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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訴兩手搭在桌邊,非常淡定的說:「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和我聯繫一下。」
雲悠看着她,疑惑道:「我和你哥講了,他沒和你說嗎?」
雲訴笑起來。
心裏給肖緒記上了一筆,說是說了,偏偏要等她睡着才把炸彈扔過來,弄得她一大早的猝不及防。
差點就露餡了。
「我們一家人分隔兩地那麼久了,我們想你就過來了。」雲悠嘴角一勾,問起她最關心的事情,「對了,你之前說比肖緒還帥的那個男生是誰?把他拿下了沒有?」
清晨十點鐘,窗邊又有幾縷陽光偷溜進來。
天邊蔚藍無際,清風拂過,吹散了空氣中淡淡的花香。
雲訴安靜規矩的坐着,細白的長腿伸到桌下,並排着。
於覺坐在她腿邊,眸光明亮,眼睫微垂,看着她白皙的小腿。
淡藍色的睡褲稍稍過膝,她膝蓋無意識的動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她說:「不是我把他拿下了,是他把我拿下了。」
於覺勾唇,視線上移,能看到她尖尖小小的下巴,單薄的袖口落了幾絲光線,是偷跑進來的陽光。
雲訴心不在焉,一五一十的把她和於覺誰追誰的問題說給肖悠,但當事人就在自己腿邊,不太想繼續說這個話題。
正想轉移話題,突然身形一頓。
溫熱的觸感。
於覺低垂下頭,雙手握着她小腿,側臉貼上她大腿。
雲訴措手不及,腦子轟的一下,似點燃的了煙火。
她愣了好久,眼睫微磕,一隻手從桌上移下來,垂在椅子旁邊。
於覺笑了笑,腦袋一動,下巴擱在她腿上,伸手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臉頰又緊貼她腿上。
雲悠沒察覺到雲訴的異樣,站起來,「我去趟衛生間。」
門被關上,走遠了。
沒了旁人。
雲訴低頭,手指被他一點一點的握在手心。
於覺又挨近了一點,壓低嗓音,「訴爺的大腿真好抱。」
雲訴覺得好笑,推了推他腦袋,「你先起來。」
說着,她站起來,順勢把他給拉起來,「等會兒我們會出去吃東西,你就先回家吧。」
同居生活才剛開始沒多久就要被迫分開。
於覺嘆了口氣,點頭,「好。」
雲訴掃了眼房間,「那你的這些東西要不要搬回去。」
「不搬。」他幾乎是秒答,語氣里竟然還有點不可思議,「他們只是來看看你,堅決不搬,想想接下來我要獨自面對好幾天的黑夜,我家女朋友都不陪我。」
雲訴笑了一下,雙手搭在他頸上,把他腦袋往下一扯,啄了啄他的嘴角便退開,「提前給你的安慰。」
於覺遵從自己的意念,把人撈回來吻了好一會兒,「記得啊,我昨晚被你抱了一夜,已經不乾淨了。」
雲訴眉峰一抬。
「我現在只能是你的人了,過幾天要記得把我領回家。」於覺補充道。
她勾唇,「知道了,男朋友。」
下午三點,雲訴一家在外面吃完飯,又在商場逛了一會兒,才打車回家。
一走進門,肖緒便問:「你們幾點的飛機?」
雲訴喝着可樂的手一頓:「你們這就回去了?那麼快?」
肖年拿過沙發上的行李。
雲悠走過來抱了她一會兒,「我們要去外面旅遊,順路過來看看你們。」
原來是這樣。
雲訴無語了一陣,妥協,「那好吧。」
兩兄妹一齊把人送到電梯,道了別便往回走。
雲訴把肖緒堵在牆角,語氣不善,「以後你有事能不能說早點,也把話說完整。」
肖緒一手插在兜里,抬手揉了揉她腦袋,嘴角牽出笑意,「怎麼還怪起我來了,我明明就是在幫你。」
雲訴白了他一眼,這算哪門子的幫法。
肖緒認真的給她解釋,「要是讓爸媽知道你們住在一起,你們那不就算是。」他頓了一會兒,「見家長了嘛。」
要是真的見上了,於覺沒尷尬起來,她自個兒都想挖洞鑽進去了。
太快了太快了,雲訴試圖轉移話題。
「你今晚還回學校嗎?」她問起。
肖緒往前走了幾步,推開門,「不回了,我要監督你倆。」
雲訴朝着反方向走,
抬手就要敲門,不動聲色的說:「那我去於覺那裏。」
肖緒把人撈回來,扯進屋裏,「分開一個晚上你倆不會怎樣的。」
「那我先見他一面行不行。」雲訴還想掙扎。
肖緒用一道響亮的關門聲回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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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訴洗好澡出來已經快十點了,肖緒在房間裏不知道是在和誰打電話。
