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死神在哥譚 第 90 章 番外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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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的心情是如何的複雜就不關赫爾淮斯的事情了,他從腳下的土地里提取到了傑森住所的位置，最近居住的那一個，畢竟傑森在哥譚擁有很多個安全屋。
赫爾淮斯覺得這樣不安全,蝙蝠俠的兄弟眼遍佈全哥譚,傑森的安全屋基本上都暴露了，不像他在哥譚的公寓有魔法屏蔽,蝙蝠家族至今都沒有找到他們在人間的落腳點。
同樣是傑森,部分該擁有的東西怎麼能夠沒有呢？
比如一間完美安全的安全屋，蝙蝠家族全員都找不到的那種。
傑森最近居住的安全屋在一個廢棄倉庫里,在哥譚這座城市裏，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你根本探查不過來。
心靈手巧的紅頭罩將這裏改造成了他的安全屋，看起來像是兩層樓的複式公寓，上面是臥室,下面是訓練室和客廳廚房之類的。
赫爾淮斯不是很懂這些，他到現在為止都不是很能分得清楚人類的房屋名稱,於他而言,能住就行了。
安全屋被傑森佈置得很溫馨,裏面還有綠植盆栽，他還養了幾條金魚，沙發是天藍色珊瑚絨的，是他喜歡的毛絨絨樣式。
傑森向來是蝙蝠家族除阿爾弗雷德以外最會照顧自己的人,不像他的父親和兄弟們,一個個都是生活的手下敗將。
縱然像赫爾淮斯這種對生活質量不挑剔的人，他也無法忍受長期把麥片和咖啡當飯吃。
對,這裏重點吐槽迪克和提姆。
迪克&提姆:？
當然,韋恩先生本人也不是一個好榜樣,他經常出現在阿爾弗雷德教育小少爺們正常作息飲食的反面教材里。
赫爾淮斯對此簡直嘆為觀止，果然，這世上就沒有完美的人，神也一樣。
話說回來，現在是不是要他給傑森做飯了？
算得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冥王陛下站在廚房裏，和冰箱裏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食材相顧無語。
他的確見過他的伴侶做飯，但是……
赫爾淮斯拿起各有分類的菜刀看了看，對自己的廚藝一點信心都沒有，他總覺得……菜刀還沒有他的死靈鐮刀好使。
他可以用死靈鐮刀做飯嗎？
應該可以……吧？
*
自復活以來，傑森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輕鬆過。
沒有時刻在耳邊嘶聲呢喃的絮語，也沒有無時無刻不在灼燒他理智的怒火，更沒有時時刻刻準備將他一把拽下去的仇恨。他仿佛回到了人生的最開始，那段無憂無慮的、什麼都不知道不懂得的時候，那時的他還不知道什麼是痛苦，什麼是死亡。
傑森睜開了眼睛，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熟悉的被子，熟悉的枕頭，這裏是他的安全屋。
……他是怎麼回來的呢？
昨晚……他不是在清晰毒☆販幫派嗎？
哦，他把人全殺了，緊接着老蝙蝠來了。
……之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麼？
傑森晃了晃飄忽忽的腦袋，慢慢地掀開被子下床。
他赤着腳踩在地板上，就像是踩在一團軟乎乎的棉花上，沒有着力點，整個人都像是要飛起來了一樣。
我這是怎麼了？
地球的重力出了問題嗎？
為什麼我感覺自己隨時都會飛起來？
拉薩路池水帶來的復活副作用被強行祛除的紅頭罩呆乎乎地一問三連，額前的那一撮白髮亂糟糟地支棱着，整個人像是睡懵了一樣，看起來和普通青年沒有什麼區別。
即使腦子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傑森還是一步三挪地把自己挪進了衛生間裏，洗臉刷牙梳頭，平時幾分鐘就能搞定的事情，他今天硬是用了十來分鐘還沒有搞完。
鏡子裏的黑髮青年拿着擠好牙膏的牙刷，呆愣愣地單手撐着洗漱台，一下比一下慢地刷着牙，海藍色的眼睛裏滿是迷茫。如果他是一台電腦，那他開機重啟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點。
直到樓下傳來一聲暴響，似乎是什麼東西突然炸了。
傑森被驚得一個激靈，大腦重啟瞬間完成，已經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他丟開手裏的牙刷，幾大步走到床邊，從枕頭下拿出彈夾填滿的改裝☆槍，輕巧無聲地挨着牆根走下樓。
