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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瑤知道現在這麼多人,自己也不太方便當面問清楚。
她夾了一筷子茄子放到陳娟碗裏,笑着說:
「娟子,我這道茄子放了點醋,酸酸的,你嘗嘗喜不喜歡?」
陳娟也很快調整好情緒,對着謝青瑤揚起笑回應,低頭連着夾過來的茄子扒了口飯。
「嗯!酸酸鹹鹹的,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來來來,大家也來嘗嘗,我第一次這麼做的,也不知道你們習不習慣這口味。」
幾個男知青很給面子地夾了幾筷子,都稱讚說好吃,很開胃。
關一鳴也隨着眾人夾了一筷子,點點頭,沒吭聲。
自從上次被謝青瑤拒絕後,他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就不自在極了,但又不想就這麼疏遠她,只能彆扭的這麼過着。
這段時間村里謠言四起,他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那些大嬸大媽們所說的八卦根本就是胡亂猜測,沒影的事。
只是他卻沒有那個勇氣上去幫謝青瑤分辨,怕連累到自己一起被傳出什麼,只能默默旁觀。
徐麗麗和楊曉靜則低頭靜默地吃着飯,沒發表任何意見。
她被謝青瑤威懾後,已經不敢胡亂挑釁了,只想着儘量在謝青瑤面前隱藏自己。
不過她還是會關注與謝青瑤相關的事情的,現在心裏不免幸災樂禍起來。
她已經沒有再出面挑撥村裏的流言了,不過也不用她再推動。
那些愛聊愛亂傳的人,自己就會腦補出不少個版本來。
她趕緊低頭扒飯,免得被謝青瑤看見她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在比往常略顯沉悶的氣氛中吃過午飯後,陳娟起身準備洗碗,其他知青回房休息的回房休息,有事出去的起身出去。
謝青瑤也站起身幫忙收拾碗筷,拿進廚房放到灶台上。
這時候,陳娟已經把小鍋里滾燙的熱水舀到大鍋里,再兌點冷水,就着溫熱的水,用絲瓜瓢洗刷碗筷就能洗得很乾淨。
謝青瑤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認真洗碗的陳娟問:
「娟子,你回來時臉色就不對,是上午上工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可以告訴我嗎?」
碗筷碰撞的聲音稍停頓了下,陳娟扭頭看了看好友認真詢問的臉,嘆了口氣。
「真沒什麼,我心情不好被你看出來了?只是上午跟人吵了一架而已。」
謝青瑤想,脾氣這麼好的陳娟都跟人吵架了,這事不小。
事情其實也很簡單。
陳娟今天被安排去割象草餵魚,碰見了一個嘴碎的大嬸在旁邊。
她知道陳娟跟謝青瑤是住在同一個屋的,便拉着她問東問西,還很過分地問她知不知道謝青瑤的姘頭是誰?她真的和賴大好上了?謝青瑤是不是真的懷上了?
本來陳娟就很不耐煩這大嬸的做派,只是她本性內向安靜,又不善言辭,只能一直忍耐着沒搭理身邊聒噪的人。
她低頭用力地揮動着鋒利的鐮刀,一把一把地割着高大的象草,似要把心中的憤懣發泄出來。
結果這大嬸後面的一連串問話直接引爆了陳娟的脾氣。
她紅着臉,生氣地大罵大嬸胡言亂語,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還大聲地給謝青瑤辯白着。
而大嬸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本來八卦的好心情因為沒有挖到勁爆的消息逐漸消失,還突然被一個小姑娘罵了,活像自己幾十歲的人還欺負個小輩似的。
這大嬸也憤恨不平起來。
「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還罵起長輩來了?你爸媽就這麼教你的?!」
兩人就這麼吵了起來,旁邊幾個低頭割草的人見起了衝突,趕緊過來勸架。
王大姐剛好在隔着魚塘的另一邊田埂上割草。
她順着風聽到了那邊的吵架聲,其中一個聲音赫然是她們知青院平日裏安靜溫柔的陳娟,頓時詫異,趕緊過來看看。
後來記分員聞聲也趕了過來,讓人把吵架的兩人相互拉遠一點,免得情緒上頭打起架來。
這事最後還驚動了孫隊長。
他急步趕到這邊,額頭上冒出的大顆汗珠都沒來得及擦,直接就問管理這邊的何記分員事情的起因。
「怎麼回事?好好幹活怎麼就吵起架了?」
「孫隊長,我也不知道,問也不說,只清楚她們是因為一些私事吵架的。」
何記分員搖搖頭,心裏也生氣。
這兩個人好好地幹活不行嗎?非得鬧出事來!
到時候孫隊長覺得自己管理不當,想換另一個人來可怎麼行?
管這邊地盤,太陽太曬了還可以躲進甘蔗林里。
不像管水田那邊的,再曬再熱都沒多少地方能躲一下的。
這邊算是好差事,可不能被換到別處去!
於是他繼續解釋道:「事情是陳知青先吵起來的,不過楊嬸子好像也有不對的地方。起因我也問過她們了,只是她們就是不肯說而已。」
孫隊長聽着何記分員的描述,看了看低頭在抹着眼淚的陳娟,再瞧了瞧叉着腰、昂着脖子的楊嬸子。
這怎麼看都像是大公雞欺負了小白兔啊。
「楊嬸子,你好好地在地里幹活,怎麼就吵起來了?」
楊嬸子沒想到吵個架卻引來了孫隊長,心裏有點發虛,因為之前孫隊長就說明了不得私下亂傳謝知青的事情。
「隊長,我……我就是關心關心她們知青的生活而已,哪知道這陳知青不知道怎麼發瘋罵起我來了。」
楊嬸子眼珠一轉,找了個聽起來挺正常的藉口。
「真的是你說的那樣嗎?陳知青,你別怕,當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說出來。」
很顯然,孫隊長挺清楚楊嬸子在村子裏的風評,轉頭問起陳娟。
陳娟因為想起以前自己類似的遭遇,感同身受,情緒太過激動才哭的。
現在聽到孫隊長問她,她趕忙擦乾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才開口說道:
「孫隊長,楊嬸子是關心我們知青生活,關心到謝知青是不是跟人好上了,是不是懷孩子了,那話說得太難聽,我……我太生氣了。
對不起,給大家帶來麻煩,影響大家工作了。」
孫隊長聽到陳娟的說法,料到這個愛搬弄是非的楊嬸子肯定是又犯毛病了。
聽到陳娟後面的道歉,他擺擺手道:「這事不怪你。」
然後他轉身,嚴厲地盯着縮起脖子的楊嬸子道:
「楊嬸子,我在村子裏和地頭上都說了好幾遍了,既然你還沒明白,還打擾到大家的正常上工,影響了大隊重要的雙搶任務進度,那你今天也不用上工了,直接去村裏的人民會堂那寫份1000字的檢討書給我。」
楊嬸子一聽,嚇得一個哆嗦,尖聲喊道:
「孫隊長啊!你是不是忘記我不會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