她走到冰箱前,拿了罐芬達。
門鈴作響。
她嘴角一彎,小跑到門前。
半小時前,她給於覺發了消息,以為是他過來了。
雲訴打開門,下意識開口:「於覺,你……」
頓了幾秒,表情儘量沒垮,才反應過來。
「爸爸媽媽,你們不是去機場了嗎?怎麼回來了?」
兩人對望一眼。
雲悠皺着眉,語氣嘆息似的,「雲訴。」
雲訴側身讓他們進門,「出什麼事了?」
坐在沙發上,沉默半響,氛圍沉重,雲悠和肖年都知道怎麼開口。
肯定是不好的事。
雲訴有些耐不住,「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雲年抬起頭來,眼神不忍,注意着她的反應,「我剛才在樓下碰到你池阿姨了。」
雲訴抿着唇,沒說話。
肖年嘆了一聲,「你怎麼不和我們說,她又找上你了。」
雲訴心一顫,抿着唇沒說話。
終究還是瞞不住。
雲年思索着該怎麼去說,拍拍她的肩,輕聲安慰,「從小到大,我們搬了那麼多次家,就是不想讓她再來騷擾你,但是在自己在這邊我和你媽媽很不放心,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們回家?」
雲訴死死咬着唇,突然一下子就慌了,「我已經喝池阿姨說了,讓她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不想離開。
「那她答應你了?如果她答應不再來找你,她剛才怎麼會出現在樓下。」肖年沉着聲說。
雲訴低下頭,沒有說話。
雲悠伸手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雲訴,媽媽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反對你談戀愛,你爸爸也不反對,但是,讓你自己在這邊我們真的很不放心。」
肖緒站在一邊,出聲,「媽,我在,我會照顧好雲訴,我從學校搬出來。」
肖年搖頭,「我剛才讓人查過了,池資嫻的男朋友認識一些不太好的人,那個男的……池資嫻她也……」
雲訴心一沉,有些無法想像,「池阿姨她怎麼了?」
池資嫻畢竟是蘇一簾的母親。
肖年嘆着氣,無奈似的,「自從簾簾不在後,你池阿姨狀態就有些不正常,但真的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
雲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問:「池阿姨她怎麼了?」
「嗑藥。」
這兩個字砸進雲訴的腦海,她當機了好久,人都是恍惚的。
沉默。
沉默。
沉默。
誰都沒有說話。
雲訴死死咬着下唇。
原來是這樣。
早聽說池資嫻和醉酒逃逸的人簽了保證書,拿了錢不能再找那人的麻煩,所以她才會一直又一直的找上雲訴。
那麼多年了,從來沒有放過雲訴。
沒錢嗑藥了找雲訴,發病了找雲訴,想女兒了找雲訴。
可終究一切的還是因她而起,雲訴閉了閉眼。
就是因為藥效吧,沒有辦法控制的對不對,所以池資嫻的臉色才會如此憔悴。
雲訴的反應盡收眼底,儘管心疼,肖年還是想讓她全都知道,「她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我都查過了,她接觸那個東西很長時間了,但是雲訴,你不要怪自己,你已經怪自己太多年了,有些事是無法挽回的。」
「池資嫻現在這個樣子,無法想像還會做出什麼事,要是你出了什麼事……」
雲訴耳邊嗡嗡作響,低下頭,有些出神。
雲悠推了肖年一下,讓他別說了。
肖年止住口。
半響,雲訴笑了一下,「爸爸,你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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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雲訴帶上門。
很輕的聲音。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稍稍仰頭,不讓濕潤發酵。
終於,身子乏力的滑下,直直坐在地上。
月光落下,讓昏暗的
房間有一點點光。
好久,窗外的光線似乎暗了些,像是掐斷最後那點希望。
她不可能讓肖年和雲悠整天提心弔膽。
