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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以後就是你的家。」
水戶的這句話一直在玖辛奈的腦海中迴蕩着,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傳說中水戶大人。
在渦潮村,有那麼一位只出現在大人們回憶中的傳奇女子,那就是水戶。
他們說水戶大人是渦潮村最優秀的女忍者,精通封印術,那些晦澀難懂的封印術式她能夠過目不忘,天資極高,她也是為數不多可以掌握漩渦一族秘傳封印術的忍者之一。
秘傳封印術是指那些不留存於捲軸上的封印術,這樣的封印術都是由上一代親自教授下一代,學得會就能夠傳下去,學不會,或許在上一代死去的時候這個術也會跟着失傳,因為這個原因,現存於世的封印術已經相較於最開始少了很多很多,即便這樣,漩渦一族還是整個忍界最擅長封印術的一族。
而水戶就是極少數能夠掌握秘傳封印術的人之一,並且還是目前唯一的一位女性。
也正是因為這個,她在漩渦一族的地位很高,也只有她能夠配得上千手一族的族長千手柱間。
漩渦一族女子很多,真正能夠做到有資格跟千手一族聯姻的也就只有她一個了,給的籌碼越高,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大,兩族交好這麼久,水戶功不可沒。
夜晚,雙手托腮坐在新家的濡緣上,死裏逃生的她依舊有些後怕,哪怕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安全,沒有人能夠傷害自己,她也依舊是害怕的。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村子裏,每一處她都不熟悉,即便是同族的水戶大人,她也不熟悉。
她像是誤入了異界一樣,除了陌生還是陌生,並且在這陌生之中還夾雜着一些恐慌。
對於這樣的一個村子,她始終是一個外人,這一點她很清楚,水戶大人告訴她,這裏以後就是她的家,可她依舊找不到歸屬感。
玖辛奈像個小刺蝟一樣將全身的刺豎起來,組成了一個保護自己的荊棘叢,而弱小的她就這樣藏在荊棘叢中,她舔舐傷口,她警戒着外界。
一場毫無預兆突如其來的災難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在聽到喊殺聲的那一刻,因為出任務而受了重傷的父親帶着她與母親想要從家裏逃出去,偏偏在這種時候有土遁忍者用了忍術,土地開裂,大片的房屋倒塌,他們家的也沒能倖免。
橫樑和屋頂塌了下來,父親重傷未愈無法帶着他們在重物掉下來之前逃出去,玖辛奈發出一聲尖叫,母親絕望的閉上眼睛將她護在了懷裏。
耳邊是木頭砸到地面的聲音,砸到人身上的聲音,她也恐懼的閉上了眼睛縮在母親懷裏。
她看不到卻能聽得到,她聽到父親一聲痛苦的悶哼後就再也沒了聲音,她聽到母親咬着嘴唇卻依舊斷斷續續溢出來的哭泣聲音。
她還聽到了遠處不斷有兵刃相接發出的乒乒乓乓的聲響,有族人痛苦的呻吟和嚎啕大哭,有大火被風颳着越燒越旺的嘩嘩聲,有……很多很多,那樣混亂而恐怖的一個夜晚,漫長到仿佛一個世紀。
她是幸運的,父親母親兩個人付出生命保護了她,卻也將她孤孤單單的留在了這個世界上。
她以為永遠都是黑夜的,卻還是見到了太陽。
玖辛奈雙臂抱着膝蓋默默地流眼淚,照顧她的是水戶安排的一個千手家的女人,此刻,那個女人已經在隔壁房間裏睡着了。
她不敢哭出聲音,這樣會吵到別人的,如果將那個人吵醒了她會說什麼,會不會怪自己不知好歹,明明幸運的活了下來,明明有水戶大人照顧着卻還是哭,她會這樣說自己嗎?
