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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扉間家裏出來,神樂一時間變得很混亂,心裏亂糟糟的,原本平靜如水的一顆心總覺得跟之前不一樣了,就像是風吹過池塘泛起的點點漣漪。
也沒回家,而是去了中華料理,不是飯點,店裏沒客人,忙碌了一中午的兒雷也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兒,於是坐在收銀台那裏跟小春聊天,也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什麼,惹得小春忍不住上手敲他腦袋。
一邊敲還一邊罵他:「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用針縫起來,嗯?」
兒雷也也不惱,笑嘻嘻的把自己那頭銀髮從小春的手裏救出來,說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女人不喜歡聽這些嗎,我看神樂醬的畫本子裏都是這麼說的,就是那本叫什麼來着,哦對對對,叫《霸道村長愛上我》來着,裏面的竹間對水子就是這麼說的,看過的都說很甜,怎麼到你這兒反應這麼大?」
《霸道村長愛上我》小春也看過,兒雷也一說她就能回憶起劇情來,猶記得當初捧着本子通宵達旦看了三遍,瘋狂羨慕水子有竹間這麼好的愛人,可同樣的土味情話,從英俊瀟灑的竹間換成街溜子似的兒雷也,就好像不是那個味兒了,多少帶點惡搞的成分在。
惡狠狠地白了兒雷也一眼,小春讓他不要亂學。
看到神樂進來,兒雷也立刻跑到神樂身邊控訴小春對自己的暴行,「她打人可疼了,瞧見沒,這裏,還有這裏,」他指指自己的腦袋,「都是她打的包。」
「你活該!」小春沖他抬抬下巴。
「……」兒雷也吃癟的撇撇嘴,極盡委屈之能事,跟小春吵不過,只好調轉矛頭攻擊神樂,「都怪你,要不是學你畫本子上的話,也不至於被揍。」
神樂無語,這都能怪到她頭上嗎,不禁問他學了什麼。
兒雷也剛想開口,就看到小春從收銀台後面跑出來,「打住打住,我聽不下去,等我走了再說!」說罷,一個箭步往後廚跑去。
「你到底說啥了?」
「說了點情話,跟你學的。」
「我?」
小雞啄米般的點頭,「我跟她說,為你苦為你累,為你嘩嘩掉眼淚;為你痴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神樂醬,我對她的這份心意難道表達的還夠清楚嗎,結果她說我俗!」
神樂忍住笑,只覺得渾身都不得勁,這種話放在本子裏增加一下笑果也就罷了,真的有人說出來的時候,確實,聽的一身惡寒。
「還有那個,」兒雷也敲敲腦袋努力回憶,那些拗口的情話,他說過去就忘,不好好想都記不起來。
「想起來了,我記得你原話是這麼說的,α是阿爾法,β是貝塔,γ是伽馬,δ是德爾塔,ε是我想親你的嘴,我把這封情書給她後,換來的是更重的一番毒打!」
「……」神樂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兒雷也,忽然替自來也感到可憐,在這種哥哥的薰陶下,將來能追到綱手才出奇呢。
「唉,我不過是想追個漂亮小姐姐談個甜甜的戀愛,偏偏天不遂人願,太慘了!」
這方面,神樂沒有發言權,如果不算小時候對校隊的乒乓球冠軍春心萌動的話,情感這一塊可謂是幾乎空白,沒經驗的人怎麼好隨便對別人的感情指手畫腳。
讓他堅持就是勝利這種話她說不出口,一段感情也不是堅持就能收穫的,人心這東西變數最大,就像是結婚儀式上交換戒指前的誓言一樣,說的那一刻或許是真心的,但是後面出軌變心也是真的,不確定性太大。
但若是讓他放棄,也不好說出口,正如前面所說,因為人心有變數,所以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不喜歡,說不定哪天,小春對兒雷也的土味情話產生了抗體之後會突然覺得這人不錯,生出好感來呢?
那自己對扉間呢?
笑容從臉上爬走,神樂忍不住嘆氣,感情這東西真的是亂人心志,要不說修煉辟邪劍譜之前得先自宮呢,還是古人有智慧。就連修仙,想要得道大成都得斷情絕愛,她看過的仙俠劇里都是這麼演的。
(一部分男士:這話不對,也有雙修的!)