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雲訴每天都接到池資嫻的電話,不是罵她就是提錢的事,被堵在家門口也好多次了。
手機微微震了一下,燈光亮起來。
【雲訴,我明天可能不能去學校了,於揚揚那個小傢伙發燒了,家裏沒人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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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學校,雲訴臉色不太好,眼睛底下有很重的陰影,青色的。
放學鈴聲打響,柴思瑤想挽着她去吃飯,低下頭去看她,「小雲朵,你昨天睡得不好嗎?大姨媽又來了?」
雲訴搖了搖頭,「沒有。」
她站起身,開始把抽屜的東西全搬出來,一點一點的放進書包。
動作很緩,也很慢。
雲訴狀態太奇怪,柴思瑤追問:「你怎麼把書都裝起來了?」
雲訴抿了抿唇,抬頭,「斯瑤,我要走了。」
柴思瑤好笑的看着她,「你要去哪?我陪你。」
雲訴沉默,垂下眼睫,東西全裝進書包里。
「我爸爸現在在老師辦公室,給我辦轉學手續。」
柴思瑤的笑僵在嘴邊,下意識看了眼某人的空位,「你和於覺說了?」
雲訴搖頭,「我不知道怎麼和他說。」
柴思瑤掏出手機,「我給他打電話。」
雲訴拉住她的手,「來不及了,我們等一下就去機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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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城機場。
肖年排隊取好票,走到一邊的休息區,把票遞給雲訴。
雲訴接過。
她需要自己一個人待着。
雲悠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髮絲,「我們在裏面等你。」
不知過了多久,傳來播報的聲音。
【女士們先生們,您乘坐的寧城飛往楠市的航班即將起飛……】
雲訴坐在椅子上,好久,才拿過放在一邊的書包,小腿用力,站起來往前走。
步子很小,很慢。
空氣中帶着風,樹縫裏漏着一兩點陽光。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雲訴被人從背後抱住,雙臂環着脖頸,擱在胸口。
鼻尖是煙草和薄荷混合的味道。
他身上的香味。
雲訴一怔,捏緊手中的書包,眼眶瞬間有點紅,視線都開始模糊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嗓子有些啞,又破碎,「於覺。」
他沒回答,卻收緊力道,越抱越緊,慢慢的,埋在她頸間。
雲訴眨了眨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掙扎了一下,想回頭看看他,「於覺,我……」
於覺打斷她,「你先別說話。」
他的聲音因為跑步而微喘,低而啞,「我要好久都抱不到你了。」
因為這句話,雲訴剛憋回去淚點又出來了。
她仰頭,抬手蹭了蹭濕潤的眼角,開始掙扎,轉身。
這次於覺沒阻止她,他就站在她面前,眼睫垂下來,看着她。
雲訴動了一下,想走上前一步。
忽然,他在往後退。
雲訴突然一下子就慌了,抬腳向他走去。
於覺沒給她那個機會,又退了一步。
雲訴死死咬唇,看着他,沒再敢往前。
於覺眼睛盯着她,整個人看着非常平靜,「是不是肖緒沒給我打電話,你就真打算這樣走了?一聲不吭的,什麼都不和我說。」
在接到肖緒那通電話時,他整個人腦子都是空白的,急急忙忙的把於揚揚交給鄰居阿姨,開了車就跑來機場,路上都不記得闖了多少個紅燈。
他掏心掏肺對小丫頭,結果她連走了都不和他說一聲,一條信息,一通電話,一句話,什麼都沒有。
雲訴頓了頓,有些慌不擇路,急忙走上前,「不是,我想和你說的。」
於覺沉默。
「我只是覺得這些話我應該當面跟你說,但是你在忙。」雲訴不知所措的捏了捏手指。
他閉了閉眼,嗓子壓得低沉,極力按捺住火氣:「你回去了還是讀理科?」
他的這句話毫無厘頭,雲訴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於覺看着她繼續說:「我這段時間可能不會再聯繫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