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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水戶殺了?
「他難道不是跟岩隱的一萬多忍者打了幾天後,力竭而死的嗎?」
水戶嗤笑一聲靠着巨石坐了下來,聲音里滿是嘲弄,「哪裏有一萬這麼多,也就幾千人罷了,如果不是地勢問題,如果不是雲隱的忍者長期沙漠作戰後,心理和身體條件不好,岩隱未必能討到什麼便宜。」
大野木這個老東西果然陰得很。
吃過雲隱的虧,了解雲隱忍者的實力的他,深知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道理,並沒有像原作中那樣派了一萬多的忍者,畢竟,如果出現萬一,這實打實的一萬人就真的蒸發了,這時候如果木葉來算上一次忍戰的舊賬,自己就會很被動。
他一開始就不是完全信任自己跟水戶,他想要的只有封印術而已。
大野木或許一開始就沒有抱着必殺三代雷影的心。
象徵性的打一打雲隱的過境忍者,一來出一口上次被堵在家裏打的惡氣,二來,可以對水戶有交代。
雲隱剛結束了半年之久的砂隱攻防戰,必須要回去休整,一時半會也不會再派人打岩隱。
如此看來,這樣的小打小鬧是最合適的。
他這是在敷衍水戶,同時又做的無可挑剔。
那次見面的時候說的就是合作,沒人一定讓他殺死三代雷影,他派出了一部分忍者伏擊已經將自己該做的做了,這些足以讓他對水戶有交代。
殺了三代雷影的話,岩隱和雲隱真就結下了不共戴天的仇,連緩和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很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又或者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總之,後面有等着的水戶,確保了三代雷影的必死之局。
水戶殺了三代雷影,這個鍋還是得岩隱來背。
「哼,」神樂不自覺地冷笑出來。
大野木的這些心機讓她覺得有意思起來,果然,能夠在位那麼久,並且還能讓其他大國忌憚,大野木果然是個有頭腦的人,正是因為有這種人的存在才讓事情更加有趣起來。
這種興奮,大概就是人對超出預設又勉強還能掌控的事情的一種本能反應。
或者說,因為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才讓神樂有了一種遊戲之感。
平淡如水毫無起伏的遊戲玩起來沒有快感,需要波折和反轉來增加趣味性。
大野木的做法,讓神樂體會到了這種趣味性的快感。
一切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雖然很爽,但是對手太笨的話,就少了那種暢快感。
神樂臉上不斷變換的神色被水戶盡收眼底,那種獵人遇到獵物的興奮神色出現在總是天真無邪笑着的臉上,很違和。
以神樂的聰明才智和能力,這樣被勾起興趣後,伴隨着的往往是你來我往的博弈,國與國,村子與村子,這樣的博弈背後是戰爭,是廝殺。
在水戶眼中,神樂其實更像她的女兒,或許是初見的時候她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的緣故,又或許是她在自己面前的很多行為都像個小女孩的關係。
這樣的孩子臉上露出那種瘋批反派才會有的神情,讓人覺得不安。
她不想看到神樂變成那種人,就一直天真無邪該多好?
在這個忍界,天真無邪,這是一種非常美好的願望。
身體重重地靠在光滑的巨石上,巨石表面被太陽曬的溫溫的,現在這溫度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到水戶的後背上,很熨帖。
秋天的山上,黃色和紅色相間,黃色的草皮,紅色的楓葉。
木葉沒有楓樹,水戶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楓葉,就跟自己的頭髮顏色一樣。
視線從遠處山頭的紅楓上收回來,水戶久久地注視着旁邊的神樂,看了一會兒後,她輕聲問道。
「神樂,你殺過人嗎?」
神樂還沒從對大野木的後續行動猜想中回過神來,聽到水戶忽然這樣問自己,頓時猜不透她究竟想表達什麼?
難道是因為她殺了三代雷影所以感到後怕了?
不對吧,她可是跟着柱間上過戰場的人,會因為殺掉一個仇人而不自在,來自己這裏尋找安慰和認同感嗎?
神樂猜不透水戶問這個問題的心思,但她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她。
「殺過,兩個人。」
神樂的回答明顯讓水戶一愣,她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怔忡過後,她又問:「那你是親眼看着他們死的嗎?」
這個要怎麼說呢?
「嗯……不是。」
神樂殺的第一個人是銀角,與其說是單方面的一個人殺另一個人會很不嚴謹,那算是同歸於盡,她和銀角都被炸成了飛灰,彼此看不到,不算是親眼看着他死的。
神樂殺的第二個人則是當初穢土轉生時候的那個祭品,是個重刑犯。
穢土轉生之後,他從自己的外貌變成了泉奈的外貌,這種轉變是很生動的,一個活蹦亂跳的泉奈代替他出現在自己眼前,那種殺人的感覺就更淡了。
把這些說給水戶聽,水戶也只是從頭到尾淡淡的笑着。
神樂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怯怯的去看水戶,問她:「姐姐為什麼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水戶盯着神樂的臉,這種神情的神樂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女孩,有些不安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深吸一口氣,聞到的是乾草的香氣。
水戶說:「第一次之所以被看得很重要,是因為這是一個從無到有的事件。」
「……」
「就像是戒律中必須吃素的僧人所吃下的第一口肉,吃一口和吃一萬口,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
「我喜歡的神樂是那個天真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孩,善良勇敢內心強大,但是不要對那些事情感興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她都這樣說了,神樂怎麼會不明白。
「我又不是一個在籍的忍者,我對那些事情沒興趣,也不會再吃一口『肉』,以後……或許也沒有需要我動手的機會。」
「其實我沒有立場對你要求什麼,非要說的話,大概我總是把你看做繪梨的關係吧。」
繪梨啊,那個只出現在水戶偶爾提起的回憶里的女孩子,她和柱間的小女兒,一個嫁去了其他國家的女孩。
水戶將對女兒的感情一部分轉嫁到了神樂的身上,才總想着她可以天真無邪的活下去。
對她來說,水戶這是一種典型的父母心態,孩子就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就好,永遠天真,永遠善良,罪惡和黑暗永遠蒙在厚厚的帆布下面,孩子最好一輩子都不用觸碰到。
雖然呈現方式不一樣,這跟神樂現實中的父母也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心還是被觸動到了,酸酸的,又覺得溫暖。
耳中傳來水戶自嘲的輕笑,笑着笑着,她停了下來,睨着神樂道:「其實我是很矛盾的,一方面想要維護着你的天真,可另一方面……」
神樂:???
笑容從水戶的嘴角隱去,她盯着神樂的面容有點奇怪,凝重的有些過頭了。
她說:「剛才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很好?」
「呃,對。」
「但是,我卻是對你最壞的那一個。」說着,水戶的目光徑直穿過神樂看向她的背後,那裏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神樂猛地轉過頭去,不由地目瞪口呆起來。
「扉間……還有柱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