晚上,扉間如約去了神樂的住處,有了白天那個纏綿的吻後,扉間面對神樂的時候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雖然還是不怎麼笑,可眼神卻溫柔了不少。
你看,只要他想,就跟不是一個冷血無情,只知道把村子放在心上的人,他的心裏可以裝很多東西,比如,裝進去了神樂。
「那個……」
扉間一開口,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在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跟神樂說些什麼,白天的事情總歸是有些唐突的,好像自己是什麼登徒子,忽然心生歹意一樣,這樣會不會給神樂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面對喜歡的人確實會有想要親近的想法,親親抱抱舉高高,哪一樣都想做。
走在街上,抬頭看看月亮,扉間忽然覺得很惆悵,他擅長開發新忍術,也擅長幫助大哥管理村子,很多事情他都很擅長,唯獨對感情,就像個初入校門的小學生,青澀的很。
好歹四十歲了,好像光長年齡不長本事,唉……
「白天的事……」神樂也在思索該如何跟扉間解釋,當時不過是氣氛使然,自己對戀愛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啊,那件事你不用擔心,鏡應該沒有看到什麼,若說一定看到了什麼,也是我,你的臉被我蓋的嚴嚴實實的,不需要擔心,也沒必要擔心。」
「嗯?」
他明顯是會錯意了。
「你是我的女人,雖然之前不是,但現在是了,況且村子裏的人一直這樣認為,所以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扉間點點頭,雖然說這樣的話讓他覺得有點難為情,但是勇於承擔責任不正是大丈夫真男人所為嗎,他可不是那種親了人家還不負責的人渣,神樂一定喜歡這樣的自己。
「呃,那個……我不是說這個,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女人,我就是我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你的附屬品了?」
?
「我不是那個意思。」
「……」
「可是我們都……」
「我知道,可是,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適,而且,我也不想談戀愛,嗯……我就想自由自在的做個富婆,然後到處逛逛,我不想一輩子困在木葉……」神樂不敢去看扉間的眼睛,她說這話多少有些心虛,怎麼有種佔了人家美男子便宜不想負責的人渣氣息呢?
「這都不是問題,想去哪裏還是可以去哪裏,我也不會限制你想做的事情,這些跟我們相愛有什麼關係嗎?」扉間不理解。
「不是相愛,我……不打算在這裏愛上誰。」至少現在還不想愛上誰,想她神樂一個三次元的人穿越過去後愛上一個紙片人,怎麼想怎麼覺得詭異,她還過不了心理那一關。
自己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如果一旦跟別人綁定了某種關係後就有了責任,而她是個負責任的人,神樂感覺這是一種束縛,而且,她一直覺得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會回到現實世界。
所以……
「那你白天為什麼同意還回應我?」
對啊,當時為什麼自己不制止呢,制止了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神樂真想穿越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告訴她清醒一點,不要招惹良家婦男。
「回答我,為什麼?」
是心動吧,神樂想。
在那種漫天飄着粉紅泡泡的氣氛里,對着扉間這張年輕又英俊的臉,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不動心吧。明明四十歲了,可看上去還是三十歲不到的樣子,那樣美好的肉體將你撲倒,然後用那種深情如水的眼神看着你,蒼天啊,只要是個活人都很難不動心不是嗎,況且自己還是個毫無感情經驗的菜雞,別人撩撥一下,就心神蕩漾了。
好色,果然是最大的弱點。
「就……貪圖你的美色吧。」這應該是實話。
「……」
這下換扉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神樂大概是他活了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正大光明的跟他說,貪圖他的美色的人,可這種話不應該一般都是男人對女人說的嗎,他們兩個的關係總覺得有點詭異,好像哪裏不太對。
「我這個人可花心了,但凡有點姿色的男人我都喜歡,如果你不想自己頭上一片青青草原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談戀愛。」說罷,神樂偷偷地觀察扉間反應,他居然真的斂着眉在思考這個問題。
拜託啊,大哥,這就不是個正常的問題好嗎,有什麼可考慮的。
「所以,別人雙手奉上的真心是可以隨意踐踏的,是嗎?」
扉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十分嚴肅,那雙漂亮的紅色眼睛裏帶着濃濃的失望,來的時候有多欣喜,現在就有多受傷,神樂只看了一眼就趕緊別開了目光,她心虛的厲害,從未想過要傷害誰,可現在自己的行為卻正在傷害這個男人。
很奇怪,他相信了自己的謊話,可為什麼自己卻一點兒都不開心呢,心像是被什麼抓緊了一樣,又悶又疼,很不好受。
她不會處理感情問題,沒那個經驗也沒有那個山路十八彎似的心眼,不知道怎樣勸他才最合適,就用着從霸道總裁小說里學來的話搪塞他,想讓他知難而退。
「神樂,」他冷冰冰的叫她的名字,嘴唇一張一翕。
他說:「你果然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