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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封雲霆也愣了一下。
他剛剛脫口而出的,好像是……繁星?
他從來沒有叫過她繁星,要麼是全名時繁星,要麼是小名小星星。
這個稱呼,剛剛卻好像十分順口一樣,就這麼下意識的叫了出來,他自己也頓感意外。
或許是這幾天聽陳盼叫她繁星姐聽得多了吧,都影響到他了。
「封雲霆,你剛剛叫我什麼?」
「抱歉。」
「為什麼道歉?」
「最近受到陳秘書的影響,叫錯了稱呼,以後不會了。」
時繁星將信將疑。
陳盼一直是叫她繁星姐的,後來她覺得叫姐怪怪的,乾脆讓陳盼稱呼自己的名字就好。
陳盼也是個好性子,一口一個繁星叫的十分順溜。
原來是她在無形中影響到了封雲霆,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以為……
時繁星想了想,還是覺得問一下才比較心安。
「封雲霆,我能問你件事嗎?」
「什麼?」
「你……那天去墓園給封伯伯和封伯母上香的時候,是只有你一個人嗎?」
封雲霆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還應該帶誰去?吳小姐嗎?」
「不是,不是吳小姐,我的意思是,這些年有沒有別的人去墓地看過封伯伯和封伯母?」
「還有林伯,還有爺爺。」
「除了他們呢,還有嗎?」
封雲霆有些不解,但還是耐心的回答着:「除了我們,那應該就沒有了。爸媽喜歡安靜,爺爺身體不好,親戚朋友們的弔唁能免則免吧,讓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清靜一下。」
「真的……就沒人去過了?」
「你想問誰?」封雲霆回想了一下,瞭然道:「你是說顧心蕊嗎?我跟她早就已經毫無聯繫了,更不可能讓她這個殺人凶人去祭拜我的父母。」
聽到這裏,時繁星心裏已經大概有數了。
他應該還不知道先生的存在。
在他的概念里,自己就是獨生子,沒有同胞哥哥這一說。
「小星星,你想問的是誰,不如直接說,我們兩個還在這裏兜圈子,實在是沒意思。」
「沒有誰,」她道:「我現在去你們公司接孩子,大概半個小時後到。」
「還是我過去吧。」封雲霆道:「剛好也有一些配型的消息要告訴你。」
人這一輩子,年少時候的相處,最為真誠。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能精準的踩住她的軟肋,並且一擊即中。
他知道,只要說到配型兩個字,她就根本無法拒絕。
這件事就像是騾子額頭前方的那一根胡蘿蔔,不管他要拿着胡蘿蔔去哪,她都得跟着。
時繁星在公司里等了約莫二十多分鐘,就接到了時繁星的電話:「下來吧,我跟孩子們在樓下等你。」
她收拾好東西下樓,封雲霆像是已經等候了許久的樣子,殷勤地幫她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時繁星目不斜視,越過他直接去了車後座,跟孩子們坐在一起。
「媽媽!我好想你!」小陽還是一如以往的小太陽。
小圓月也有樣學樣,奶聲奶氣的說想她。
時繁星把孩子們一邊一個摟在懷裏,一整天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今天又乖乖的嗎?」
「當然有!」小圓月賊兮兮的伸出短短胖胖的小手指,指了指駕駛座位置上的爸爸,當起了小小偵查員:「可是爸爸不乖哦,媽媽說過,說謊不是好孩子,但是爸爸騙了哥哥。」
駕駛座上的封雲霆正準備發動車子,猛地被自家女兒給出賣了,有些哭笑不得:「我這個小棉襖好像有點漏風啊。」
時繁星的神情微微沉了沉:「誠實守信是傳統美德,我們當父母的更應該自己給孩子但表率,怎麼能騙孩子呢?」
「我……」
「封雲霆,你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我能理解,誰都有第一次,慢慢跟孩子們相處好了就行,但是欺騙和撒謊是決定不能出現的。」
封雲霆無奈的抹了把臉:「那你不如問問圓月,我騙她什麼了?」
時繁星聞言,看向了自己懷裏軟軟糯糯的小糰子。
小圓月吐了吐舌頭,小聲道:「爸爸騙哥哥說遊戲只有300關。」
封雲霆輔助者解釋了一下:「小陽這個年紀正是對遊戲感興趣的時候,那個遊戲玩下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我急着趕來接你,所以才騙兒子說只有300關,已經通關了。」
依偎在媽媽懷裏的小陽整個人都不好了:「爸爸,你騙我啊?所有遊戲根本沒有通關對不對?」
「對,但是我也想問一下,遊戲和媽媽,哪個更重要?」
小陽似乎明白了一點,小心翼翼的點頭:「媽媽最重要了!」
「對,遊戲什麼時候都能玩,但是媽媽在等我們,如果一直玩遊戲的話,我們會來不及來接她的。」
小陽明白了,乖乖點頭:「……哦。」
封雲霆的語氣溫柔了許多,「以後在面臨其他選擇的時候,你也要記住今天的事情,要用理智和分析,做出最正確的決斷,而不是渾渾噩噩,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
「哦,我知道了爸爸。」
「嗯乖,」教育完兒子,封雲霆也自我檢討了一下:「但是你媽媽說得對,欺騙和謊言都是很不好很不好的習慣,這一次爸爸做了一個不好的示範,爸爸跟你們道歉。」
小陽訥訥的張了張口:「爸爸,現在的你感覺跟以前一模一樣誒!」
「什麼?」
「就是以前呀,你也是會從身邊的小事中,教給我做人的品德和禮貌。」
封雲霆挑了挑眉:「什麼時候啊?」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還跟兒子能有這麼多的接觸,都談論到這麼有深度的話題了?
很快,小陽就解開了他的疑惑:「就是我們一家人住在薔薇花園的時候呀,爸爸你忘了?」
「薔薇花園?是哪裏?」
小陽也愣住了:「爸爸你忘記薔薇花園了嗎?那是我們的第一個家,你還送給我了一隻小白狗……對了,那隻小白狗現在在哪裏呀?我們跟着媽媽去了國外,狗狗應該一直是爸爸在照顧吧?」
封雲霆的目光落在時繁星身上。
她看起來昨晚沒怎麼休息好,今天看着神情有些疲倦。
而說到從前的狗的時候,她的表情才微微變了一下,不過很快,轉瞬即逝,接下來無論封雲霆和孩子們在說說笑笑什麼的,都與她無關。
那隻小白狗……應該是被邢老收養了吧?
封雲霆發動了車子,緩緩往榕城大酒店開去。
一路上,兩個孩子在一邊玩家家酒,封雲霆問她:「薔薇花園是哪裏?你跟孩子們之前住過的地方嗎?」
「……嗯。」
「我有點印象,好像是一片比價老舊的小區了,不過我沒怎麼去過。」
「是有些年頭了。」
「先生……跟你們一起住在那裏嗎?」
「……嗯。」
「老舊小區,戶型通常都很小。除了一個臥室給孩子們當嬰兒房之外,你跟先生……是睡在同一個臥室里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後視鏡上,觀察着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