廚房裏，赫爾淮斯端着做好的意面和蔬菜沙拉，雙眼無神地看着已經炸成一朵喇叭花的平底鍋。
……煎完蛋後，他忘了關火。
呵，恥辱！
赫爾淮斯收回視線，偏頭看向門外，端着☆槍下樓查看的傑森正好走到廚房門口。
看見廚房裏站着一個陌生人後，紅頭罩明顯一愣，隨後兇狠地皺眉:「你是誰？」
他的安全屋什麼時候漏成篩子了？紅頭罩的安全屋是什麼人想進都能進的嗎？
赫爾淮斯也不意外，只是溫聲提醒他:「我們昨晚見過。」
昨晚？
傑森皺着眉想了想，隨即微微睜大眼睛。
他想起來了，這個人自稱是哥譚的意志，還擺平了老蝙蝠，更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他好像還說了自己的名字……
「赫爾？」傑森試探地問。
赫爾淮斯心情很好地點點頭:「是的。早上好，傑森。」
嚴格地說，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他端着意面和蔬菜沙拉從傑森身邊走過去，完全不介意那把瞄準他腦袋的槍，語調輕鬆而且顯得很親昵:「我想你一定是餓了，鑑於我也是第一次做飯，還請你不要介意。」
傑森看了看那口被炸成一朵喇叭花的平底鍋，又看了看態度隨意熟稔仿佛回到自己家的赫爾淮斯，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放下槍去吃飯。
一來，這個人輕而易舉就制服了蝙蝠俠，疑似超能力者，還有一把隨時消失也可能隨時出現的魔法武器，很可能本身也是個魔法師，他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二來，這個人要是想對他不利，有的是時間動手，沒有太大必要非要等到他醒了。
三來，這個人知道他安全屋的位置，對待他的態度也很可疑。但總的來說，他暫時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惡意。
四來……
傑森用叉子捲起意面，側頭抬眼看了看渾身放鬆地靠在沙發上的銀髮男人——他自稱是哥譚意志。
哥譚意志……
真的有這麼一個存在嗎？
傑森食不知味地咀嚼着嘴裏的意面，心下諷刺一笑，如果哥譚意志真的存在，那他以前為什麼不出現？又為什麼偏偏在昨晚出現，還對守護了哥譚那麼久的蝙蝠俠動手？
為了他？
哈，別開玩笑了！他能有什麼資格？他能比蝙蝠俠有資格？
即使不用讀心術，赫爾淮斯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心思其實很好懂，只要你曾了解過他。
銀髮神明安靜地等黑髮青年吃完早飯，等他吃完飯，他會把一切都告訴他。
其實赫爾淮斯做的飯味道還可以，畢竟意面只需要煮好再拌上醬，蔬菜切得漂亮一點，蛋不要煎得一塌糊塗就好。總的來說，這頓飯並沒沒有多少技術含量，他還把人家的鍋炸了來着。
想起那口鍋，赫爾淮斯難得有那麼點心虛。
傑森慢吞吞地把意面和蔬菜沙拉全部吃完了，他一點味道都沒有嘗出來，因為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一頓飯上。
未知從來都是最討人厭的東西，尤其是這個未知現在就坐在他旁邊！
赫爾淮斯不着急，他還去把碗洗了，等他從廚房出來了，傑森已經不耐煩得拆☆槍了。
情商一直不算高的冥王陛下想了想，決定直接說，他委婉了委婉不到哪兒去，說不定還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於是，毫無準備的傑森聽到坐在旁邊的銀髮男人說:「你好，傑森，我很抱歉昨晚騙了你。我並非是哥譚的意志，我是冥界的主宰，赫爾淮斯，我來自另一個平行宇宙。在那裏，我和你的同位體傑森·彼得·陶德是伴侶，在雙方親友知曉的情況下結了婚，合法的那種。」
傑森:……
傑森目瞪口呆地看着坦坦蕩蕩陳述事實的赫爾淮斯，手上一個不穩，彈夾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怕不是沒有睡醒，現在仍然還在夢裏。
赫爾淮斯無情地戳穿了他的自我催眠:「不，你現在非常清醒。」
銀髮神明躍躍欲試地問:「需要我向你提供我們結為伴侶的證明嗎？」
傑森下意識地看向他的左手，那裏沒有戒指，然後他又看向他的右手，那裏的無名指上戴着一枚低調的鉑金戒指。
嗯，很符合他自己的審美。
這一刻，東區酷哥紅頭罩露出了有史以來最難以形容的表情，他艱難地拒絕了對方積極的配合:「不，不用了！」
*
傑森還是看到了對方的戒指，內環里刻着一行字:我將一切交給你。
這是他的字，雖然有一點小變化，但的確是他的字。
赫爾淮斯將他和他伴侶的相遇相伴和相愛的過程簡單地告訴了傑森，傑森聽完以後整個都呆滯了。
相信嗎？
他不信……不，他信了。
