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可抵歲月長 第 41 章 第二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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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靈溪從梁氏大廈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久違的沐璃，一直很少跟他單獨見面，他好像刻意在等自己，沐璃輕描淡寫表情看着靈溪，走上前笑笑：「能跟你談談嗎？」
「有什麼事情嗎？」
「有點事想問你！」
沐璃開門見山：「你跟晗昕有聯繫嗎？」
說到許晗昕，靈溪心裏不禁湧上難過的情緒，已經許久，她連許晗昕面都見不到，她肯定還在怪自己吧？
終究是路遠途疏，該散的人還是散去了。
腦海中突然就想起了這句話，靈溪坦然的說：「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繫了。」
沐璃驚訝的看着靈溪，「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她失蹤了你都不知道？」
失蹤？
這下換成靈溪處在驚訝之中了。
「怎麼會？」
沐璃：「上周我們就沒見到了，她原本答應幫沐氏作最新的珠寶雜誌採訪，過後我就聯繫不上她了，我也是很着急，想來問問你。」
靈溪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沐璃說，眼前這個男子的話像一枚石頭丟進了她的腦海，思緒雜亂不堪……
「我們最近有矛盾，她也沒跟我說，你有消息了一定要通知我，我也是。」靈溪懇求地看着沐璃。
「你們怎麼在一起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好聽熟悉的聲音。靈溪回頭，看着停在他們面前的跑車。是梁奕晨。他從車窗里淡然地看着這一幕。
沐璃並沒有搭腔，直接跟靈溪說：「再聯繫。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梁奕晨眼神複雜地看了沐璃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把目光放在了靈溪身上，沒有像昨天上午在靈溪眼裏那麼憤怒的神色。
靈溪轉過頭緊張地看着梁奕晨，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特別怕單獨和他在一起。
「你……」
「你……」
意外的，他們同時開口了。
「想說什麼你說吧。」梁奕晨看着靈溪，溫柔地說。面對他這突然的轉變，讓靈溪很難接受。
他難道是被昨天的雨淋壞了腦袋？
「你沒事吧？」靈溪擔憂地看着他，這樣的場景很怪異。
梁奕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可以把你心裏的事告訴我了嗎？」
「啊？」他說什麼？什麼心裏的事？自己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梁奕晨明明很生氣的，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還是，因為真的喜歡她，連那些話都可以不在意？
陽光灑在梁奕晨白皙的皮膚上，整個人看上去金光閃閃，他緘默了很久，終於開口：「靈溪，你不要再瞞我了好嗎？姐她跟我說了很多事，現在，你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了。本來我早該猜到的，是我不好，如果你恨我想打我想罵我都可以，是我對不起你，讓你難過了！」
看着他愧疚的表情，靈溪的心莫名其妙地難受。
他都知道了！所以現在，他是決定把一切都攬到他自己的身上嗎？
「梁奕晨，其實我……」聽了那麼多話，靈溪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她現在一點都不恨他。
恨他又能怎麼樣呢？除了讓他們都難過外，她不知道有什麼用。
「靈溪，我知道失去家人的事讓你很難過，你怪我是應該的，是我的爸爸害你失去了親人，其實我上次出差也是為了這件事，只是還沒有結果，我也還沒來得及跟你說。現在想想，你會那麼激動，我都可以理解。其實你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呢？如果你跟我說，後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
聽着梁奕晨的話，靈溪也想說點什麼。也許是這幾天跟他說的話太少，心裏積下了很多話，全都堵在一起，讓她不知該從何說起。
說住在顧凡家裏其實她很想他，說那天對沐涵說了那些口不擇言的話害他難過並不是自己真心的，說他對自己凶她都能諒解，說她不該對着他胡亂發脾氣……
可是這些，都說不出口。
靈溪是多麼希望自己不說梁奕晨也能懂啊！她肯站在這裏溫柔地看着他就表示已經「原諒」了梁奕晨，其實他本來就是無辜的，是她對不起他。
梁奕晨接着說：「靈溪，無論你現在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但就像姐姐說的，不要有一天我們變成了對方的那個遺憾好嗎？還有我也不該瞞着你，許知夏他其實是我哥。雖然這些年我們沒有住在一起，可是他還是我哥，對於他，我們都只有虧欠……」
「……」
「靈溪，我知道現在的我沒有資格要你做什麼，但是請你相信，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是怎樣的，我喜歡你的心，永遠都不會改變。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喜歡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曾經失去的親人，是有人真的在愛着你的。你不要因為過去的事情難過好嗎？不管你怎麼樣難過，那些事都是沒有辦法挽回的。」
