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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上午,姜凝推着自行車跑了六條街的飯店,不管是國營民營的都不要她的菜。
不能白來一趟,姜凝乾脆把魚扔回空間,又裝了筐雞蛋出來趕去農機廠。
青河縣有兩個大廠,一個肉聯廠,一個紡織廠。勝利村的豬養出來就是賣到這個肉聯廠。
不過這裏的工人卻買不到什麼蛋,青河縣底下的鄉鎮養家禽的少,產的蛋就少,供應到廠里的更沒幾個。
等姜凝到了,剛好過了午飯點,路邊已經有不少職工推着自行車進去了,姜凝還看到有幾個身邊大包小裹的,恐怕是同行,賣零碎的。
姜凝張望了下,好像沒有賣雞蛋的…吧?她就看到賣雞,菜,土豆的了。
四下看了看,姜凝找了個空地放下筐,才除去布,就有個戴頭巾的大嬸走過來問。
「你賣的雞蛋嗎?」
「對,都是新鮮好雞蛋,您買的多能打折。」
雞蛋的價格姜凝剛才打聽過了,畢竟不能拉低市價,她嘴甜點,別人就告訴了,雞蛋都賣一毛二一斤,要糧票,黑市不要糧票的雞蛋一塊三。
見大嬸還在猶豫,姜凝補充道:「您要是買不到十個,就算您一毛二一個,十個到二十個算一毛一一個,超過二十個也是一毛一,另外白送一個蛋,每多買十個就白送您一個蛋。」
大嬸有點糊塗,一時間沒捋明白姜凝的銷售方法,不過總歸是知道便宜的,立馬掐着數爽快地要了二十一個雞蛋。
姜凝抹零收了兩塊三,做成了第一單。
又等了會,剛才買了蛋的大嬸拉着幾個嬸子過來:「對對,就是她!雞蛋是不還那麼賣?」最後一句是對姜凝說的。
姜凝點頭,「還是那個價。」
幾個大嬸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眼睛不舍地看着渾圓個大的雞蛋,嘴上卻嫌棄地來回挑毛病。
一會說這雞蛋不行,磕壞了,一會又說哪個個頭小,不值得。
姜凝聽了就笑笑,也沒反駁。買貨的人才會挑來挑去找毛病講價,真不想買的話早就走人了。
在這磨了半天,見姜凝油鹽不進,就是那個價不再便宜了,大嬸們才放棄,爭先恐後地要了起來,生怕便宜的好雞蛋讓別人搶了去。
爭來選去,大嬸一個要了30個蛋,另外兩個都要了21個,加上白送的蛋,這四個人買的剛好九十八個蛋,筐里也正好剩下磕破了的兩個。
人都喜歡佔小便宜,聽了這價自然都想不多花又白拿一個,大部分人都會選21個買,十個里能有一兩個人願意多掏一點拿第二個免費的蛋,賣一百個剛剛好。
姜凝一共又收了七塊九毛二,大嬸喜氣洋洋地走了。
筐空了,姜凝的兜鼓了,她拍拍屁股收拾東西琢磨着下一步。
姜凝先是買了兩把鐵鎖,她家現在的門鎖破破爛爛,一鑿就開,萬一劉紅霞她們想壞招兒來偷可攔不住。
轉了一圈,姜凝又繞到供銷社,徑直去文具區選了個粉紅色帶蕾絲和公主圖案的小書包。
「同志,這個書包多少錢?」
售貨員眼也不抬,「五塊,滬市來的,不能講價。」
姜凝爽快地付了錢,售貨員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這書包價格貴,雖然好看,在這擺了好些天,五塊錢都能買好幾斤肉了,沒人捨得買。
回去路過了去的頭一家國營飯店,突然衝出個人攔住姜凝,是老陳。
老陳衣服扯爛了一塊,邊摩挲板正沒剩幾根的地中海頭髮,邊給姜凝道歉:「小姑娘啊,上午真是對不起,不過我家這店真不收,你也甭上別的飯店問了,咱們這片那都是有固定供應的,你要還想找,就去零售小店問問。」
咬了咬牙,老陳又道:「這麼着,我在東風飯店有個親戚管採購的,你實在不行就問問他,報我名字老陳就行,他叫陳旺。」
說完老陳又急匆匆走了,時不時東張西望,生怕讓人逮着了。
他是真感覺對不住這小姑娘,就是來問問,他家這婆娘就上去給人一頓杵,不幫個忙他難心安!
這意外之喜,姜凝是沒想到的。
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姜凝本來都想放棄這條路,轉而去問問城招待所,鄧玉芳那邊興許能搭上線。
既然機會遞到眼前了,她順水推舟先去那個東風飯店好了。
天色暗了些許,姜凝騎車先送回給趙建輝,又把磕破的兩個雞蛋給了他才回家。
一百個雞蛋里磕破倆是少,可要是多了浪費的多了,姜凝特意加小心拿放雞蛋筐,能放空間就放空間,不用手拎着顛,還是免不了有壞的,她囤物資的時候沒想到這個問題,也沒買防震蛋托。
尋思着怎麼讓雞蛋一點也不壞,姜凝到了家。
林秀英和姜勇還沒回來,姜凝去妞妞家把姜芸芸領回家,遞給她小書包。
「好漂亮!阿姐,這是給我的嗎?」姜芸芸見到書包,興奮地抱起來滿地撒歡跑。
這可是粉色的公主書包誒!
姜芸芸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小包,拿起來就不願意放下,姜凝見此心想她大概不知道這是要送她上學去了,知道了就不這麼高興了。
她也沒提,準備等她娘林秀英回來再商量。
村裏的孩子在學校也撒野,別說聽課了,去的都不多,又都是窮人家,書包確實是第一回出現了。
沒多久林秀英和姜勇回來了,見到粉書包,林秀英一驚,第一反應就是:
「丫頭,這書包挺貴的吧?」
「不貴,幾塊錢,皮革的抗用,你看芸芸多喜歡。」
林秀英下意識看了眼小女兒,確實很喜歡的樣子,幸福地鼻涕泡兒都冒出來了,便也不再說什麼。
她知道女兒現在會賺錢,別說是她花的自己賺的,就是女兒不掙錢想買,她咬咬牙也給掏了。
「那明天我就送芸芸去小學校吧,聽說新來個知青,是高材生呢。」
姜芸芸還沉浸在收到阿姐送的好看禮物中,聽到林秀英這話懵了,她咋一下子就要去上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