他拿到這枚戒指的時候看到了一些……一些記憶片段，給這枚戒指刻字的人的確是他，或者說，是另一個平行宇宙的他。
這一個片段就夠了，足夠證明了。
他將戒指還給了赫爾淮斯，然後兩人陷入了沉默。
傑森不知道該和赫爾淮斯說些什麼，赫爾淮斯倒是有說的，但說話的對象並不是這個傑森，他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他的伴侶。
之前現身掀翻蝙蝠俠已經是他貿然插手了，現在解釋完自己的由來，他認真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麼完說的了。
於是兩人一個坐在沙發左邊，一個坐在沙發右邊，沉默無話。
過了好一會兒，受不了這尷尬氣氛的傑森咳了一聲，問:「你有什麼辦法回去嗎？」
赫爾淮斯點頭:「有，我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回去，但現在的問題是——亞弗戈蒙的攻擊擾亂了我對世界坐標的定位，簡單的說，我暫時定位不到我的世界了，這需要時間修復。」
「要多久？」
「大概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啊……
傑森又問:「你……你能找到住的地方嗎？」
赫爾淮斯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奇怪，他剛打算說他能的時候，傑森搓了搓臉，示意他別說了:「算了，你就住這裏吧，反正只是一個星期而已。」
說着，他站起來拍拍衣服:「如果你不介意蝙蝠俠他們會找過來的話。」
說實話，在傑森開口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赫爾淮斯也沒有想過這段時間要在他的安全屋借住。只不過是住的地方而已，這個他還是找得到的，他身上還帶着人類的貨幣。就算紙幣沒用也沒關係，他還有黃金。哥譚這麼大，酒店也好，公寓也罷，他總能找到合適的臨時居住地。
傑森能讓他借住安全屋確實出乎他預料，畢竟這個傑森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看起來脾氣也比他的伴侶更直白一點。
嗯，就一點點。
＃愛情令神盲目＃
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傑森不自在地別開臉:「就當是謝謝你幫我擺脫了拉薩路池水的副作用。」
他又不是無知無覺的木頭人，自己身上的異樣他還是很清楚的，這一點他是做不到的。他腦子裏的那些聲音，是在他今天醒來之後消失的，胸口的滯悶感也是同一時間消失的。在此之前，沒有別人知道這些事，也沒有人幫助他，那就只有這個人了。
這個赫爾淮斯還不是人類，他說自己是冥界的冥王，父母是奧林匹斯神系裏大名鼎鼎的哈迪斯和泊爾塞福涅。要是換成別的人跟他這麼說，他一定會認為這個人要麼是瘋了，要麼就是個騙子。但是換成赫爾淮斯……想想他昨天橫在老蝙蝠脖子上的巨大鐮刀吧，那鐮刀看起來就不是人類能擁有的。
綜上所述，幫他消除拉薩路池水帶來的復活副作用的人一定就是他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感謝人家。
照赫爾淮斯說的，他來自另一個宇宙，還和另一個宇宙的自己是……咳，那什麼，不過就是一個星期的時間而已，住哪裏不是住。
「當然不會，謝謝你。」
冥王陛下很愉快地應下了，剛好，他也有一件關於安全屋的事情要跟傑森說:「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傑森倒了兩杯白水，一杯自己一口乾，一杯遞給赫爾淮斯:「什麼事？」
赫爾淮斯直接說:「你的安全屋不安全，基本上你的所有安全屋地點在蝙蝠俠那裏都是透明的，這一點想必你也很清楚。」
傑森放杯子的動作一頓，隨即有些不自然地點頭:「所以？」
他的安全屋是多，但暴露的更多，現在這個安全屋還是他半個月前剛佈置好的，說不定過幾天就會被老蝙蝠查出來。
事實歸事實，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萬惡的蝙蝠俠！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把這個安全屋藏起來，除了你自己以及你願意他找到這裏的人以外，誰也找不到這個安全屋。」
對於赫爾淮斯而言，開闢一個獨立的小空間來藏一個安全屋，他順手就能做了，但對於傑森來說，這會是他以後最好的休息地和修整所。
傑森看着他:「藏起來？」
怎麼藏？
「像這樣——」
赫爾淮斯伸出左手，在空氣里畫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魔法陣，又將傑森剛剛遞給他的水杯放進了魔法陣里。
