悠是破壞徐敬東與蘇辰感情與婚姻的第三者,既然徐敬東無心於她,又怎麼會大方原諒她的做法,甚至還容許她繼續出現在他們生活的空間之內。
「說清楚。」
「陸悠既然能夠去找蘇辰,就有可能來找微微,我不希望再生事端,所以你必須向我保證她的存在不會再引發任何意外。」
微微?他的女朋友?
徐敬南的語氣很嚴厲,甚至將他的身份置於他之上,徐敬東嗤笑了一聲,瞭然他的意圖,不禁出言調侃道:「徐敬南,你在害怕什麼?」
如他所料,那端霎時靜默。
徐敬東繼續開口:「你是在害怕你現在的女朋友知道你曾經喜歡過你的大嫂?」
若是以往,徐敬東的口氣必然是奚落諷刺的,而如今兩人關係逐漸好轉,他說出這麼一句話,充其量只稱得上戲謔,但在別人耳中聽來卻遠遠不止如此。
「記住管好你的麻煩。」徐敬南沒有費心思與他爭執,徑直掛斷電話。
徐敬東聽着電話中的忙音,心情都轉好了些,他與徐敬南的較量,終究還是他稍勝一籌。聳聳肩放下手機,徐敬東竟然嘴角都不自覺地上揚,卻在餘光看到蘇辰的時候,嘴角僵住了。
準確來說,他是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他辦公室門口的?她又聽到了多少?然而,蘇辰的眼神與表情都在告訴他,她幾乎全都聽到了,並且誤會了。
「辰辰,我……」徐敬東急急地解釋。
「不要過來,」蘇辰將手中的保溫盒向他砸過去,「徐敬東,你遠比我以為的還要噁心。」
徐敬東躲避着保溫盒,三層不鏽鋼的盒子徹底分裂,濺出的湯汁弄髒了他的褲腳,他卻根本顧不得。蘇辰轉身奔出去,而他也快步跟着。
蘇辰拼命按着電梯,手都在顫抖着,電梯一直停留在32層,沒有半點動靜。見徐敬東就要追上來,她便趕快從旁邊的樓梯下去。
她不想見到他,她的腦袋好像都在爆炸,整個人幾乎快要瘋掉了。她想尖叫着喊出來,她想砸東西發泄,否則她不知道到底該怎麼面對這個她從未預想到的結果。
「辰辰,」徐敬東緊跟着她,她的表情太過驚慌,腳下的步子越跨越大,他擔心她一不小心就會從樓梯上摔下去,語似懇求,「我不緊追,你慢慢走,注意腳下安全,好不好?」
「不要跟過來!」她尖利的嗓音響徹了整個樓道。
「我不跟,你慢慢來。」徐敬東真的放慢了腳步,卻打電話小聲地吩咐一樓的保安人員幫忙攔住總經理夫人。
蘇辰一路奔到一樓,顧不上氣喘吁吁,她此刻只想趕緊逃離這裏,逃離一切和他有關的地方。
「總經理夫人。」保安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蘇辰的聲音冷到冰點。
保安戰戰兢兢的,他得罪不起徐總夫人,然而徐總的命令,他更不得不聽。
「夫人,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徐敬東已經走了過來,拉住蘇辰的手臂,「辰辰,我們單獨談談。」
蘇辰冷漠地掃他一眼,「怎麼?擔心你做的那些齷齪事被大家知道嗎?如果你現在不放手,我也不怕家醜外揚。」
徐敬東聞言卻真的放了手,他不是擔心損害他個人以及公司的形象,而是所謂的家事之於蘇辰而言,本身就是一種傷害。他明知道她是在威脅他,卻仍是由着她,他不可能親眼見她將那些事說出來,那就意味着他們之間再無可能性。
他的手脫離她的手臂,蘇辰淡淡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出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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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辰一個人坐計程車去了海邊,一路上她幾乎是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哽咽着,幾度模糊了視線。
她每周都會抽一天空閒回家陪陪父母,為了防止父母起疑,她今天便從酒店回了家。母親問起徐敬東,她支支吾吾地說公司最近太忙了,他還在工作。
蘇母心疼地說:「工作要緊,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我讓程媽熬湯,你們倆都補補身子。」
「媽,不用了。」
蘇母不贊同地看着她,「你這孩子,自己的丈夫,怎麼就不心疼呢?」
蘇辰沒再反駁,她心裏盤算着,大不了到時候將保溫盒帶到酒店就是了,她是絕對不可能給他送到公司的。
然而,蘇母似乎是看出他們在鬧矛盾,竟然派司機將她直接送到天瀾財富樓下,甚至陪同她一起乘電梯上樓。
蘇辰一路沉着臉,頗為無奈,直到來到徐敬東的辦公室,她才讓司機先回去。她怎麼都沒想到,竟然讓她聽到這樣一段對話。
她赤腳踩在金黃色的沙灘上,沙子滾燙,而她卻似乎沒有知覺,眼神茫然而漫無焦距,仿佛放空了靈魂一般。走着走着,她竟然低聲笑了出來,自嘲而諷刺,笑聲一聲聲逐漸變響,最後竟像瘋子一樣。
眼前是一片蔚藍的海洋,廣闊的看不到邊際,這裏是她常來的地方,喧囂的鬧市裏的一片寧靜地帶。
「啊……」蘇辰再也不想憋着,盡情地喊出來。只有這樣,她才能暫時發泄,只有這樣,她才不至於胸悶的疼痛。
隨着這聲聲響,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跌坐在沙灘與海水的交界處,腿上一半沾了沙子,一半沾了海水。
她以為徐敬東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令她心痛了,卻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齷齪的真相。難怪他從來不回答究竟為什麼突然向她表白,難怪他從來不說究竟為什麼會娶她,難怪他從來都不曾說過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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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東,湯喝了嗎?」
徐敬東看着地上的殘羹冷炙,昧心地對着電話那端回答:「很好喝,媽,謝謝。」
「一家人不必那麼客氣,」蘇母和藹地笑,又道:「辰辰從小就調皮任性,夫妻之間相處,摩擦是難免的,但是媽還是希望你能多讓讓她。」
「嗯,我明白。」
掛斷電話,徐敬東便彎腰收拾着保溫盒,親自擦拭地上的污漬。他最不想讓蘇辰知道的事實,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展露在她面前,而他猝不及防,無從解釋。
她與他,是否就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