「……」
「遇見你的那天，是黎衫去世的日子，我才會對你那樣的態度，我發現你很像她，我才會不自覺想去靠近你。但後來慢慢相處之中，我對你的在意連我自己都吃驚，我愛你的心越發堅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你在我的生命里就佔了很重要的分量。所以，我一直很珍惜。因為喜歡你，所以第一次衝動吻了你後會心跳加速，酒吧吻你的那個晚上，我會一直擔心你有沒有原諒我；因為喜歡你，所以看着你的身旁有男生的時候心裏會強烈的嫉妒；因為喜歡你，所以抱着你會緊張；因為喜歡你，所以會因為你把我推給晗昕而難過；因為喜歡你，所以會一直關心你在做什麼；因為喜歡你，所以會因為找不到你而着急，恨不得殺了自己，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因為喜歡你，所以會跑遍整個梁氏在『鬼台』找到你……這些，都是不敢說出口的，只是今天，全都想說給你聽，我知道你沒有辦法原諒我，因為一向都是我愛你比較深。他們都說愛得越深的人越痛苦，可是能讓我愛的人，我情願為她痛苦。」
「梁奕晨……」聽着他說這些，靈溪好難過。
自己怎麼可以讓他痛苦？她為什麼要讓他痛苦？
靈溪看着他咖啡色眼眸里的愧疚，情不自禁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他柔軟的唇，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腮邊。
因為感動，因為心疼，因為那些說不出口的心意。
靈溪低下頭，輕聲說：「奕晨，對不起，因為我的任性讓你難過了，現在，你可以原諒我嗎？原諒我沒有在關鍵的時候想起你的好，也沒有認真考慮你的感受？」
梁奕晨看着她愣了好久，突然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和陽光交輝相映，輕輕把靈溪攬進懷裏，高興地說：「好！原諒你，原諒你的……任性。」
夕陽下，把他們擁抱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懷裏梔子花的香味將她包圍，就像來自伊甸園的芬芳，讓她深深的迷戀。
風吹着淺藍色的窗簾，一輪明月懸掛在天際，靈溪站在窗前，看着許晗昕空空的房間，她依然沒有回來過，她擁有了梁奕晨的愛，卻失去了許晗昕，雖然她不想，可卻變成了事實。
門口傳來鑰匙穿過匙孔的聲音，靈溪迫不及待跑出去，許晗昕放下鑰匙在鞋柜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也沒有打算跟她說話的樣子，直接往房間走去，靈溪急忙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晗昕……」
許晗昕淡漠的看着她，很是不解，靈溪輕聲說：「你還在怪我嗎？沐璃來找過我，他說你失蹤了，他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你這段時間到底去哪了？」
許晗昕嘴角扯了個弧度，冷笑：「你有梁奕晨不就夠了？我去哪裏對你也沒什麼影響吧。」她說着，鬆開了靈溪握住她的那隻手。
突如其來的疏離感讓靈溪無所適從。
「你為什麼這麼說？你到底怎麼了？」
「沒有怎麼。」
「難道就因為梁奕晨，我們之間就一定要這樣嗎？你知道我不想失去你的。」
也許是因為靈溪提起了梁奕晨，也許是因為觸碰了許晗昕心裏某根神經，她終於撕開所有偽裝，毫不客氣甩開靈溪的手，朝她吼：「我怎麼了？難道不是嗎？我不用你假惺惺的來關心我，上次我說的夠清楚了，就像我也不用你假惺惺說成全我和梁奕晨一樣！」
許晗昕眼裏凌厲的光讓靈溪錯愕不及……
靈溪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平日裏溫柔體貼的許晗昕跟站在她眼前的許晗昕仿佛不是同一個人，因為許晗昕的大吼，兩人之間定格了幾秒，靈溪看着她，「晗昕，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我之前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曾經希望你跟他在一起，就算我受傷都沒關係，我只是不想傷害你……這麼多年了，你在我心裏就像我的親姐姐般，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這般模樣嗎？」
「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成全吧，我不需要。」
「……」
許晗昕冷笑着，面對靈溪接二連三的話，卻阻擋不了她心裏壓抑已久的情緒。她冷冷的眼神掃視着靈溪，眼裏燃起了濃烈的憂傷：「十歲那年我們因為同樣失去親人而互相溫暖，初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就想過，這世間遠遠沒有能一直持久的感情，終於，這一天還是來臨了。」
兩人面面相窺的臉，都多了一份對彼此憂傷的心，許晗昕接着說：「靈溪，如果我之前還顧及我們的姐妹情分對你有所顧忌，那麼現在這份虛假的顧忌也被你親手抹殺，我們走着瞧吧，我不會把奕晨那麼輕易讓給你的。」
許晗昕留下了一句刺入靈溪心扉的話並進了房間，隨着重重的關門聲，把她跟許晗昕隔離在了兩個世界，從此，靈溪並不再擁有許晗昕的友誼，就那樣生生的抹殺在這個夜晚，地板上掉落的淚珠仿佛在時刻提醒靈溪，經過那麼久的努力，她還是失去了小時候一直依賴的晗昕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