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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的菜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趙程威喝下一口水酒,不可置信的問道:「說完了?」
「嗯!」周冀點了點頭,伸出手中的竹筷,夾了一口素菜放在了自己的碗中。
「刺殺耶!還是面對太子殿下的刺殺,你就這麼三兩句的就說完了,你好意思嗎?」趙程威還是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那你還想我說什麼?」周冀問道,看也沒看趙程威一眼。
「至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的啊!」趙程威理所當然的開口說道。
周冀楞了一下,一連串的專業術語出現在他的口中,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連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又用了什麼招式抵擋了什麼招式都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他博學強識,所有的招式都認得,說下來都沒有任何停頓。
「停,我求你了,你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說的。」趙程威徹底的被征服,悶悶不樂的趴在桌子上,吃個不停。要他聽周冀說些專業知識,他還不如去打架。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嗎?就像是有一千隻蒼蠅在你的耳邊叫喚。
周冀一愣,停下了動作。
趙程威拿着木筷戳了戳裝飾用的白蘿蔔,沒精打采的說道:「要我說,你就沒有那什麼說書的天分,好好地一場戰鬥,被你說成了招式解析課程。」
周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對了,你讓我陪你走了一圈,是要幹什麼啊!」趙程威好奇的問道,相處了一段時日,他自然有點了解周冀。這個朋友,從來都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尋找刺傷昭和太子的真兇。」周冀漫不經心的說道,似乎沒有意識到他的話是多麼的石破天驚。
「找到了嗎?」趙程威聞言,全身一震,緊張兮兮的問道。
周冀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已經找到了。」
「真的?」趙程威高興的大叫一聲,差點就手舞足蹈起來。隨後,他聳拉着臉,意志消沉。「周冀,別開玩笑了,朝廷里那麼多人都沒有找到真相。就連千里一線牽也沒有辦法搜尋到任何證據,你,怎麼看也不可能啊!」
「你不相信我?」周冀臉色不善的看向趙程威。「那些人心中有顧慮,就算知道什麼,也不會往外說。哪裏像我,心無牽掛。」
「周冀啊!」趙程威無奈地說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太年輕了,又沒有經驗。換做是誰,也不會相信的,好吧!」
周冀瞥了趙程威一眼,不高興地吃起飯來,包間裏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隨着時間的流逝,趙程威不自在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冀一眼,十分尷尬的說道:「那個,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還不成嗎?」
周冀沒有說話,仍然在哪裏吃着東西。
趙程威更加緊張了,「抱歉啊!我只是有點關心則亂。畢竟,這個案子已經難住了大多數人。就是我家裏,也不得安寧。連個活口都沒有,還怎麼查。」
「周冀啊!你說說看,到底是誰在暗中刺殺昭和太子。這種人,真是喪心病狂,不得好死。」趙程威不着痕跡的討好周冀,總算是讓周冀的神色好了許多。
周冀冷眼看着趙程威,讓趙程威更加不自在了。
「如果我說是應國公府邸的人動的手,你會相信嗎?」
「什麼?是他們。」趙程威大吃一驚,「怎麼可能是他們動的手?」
周冀冷哼一聲,這讓趙程威明白,周冀他又生氣了。
「應國公是聖后娘娘的母家,聖后娘娘是出了名的疼愛昭和太子,絕對不會動手殺害自己的孩子的。」趙程威解釋道。
「你別忘了,聖后娘娘是皇帝,而不是太后。」周冀說道:「昭和太子一去世,聖后娘娘首先考慮的繼承人是誰?你還能看不出來嗎?」