火花一閃，水杯不見了。
傑森挑挑眉，這就？
如果只是隱形之類的魔法，那基本上還是沒用，正義聯盟有扎塔娜，還有康斯坦丁，這一類的魔法他們破解起來可謂是得心應手。
難道……堂堂冥王，這隻有這點實力？
如果讓赫爾淮斯知道傑森把他和康斯坦丁放在一起做比較，他可能會……把康斯坦丁打一頓。
康斯坦丁:Excuseme，您能做個人嗎？
赫爾淮斯笑着搖了搖頭:「你試試看。」
傑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進魔法陣里，這一探……裏面似乎很空曠，這是怎麼回事？
赫爾淮斯解釋道:「這是一個空間魔法，我會開闢一個獨立的空間，再把你的安全屋挪到這個空間裏。我會將進入這個空間的唯一權限和鑰匙交給你，除了你，以及我，沒有人可以直接越過我們兩個人打開或者進入這個空間。」
傑森:「沒有人？」
銀髮神明篤定地點頭:「對，沒有人，就算擁有上帝那樣的實力，他也不能。因為我是概念神明的繼承人，我使用的力量和祂的力量是不同的體系，鑰匙不匹配，是沒有辦法打開這扇門的。」
傑森想了想，點頭。
也是，這位畢竟是冥王，一界之主，不可能那麼弱。
把這個安全屋藏起來……也好，這樣一來，他就能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安全屋了，他需要獨立的空間，誰也不能來打擾他的那種。
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一定不會是什麼反派，心地不一定多善良，但有一點……他覺得這個人不會騙他，眼神是不會騙人的，這一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開闢一個藏安全屋的小空間用不了多長時間，赫爾淮斯兩分鐘就搞定了，見傑森全程看得很認真，他突然想起自家伴侶的魔法天賦在超英界中也是佼佼者，於是他問:「想學嗎？我可以教你一些常用的魔法，很好學的。」
傑森猶豫了幾秒，不大能抵抗得住這樣的誘惑，在赫爾淮斯鼓勵的眼神下，他點頭了:「如果不麻煩的話。」
赫爾淮斯笑盈盈地把手裏縮小後的魔法陣放入他的手背，精緻繁複的魔法陣閃了一下，徹底沒入傑森手背里，一點痕跡都看不到了。
繞是見過很多次魔法了，傑森還是覺得魔法很神奇。
*
就這樣，赫爾淮斯和這個世界的傑森暫時成為了室友，傑森讓他暫住在他的安全屋裏，他教傑森魔法，兩個人相處得很和諧。
只要傑森不去想這個人和另一個他自己是伴侶。
蝙蝠俠自然在查赫爾淮斯的身份，他不相信赫爾淮斯所說的「哥譚的意志」，這一點很符合他的性格，他永遠做好最好的打算。
更何況，這個人還在他眼前帶走了傑森。
自那天晚上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傑森，聽是聽說紅頭罩還在正常夜巡，但他一直沒有見到紅頭罩本人，就仿佛紅頭罩每次都精準地躲開了他。
但這可能嗎？
不可能，以傑森目前的實力，他不可能每一次都能精準地避開他，以及兄弟眼的探查。
那麼，有沒有可能……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布魯斯不由得呼吸一窒。
那個每天晚上都準時出來夜巡的「紅頭罩」真的是傑森嗎？那個將傑森帶走的人究竟是誰？他有什麼目的？他……他有沒有對傑森不利？
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未知，在沒有找到傑森之前，都不能輕易下結論。
那個人究竟把傑森帶到哪裏去了？
布魯斯一邊強忍着內心的焦躁，一邊再一次調出他能查到的傑森的所有安全屋的監控，一遍又一遍地仔細查看，唯恐落下一個細節。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傑森又有了一個新的安全屋，這個安全屋在暴露之前就被赫爾淮斯藏起來了，這輩子，他都不可能知道這個安全屋的存在了。
能給蝙蝠俠添點堵，順便給他長長記性，讓他記住紅頭罩是他兒子而不是罪犯，冥王陛下還是做的很開心的。這也算是蝙蝠家族的傳統了，小蝙蝠們都熱衷於給他們的父親添堵，時刻蹦蹦跳跳地讓他們的父親心肌梗塞。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轉眼就到了赫爾淮斯能夠離開的時候了。
雖然只有短短七天的相處時間，但傑森看明白了另一個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人了。因為他滿心滿眼只有自己，時刻想着自己，也很在乎他的心情和感受。
傑森想，如果他在最需要人安慰和陪伴的時候遇上這個人，他也會喜歡上他。
