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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笑嘻嘻的,讓人察覺不到任何惡意,他望着他,一雙眼睛盯着他的頭髮。
「是因為餓吧,因為餓才組團來做這種事?」
他說的這種事就是偷竊,可他沒有直接將這個詞說出來,看上去是給他們留了面子。
少年又自言自語道:「是啊,現在天天打仗,跟木葉打跟砂隱打,以後還可能跟別的國家打,日子一天比一天困難呢。」
紅髮的男孩很沉默,即便被發現後身子抖的更厲害了,可他始終一言不發,只是謹慎的盯着面前的人。
少年朝他走近了一步,柔聲安慰他,「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不會將你們的事情說出去的,我能夠理解你們的飢餓。」
說着,像是要表現自己的善意一樣,少年再次故技重施,從口袋裏掏出來了幾塊乾麵包,他將手伸向男孩,並且示意他接過去。
「吃了就不餓了。」
跟以往的孩子不同,這個沉默的少年並未伸手去接,他只是謹慎又充滿防備的看着他,看看他的臉再看看他手裏的油紙袋。
「我不是壞人呢,」少年再一次笑着為自己解釋,「我是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如果你們無家可歸的話,要不要到我們孤兒院裏來呢,那裏有很多跟你們同齡的孩子,到了那裏會有朋友,也會有家人。」
「……」
「所以,你要不要去,或者說,帶着你那兩位朋友一起?」
一說到那兩位朋友,少年一怔,繼而立刻轉過身去,他再次望向斜對過的魚店,猛地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他的兩位朋友失手了,橘黃色頭髮的小男孩比較貪心,想要偷一條大一些的魚,卻沒想到,魚的重量超出了他的估量,魚從貨台上掉到了地上,驚動了淺眠的魚店老闆。
魚店老闆早已經對這種偷東西的孩子見怪不怪。
亂世之中,他自己都活的很艱難,再讓他有同情心,實在是有些難為他了。
小男孩不出所料的被他丟出了魚店。
計劃失敗,雖然不甘心,卻不得不走。
「彌彥,小南。」紅髮男孩迎了上去。
叫彌彥的男孩子近看比這個紅髮男孩還要稍微小那麼一點,他剛才被丟到地上,此刻,身上全是泥巴。
叫小南的小女孩有點自責,跟在彌彥身邊低着頭道歉,「都怪我沒用,我沒能拖住老闆。」
彌彥的胳膊擦破了一點皮,微微滲着血,疼的他忍不住皺眉,卻在聽到小南的道歉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
「小南你說什麼呢,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要怪就怪那條魚太滑了,就是它太滑了才從我的懷裏掉到了地上,只是……」
彌彥有些為難的看着兩個同伴,「今晚的晚飯又沒有着落了。」
三個孩子湊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後,他猛然間反應過來這裏還有第四個人,他望向少年,嘴裏問的卻是紅髮男孩。
他問道:「長門,這個大哥哥是誰?」
長門飛快地看了少年一眼,發現少年還是帶着溫和的笑容看着他。
他搖了搖頭,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說:「他自己說是孤兒院的工作人員,還問我們要不要去他所在的孤兒院……」
「孤兒院嗎?」小南有點好奇,讓她不免多看了少年幾眼。
「是呢,小妹妹,孤兒院裏都是一些因為戰爭或是這樣那樣的原因失去了家人的孩子,在那裏不需要擔心沒有飯吃,沒有衣服穿,那是家一般的存在哦。」
這樣的地方對三個吃了上頓沒下頓,居無定所的孩子來說,是非常具有誘惑力的。
果然,小南滿眼希翼的去看彌彥,可彌彥並未對少年口中的安樂鄉表現出任何的興趣。
他雖然人很小,卻完全沒有以往那些低齡孩子所表現出的懵懂和茫然,他目光堅定,神情嚴肅,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望着少年,彌彥的語氣有着不容質疑的堅定,他說:「大哥哥你不是雨隱的人吧?」
少年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想了幾秒鐘,他點了點頭,「說的沒錯。」
「我們才不要去你的孤兒院,我們是孤兒沒錯,但是卻也是雨隱的人,我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裏,我們要靠自己的力量保護我們的家園,我還要征服世界,我相信雨隱總有一天會變好,它一定不會一直這樣打下去。」
「唉~」少年嘆了口氣。
很顯然,這三個孩子中,叫彌彥的這個橘黃色頭髮的小子才是主心骨,另外兩個都很聽他的話。
彌彥率先轉身,沒有絲毫的猶豫。
「小南,長門,咱們走了,去別的地方看看。」
小南和長門看看黑斗篷少年,又看看彌彥離去的背影,只猶豫了一下下就立刻跟了上去。
渦之國被滅後想要找一個漩渦一族的人簡直難如登天,遇到了,又怎麼想錯過呢?
「喂,長門。」少年在後面喊了一聲。
長門停住腳步,回頭看他,就看到少年笑着說:「你要賣血嗎?」
長門像是沒聽懂,愣在了原地。
少年也不再裝好人,撕掉虛偽的包裝,直言道:「血很貴哦,只抽那麼一點,你就可以得到買麵包的錢,不心動嗎?」
肚子早已經餓的又疼又難受,他們三個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就算是之前,也常常是一天只能吃一頓飯。
賣掉身體裏的一部分血液,就可以換到買麵包的錢,聽到這個,不可謂不心動。
察覺到了長門的猶豫,彌彥回過頭來,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他一把抓住長門的胳膊,拉着就走。
「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我們就算是餓死了也不會讓你去賣血的,長門。」
小南也附和着,她的笑容甜甜的,抓去了長門冰涼的手,女孩的體溫透過手掌接觸傳遞給長門,在冰冷的雨中,給了他溫暖。
「就是,彌彥說的對。」
他們走了,去往下一個食品店,但是在即將轉彎的時候,長門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少年依舊站在原地,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知道長門會回頭看似的,在長門轉過頭去的一剎那,他看到了少年微微翹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