趙程威聽了周冀的話,腦子終於轉了過來。「聽你這麼說,還真有這種可能。聽說當年,先帝是準備傳位給自己的弟弟們的。因為這件事,那些王爺一直和聖后娘娘不和。昭和太子一去世,要聖后娘娘傳位給那些王爺,聖后娘娘絕對會不甘心。很有可能,直接就改朝換代,建立新朝。這樣一來,皇位很有可能就落在應國公府上。」
「能想到這裏,說明你還不算太笨。」周冀波瀾不驚的說道,嘴角帶着一絲譏笑。
對於周冀的諷刺,趙程威毫不在意,只是追問道:「周冀,話雖說如此。但是,你有證據嗎?」
「有,」周冀乾淨利落的說道。
「在哪裏?」趙程威眼冒紅光的問道。
「自然在應國公的府邸上,」說着,周冀將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那些刺客所用的兵器摻雜了一些礦石,是北部平原的特產——雪花石。因此,那些冰刃顯得更白一些。
雪花石和一些鐵礦石相伴而生,有些特別漂亮,但是十分稀少。有些則和鐵礦石差不多,就算是再有經驗的礦工也分不清雪花石和鐵礦石之間的區別。好在,雪花石可以當鐵礦石使用,也沒有人在意。
今天,我和你走了大半個京城,逛了這麼多家店鋪,終於找出了經營和販賣北部平原物品的店鋪有哪些。
我發現,那些店鋪都是應國公下轄的。只怕,唯有應國公府才能得到北部平原的物品。
而且,市場上根本就沒有販賣雪花石的商鋪,就算是黑市也沒有。」
「你知道的沒錯,因為聖后娘娘的關係,唯有應國公府的人才能去北部平原經商,得到那邊的東西。」趙程威皺着眉頭,神情嚴肅的說道。「照你的意思,只要能在應國公府邸找到雪花石,就能說明,這兇手就是應國公府的人。」
「沒錯,」周冀斬釘截鐵的說道。
趙程威背着手,在包間裏走來走去。良久,他才神情凝重的看着周冀,問道:「你能肯定嗎?」
「自然,」周冀一臉自信的說道。
錘了錘手,趙程威咬着牙下定了決心。「兄弟,我信你一次。走,我帶你去見我爹。只要你說的是對的,聖后娘娘會不會吝嗇賞賜的。」
「不必了,」周冀拒絕了趙程威的提議,說道:「你若是想要賞賜,自己去說就好。我將真相告訴你,只是為了報仇罷了。有你幫我,一定能整到那個武義安。」
「整武義安,好,兄弟,我挺你。我早就看哪個傢伙不順眼了,高傲的像什麼樣子。昭和太子貴為一國儲君,也沒有像他那樣啊!」趙程威高興的說到:「不過,周冀啊!你真的不打算上報嗎?」
「嗯!」周冀點了點頭,對於榮華富貴,根本就看不上眼。
「兄弟,你這個情,我記下了。」趙程威感動的說道。
周冀不可置否的看了趙程威一眼,點了點頭。
幾個時辰後,大將軍趙毅秘密進宮,面見聖后娘娘。
「你說的可是真的?」聖后娘娘面色陰沉的問道。
「啟稟娘娘,這只是微臣的推論。至於真相如何,還請您聖裁。」大將軍趙毅不卑不亢的說道。
「很好,你下去吧!」聖后娘娘閉上眼睛,無力地說道。
大將軍趙毅聞言,很有眼色的告辭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聖后娘娘心神疲憊的說道:「查。」
頓時,掩藏在暗處的暗衛立刻行動了起來。
聖后娘娘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應國公府,畢竟,那都是自己的親人。豈料,就在今天,被人狠狠地打了臉。
幾個時辰後,聖后娘娘從床榻上起身,就着燭光看着手中的情報,氣的發抖。
「原來,真的是他們。」
應國公是因為聖后娘娘才起來的,事到如今,卻要殺害他的兒子。此仇此恨,難以言說。
近來有些人發現,聖后娘娘對待應國公府沒有那麼親切了。具體表現為,聖后娘娘現在沒有有事沒事的給應國公府賞賜東西了。
聖后娘娘的這番作為,不知道讓多少人心情暢快,又讓應國公府的人多麼心驚膽顫。
「娘娘知道了,她知道了。」聖后娘娘的長兄,現任的應國公渾身顫抖的躺在床上,冷汗直流。
「父親,你冷靜點。怎麼說我們都是聖后娘娘的血脈親人,她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應國公世子安慰道。
「你知道什麼?」應國公渾身顫抖的怒吼到:「你的另外一個姑姑,娘娘的嫡親長姐——韓國夫人就是因為勾引了先帝,而被娘娘親手毒死了。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說。我們算什麼,還隔了層肚皮呢!傷害了她的命根子,哪裏有好日子過。」
應國公世子現在也慌了,「父親,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樣?只能涼拌了。」應國公有些害怕的說道,眼裏滿是恐懼。「交代你弟弟,讓他最近消停一點。得罪了聖后娘娘,我們的日子哪裏能好過。」
「是,父親,我會管好弟弟的。」應國公世子有些緊張地說道,「我一定不會讓他闖禍的。」
拿到了應國公父子對話的情報,聖后娘娘無聲的流淚。「從今以後,朕就當做沒有這些親人。」
從前,她的親姐姐——韓國夫人背叛了她。現在,她的親哥哥也背叛了她。應國公府,好一個應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