誰會不喜歡別人在乎自己呢？
……尤其是剛從死亡里爬出來的他。
拉薩路池水的副作用消退後，傑森對蝙蝠俠的怨念也漸漸變淡了，也不再執着於布魯斯為什麼不給他報仇。還有他之前就覺得很對不起提姆，是他遷怒了無辜的提姆，而現在……他當時怎麼就那麼混賬呢？
他心裏僅存的仇恨也在第五天的晚上消失了——
赫爾淮斯帶着他找到了越獄後躲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小丑，將自己的死靈鐮刀借給了他:「來，傑森，拿着它。」
傑森握着死靈鐮刀，神情有些迷茫，他不解地看着赫爾淮斯，問他:「你這是做什麼？」
赫爾淮斯說:「我的冥界裏有一個煉獄熔爐，哥譚所有榜上有名的超級反派都在裏面。他們將在煉獄熔爐受罰千年萬年，日日夜夜承受無盡的痛苦，以償還他們的血債和罪惡。」
傑森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干，他的喉結滾了兩下，不確定地問:「可他不是你那個世界的小丑，這也可以？」
赫爾淮斯笑了一下:「傑森，我是唯一的，我的冥界是唯一的——只要你想，只要那些死去的亡靈們想，我能讓他永永遠遠待在煉獄熔爐里。」
「這是他犯下的罪惡，這是他應得的懲罰，這就是他真正的終局。」
「傑森，不要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傑森握着死靈鐮刀沉默了很久，久到赫爾淮斯以為他不會動手，久到沒人搭理的小丑終於笑不動了，他才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極為緩慢，但又異常堅定地舉起了巨大的漆黑鐮刀。
赫爾淮斯站在他身後，銀色的長髮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奇異美麗的眼睛燦若星辰。
無情又深情的冥王鋪開去往冥界的死魂路，今天的死魂路是紅色的。
鮮艷的紅，奪目的紅，猶如烈火燎原，勢要焚燒世間一切罪惡。
「你的屍體會被嵌入死魂路，受來往亡靈踩踏；你的靈魂會落入煉獄熔爐，承受無盡的痛苦——直至徹底消亡。」
銀髮神明的雙手虛覆在黑髮青年的手背上，如宣判，如引誘:「別怕，傑森，一切都結束了。」
終於，傑森揮下了那一刀。
握着死靈鐮刀的他看到了無數的鎖鏈自死魂路的盡頭疾☆射而來，它們死死地穿透了小丑黑綠色的靈魂、灰白的屍體，一齊用力——
靈魂不斷下落，被永遠禁錮在了燃燒着金色火焰的煉獄熔爐里；屍體被擠壓成一塊窄小的磚石，鋪在了亡靈里來往的死魂路上。
他還看到了在煉獄熔爐里受刑的其他人，都是熟人，每一個他都認識。
他們在金色火焰里痛苦地嘶吼着，無盡的痛苦永不停歇地撕扯着他們的靈魂，一次又一次地擊碎他們的一切，就像他們曾經對那些無辜人做的那樣。
殘忍、無情，但他們活該。
*
赫爾淮斯陪着傑森看了一整晚的星星，他安靜地坐在這個剛剛卸下一身枷鎖的青年身邊，無聲地安慰他，給與他早就應該到來的陪伴。
他給了這個傑森新的選擇，一個自由的未來。
不要再被仇恨與憤怒左右，就只做你自己，你可以成為你最想成為的人，你能做得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好。
傑森問他為什麼要幫他，是因為他的伴侶也是傑森·彼得·陶德嗎？
赫爾淮斯笑着回答他:「是，也不是。傑森，你值得這一切，我希望你能得到應有的幸福。負重前行或許偉大，但你更適合肆意翱翔，你是自由的。」
「你是傑森·彼得·陶德，你天生就是一個英雄。」
「無人能夠評判你，世界會永遠銘記你。」
臨走之前，赫爾淮斯擁抱了這個傑森，這也是他們相處了七天以來唯一的擁抱。
銀髮神明祝福道:「願你幸福，願你自由。」
*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冥後陛下終於醒了，他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溫柔地看着自己的愛人。
傑森向赫爾淮斯伸出手，赫爾淮斯順勢彎腰趴在他胸前，銀色的長髮如水一般散落。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在暖金色的陽光里擁抱着彼此。
過了好一會兒，傑森聽到赫爾淮斯輕輕地說:「傑森，我很高興能遇到你，我愛你。」
傑森笑了，那笑容里再尋不到曾經的不甘和痛苦，只有滿足，唯有安心。
他緊緊地擁抱着懷裏的愛人，回應他:「我也愛你。」
——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我很高興，有生之年遇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