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混搭低科技 第一百零二章 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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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伊爾再一次問自己。

    為什麼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七口中的光子動能發射，卻無法阻止他的行動？

    為什麼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阿萊克斯燃燒着生命發動禁咒，卻不能喚醒它的意識？

    為什麼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我得到了用之不盡的財富、學會了強大的魔法、掌握了那麼多的知識，我還是對這一切都如此的無能為力？

    為什麼我連我的蠢兒子，都救不了.......

    伊爾的意識脫離了身體，他飄在了空中，看到『自己』扭動着脖子，看向自己，臉上儘是嘲笑。

    因為你太弱小了。另一個『自己』開口回答到。

    因為那些魔法、知識，都並不真正的屬於你自己，你以為你已經知曉了萬事萬物，可惜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承認你的無能吧，如果不是我幫你，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七動動手指就能將你抹殺，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能走到今天，是靠你自己吧？哦親愛的，這真是我這些天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你是誰？伊爾奇怪的問，他看向另一個『自己』，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別再問愚蠢的問題了，我，不就是你麼？另一個『自己』表現出難過的樣子，但很快就咧嘴笑了起來繼續開口說話。巨龍和七，現在就毀了實在是太可惜了，他們應該會有更大的用場才對。

    你有辦法阻止着這一切麼？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伊爾聽到『自己』這麼說，連忙焦急的問到。

    阻止？不，阻止已經不可能了，我們來的太晚了。

    那該怎麼做？只要能把阿萊克斯救下來，我什麼都願意做。伊爾向另一個『自己』懇求着，希望他能找到辦法保護那頭笨龍。

    你確定？什麼、你都願意？

    我願意，只要能讓阿萊克斯活下來，我什麼都願意！伊爾堅定的說。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這次幫了你，我就要被他們發現了，我可很少做賠本的生意。另一個『自己』唉聲嘆氣地說着，接着苦惱地皺着眉頭，抱怨起來。

    好吧好吧，我也不希望他們出事，既然你都已經求我了，那我就幫你一次吧。

    伊爾聽到他這麼說，開心的上前抱住了另一個『自己』，可他只是一團意識，並沒有任何實體，在接觸到『自己』的同時，一陣頭暈目眩，緊接着的就是痛苦的窒息感，仿佛自己都被人用力地按在了水中，不管自己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只能慢慢的溺水而亡。

    忽然間，他的視線穿過頭骨看到了自己的大腦皮層，大腦皮層上生長着無數鮮紅的血管和紫青色的神經，而那一整顆大腦竟然像是一顆心臟一樣在『砰砰砰』地跳動，血管和神經不停的顫抖着、蠕動着、它們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膨脹！

    血管與神經的那頭，連接着一枚鑲嵌在頭骨的晶片，那晶片不斷放出微弱的電流刺激着那些紫青色的神經。伊爾不知所措地望着這一切，恍惚之中，他感覺被那顆晶片『看到』了，它死死地盯着自己。

    記住你說過的話，你什麼都願意做，你欠我的，我會讓你還的.......

    另一個『自己』的聲音再次響起，伊爾眼前的畫面在瞬間全部消失，他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身體。

    不過他很快就動了，快的大概已經不能用時間來計量，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動了起來。轉眼間，伊爾就來到了空中，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凌空而立，但他的確做到了。

    在喪失了顏色的世界裏，在這停止了時間流動的空間中，伊爾成為了那個唯一特殊的存在。

    噗通、噗通、噗通......

    伊爾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大腦的跳動，開始時它和心臟跳動的一樣快，但隨即它就改變了跳動的頻率，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他的大腦已經炸裂了！

    然後『伊爾』伸出右手，感受着一切他能感受到的東西，張開了嘴，他說：

    「......」

    不，『他』什麼都沒有說。

    可剛剛還定格在發射光子動能衝擊波姿勢下的七已經開始了止不住的顫抖，全身上下的機體都在不停的抖動着，連那被固定好的頭顱也發生了震顫，白色的光柱變得極不穩定，在這震顫之下產生了微小的偏移。

    而奈薩阿萊克斯那原本死灰的臉開始抽搐起來，它明明獨自飛在空中，卻像被什麼恐怖的東西纏身，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揮舞着龍爪，像是在驅趕着什麼，這樣一頭擁有遠古巨龍最純淨血脈的魔龍竟然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奈薩阿萊克斯很快失去了黑色光柱的控制，它震動着雙翼想要逃跑，它飛的越來越高，可當它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也無法逃脫那份恐懼之時，奈薩阿萊克斯才終於發現，那深深的帶着巨大不安與冰冷寒意的恐懼，來自它的心底。

    這是一種奈薩阿萊克斯從未有過的情緒，它也找不到沒有任何自己會產生這種情緒的原因，這份恐懼不同與死亡的恐懼，更不同於一切能讓奈薩阿萊克斯感到恐懼的理由。

    透過這冰冷的恐懼，奈薩阿萊克斯看到了生命的起源，看到了無數生命體在掙扎地活着。

    從宇宙大爆炸開始，一顆粒細菌偶然地降臨在這個世界，然後是單細胞生物、複雜的各式各樣的生命體，被陰暗冰冷海水浸泡着、沖刷着，在無盡的吞噬與被吞噬中重複，在一次又一次不知道有着什麼意義的分裂中，掙扎地『活』了下來，耗盡了億萬年的時間衝上了陸地。

    它看到了依附在石壁上漫長的等待着什麼的生命，看到了不斷生長努力地靠近溫暖的太陽的生命，看到了將自己的一部分隨着風散播到更遙遠的遠方的生命，看到了開始蠕動的生命、開始爬行的生命、擁有了保護殼的生命、會飛的會游的會奔跑的生命！

    它看到了群狼的狂歡，看到了獅子的怒吼，看到了紛雜的世界，也看到了人類的相殘。

    然後它看到了消亡，四十六億年所有誕生的生命在短短的幾秒中快速的消亡着，全部再次回到了那陰暗冰冷的水低，化成了一顆細菌，繼續着那漫長的等待。

    ......

    如果非要用語言來形容這份冰冷的恐懼的話，那它便是經過億萬年的進化後依然根深蒂布的埋藏在來自基因中的，由無數個物種在數不清的漫長的歲月里經歷過的一切恐懼的總和！

    來自靈魂深處的生命體最本能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