「喵嗚~」
紅色的長髮遮住了玖辛奈淚濕的臉龐,想念着家園,想念着父母親的她聽到了軟綿綿的一聲貓叫,她茫然的抬起頭,就看到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跳上了濡緣,喵咪走路沒有一點聲音,它徑直走到了玖辛奈身邊,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小腿。
「喵嗚~」它又叫了一聲,並且抬起腦袋看着她。
透過朦朧的淚眼,玖辛奈看着這隻靠近自己的小貓,它像是通人性一樣,海洋一般的藍眼睛裏有着關切的神情,它似乎是專門來找她的,目標非常明確。
玖辛奈伸出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它的毛髮不長,摸上去油光水滑的。
這個時候,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了一個好像在哪兒聽過的聲音,那人嘴裏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夜色太暗,差點讓她走錯院子。
「水戶姐姐太摳門了,不多放一盞燈籠,萬一晚上起來上廁所一腳踩空了可怎麼辦?」
她嘟嘟囔囔,聲音卻壓的很小,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濡緣下面,湊近了之後,借着開着紙門的和室的燈光,將她的模樣看了個真切。
她穿着花青色的和服,和服上還點綴着白色紋路的花瓣,烏黑的長髮松松垮垮的用一根紅色的髮帶綁在腦後,手裏提着一個藤編的籃子,此刻正皺着眉頭看着自己裙擺。
她的裙擺上沾了零星的泥點子。
這個人……玖辛奈記得她,白天的時候在繁華的商店街上見過。
「呃,夫人……」她不知道神樂的名字,想了半天還是只能用夫人一詞來稱呼她才不會出錯。
聽到玖辛奈叫自己,神樂微微眯起眼來。
「夫人……」神樂重複着。
很少有人會當面用這個稱呼來叫她,一聽到這個稱呼,腦海中浮現出來都是古裝劇里那些四五十歲尖酸刻薄的婦人形象,想她這些年一直不曾變過的樣貌,她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稱呼。
「我哪有那麼老,」她踢掉鞋子光腳走到玖辛奈身邊,她沖玖辛奈笑笑,提議道:「你不覺得我很年輕嗎?」
玖辛奈眨巴着水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十分自來熟的神樂,緩緩點了點頭,「是的,是很年輕。」
「啊,其實我已經是個老太婆了,嘻嘻(#^.^#)」
玖辛奈:???
「哈哈哈,騙你的。」
玖辛奈:……-_-
這個大人怎麼感覺有點幼稚呢?
「很年輕的人被叫做夫人聽上去怪怪的,你就叫我姐姐吧,我做你姐姐綽綽有餘吧?」
「是可以了,」此時的玖辛奈有什麼拒絕的立場嗎,在別人家的地盤還不是任人拿捏?
「我叫神樂,」神樂向玖辛奈伸出一隻手,玖辛奈怔怔的望着那隻手,她不知道神樂要做什麼,直到看到神樂一個勁兒的盯着自己的右手,她才恍然大悟,趕忙伸了出去。
大手和小手握在了一起,神樂的手很溫暖,自己的微涼的手被她握在手心裏後,有源源不斷的熱度傳遞過來,原本孤單的那顆心,莫名的被安慰到了。
握着玖辛奈的手,神樂很開心,她說道:「這樣我們就算是正式認識了哦,我們是朋友了。」
「朋友……嗎?」玖辛奈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快就能交到朋友,而且還是個送上門的自來熟朋友,可是能夠在全然陌生的地方擁有一個朋友,這讓玖辛奈備受鼓舞,好像這個叫木葉的村子正在做好接納自己的準備一樣。
神樂的笑容在玖辛奈的眼中仿佛開了柔光,因為是第一個朋友,讓她對神樂生出了一絲別樣的好感來。
她在想,也許木葉真的能夠成為自己的第二故鄉,也許真的能夠接納自己這個外村人。
也許,她真的不用顛沛流離,在這裏擁有一個家,擁有朋友。
這一刻,玖辛奈忽然就對木葉生出了渴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