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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來人氣勢過於凌厲,與他記憶里的『傅先生』形象相差過大,醫生在欣喜過來一陣畏懼。
他往旁邊退了一步,讓開進病房的路,說:「傅老先生在裏間等您,他應該是有話要和你說。另外,病人的情緒有些激動,麻煩您照顧一下病人的情緒,不要再說一些激怒他的話。」
傅聿城餘光睨了他一眼,不似平日吊兒郎當的情緒,這一眼甚至還帶着些許凌厲。
他沒有說什麼,徑直邁步進去。
病房門『砰』地一聲被砸上。
醫生嚇了一跳。
他心有餘悸,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傅先生』,相貌和記憶里的幾乎一樣,怎麼性格差距這麼大?
這麼一想好像也想起來從前沒少見傅先生這樣。
有時候是帶着笑容總是一副很好相處的模樣,有時候便是冷着臉,看着比較嚴肅。
就像是兩個人。
饒是如此,好像也從來沒有見過傅先生這般……好像帶着殺氣?
醫生搖了搖腦袋沒多想。
他真是武俠小說看多了,還帶着殺氣,真是的。
估計是聽說傅老先生偷偷從醫院跑出去的事情生氣吧。
哎,現在年輕人也難哦,這樣一個老頑童要照顧,工作都做不好……
如此想通,醫生也沒有在病房門口多待。
自然而然,他也沒有聽到病房裏再一次傳來的東西。
『砰——』
傅老爺子在看清進來的人之後,就抄起手邊唯一一個能砸的東西,再一次砸得滿地玻璃。
「你還有臉回來!給我滾出去!滾!」
砸了一杯水還不夠,他還試圖把醫生推進來的小推車拉過來,再把裏面的東西砸了。
可惜現在的吊水用的不再是玻璃瓶,即便全部砸了也沒啥動靜,只好鬧得整個房間亂糟糟。
傅老爺子掃了一眼,又怒意沖沖地靠在病床上,猩紅着眼眸看着來人。
傅聿城就站在門口等他情緒平復。
他目光掃了一眼滿地狼藉,覺得抬腳會沾上那些液體,就在原地沒動。
「你要我滾蛋的話,那我現在就走了。至於後面,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醫院給我養病。其他的事情,我希望再沒有你插手,明白嗎?」
他話落轉身就想走,被傅老爺子給攔下。
「你說什麼?」
老爺子蒼老的面龐滿是猙獰。
傅聿城目光懶洋洋掃過去,不似平日裏的吊兒郎當,但也沒有給一個好臉色。
「我想我說的話很清楚了。如果你沒聽明白,那就自己在病房裏好好想吧。」
傅聿城也懶得和他多言,「老爺子您既然自信插手處理一些事情,想來也有心理準備接受後果。」
「臭小子!你給我在說什麼?」
傅老爺子被這麼一敲打,心裏自然知道傅聿城在說什麼。
但他自認為計劃天衣無縫,便裝作什麼都不知曉,繞了過去。
「你自己性子胡作非為,現在也覺得我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板里的人也和你一樣胡作非為嗎?別太荒謬!說說吧,出什麼事情了?是公司在你不在的這幾天出了事,還是其他的事情?」
傅聿城靜靜地看他表演。
待老爺子重新靠在後座上時,他輕輕笑了。
「您躺在病床上,也知道我臨時出國。公司哪怕傅北行不願意接手,您不也在病房裏打理得好好的嗎?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您在這兒和我裝什麼呢?老東西,演戲好玩?」
傅老爺子聽到這個稱呼,鬍子都快氣上天。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跟我說什麼?」
傅聿城勾着笑,眼底卻一片冰冷:「說什麼你心知肚明。你最好期待我的安安平安無事,如果讓我知道她傷到哪兒,我會把您從前教我的那些東西,千倍萬倍還到你身上。」
傅老爺子吹鬍子瞪眼,抬起手指着他,「你、你——」
半天沒講出一句完整的話。
傅聿城就靜靜地看着他。
大概是站得久了有點累,他抬腳拉過來一張椅子,在乾淨的地方坐下。
「老爺子您親手把我帶大,應該也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凡你做事不那麼絕,沒想傷到安安的性命,我同樣也不會把事情做那麼絕。您說說,你也一把歲數了,好好地頤養天年,享受這最後一段時光不好嗎?何必要這樣折騰,鬧騰得大家都不得安寧呢。」
傅老爺子被他慢騰騰的話一刺激,差點沒緩過勁兒來。
他閉上了眼睛,花了一會兒平復心情。
再睜眸,又仿佛恢復往日梟雄姿態,一雙蒼老的目光宛如鷹眸盯滯:「臭小子,說話得講證據,可別什麼污水都往我身上潑。你自己看不住人,也不知道哪裏招惹不該招惹的仇家,現在怪到我頭上?」
罵完還故意給人一顆甜棗。
「你要是沒本事,說一聲,爺爺我也願意幫你找找那個小姑娘。你現在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污水往爺爺身上潑,這不是傷我的心,還斷自己路嗎?」
傅聿城覺得老爺子這樣講話蠻有意思,饒有興趣地聽着。
那張俊逸的面龐也勾起了笑,那那樣靜默地看着傅老爺子。
傅老爺子說了半天,見人沒有任何反應。
也懶得再打感情牌,冷下臉直接趕人:「你要是不願意相信,那也沒什麼好說的,出去吧。另外,我要看公司的消息,你把我的手機拿回來。還有平日裏守在門口的保鏢,也給我帶回來。」
傅聿城抬了抬眉梢,「爺爺這是在……命令我?」
傅老爺子掀眸,「怎麼,我還沒死呢。公司給了你,是你自己不要的!現在我自己來弄,有什麼問題?」
傅聿城搖了搖頭,「當然沒問題。只不過呢,我覺得爺爺您年紀不小,還是安心在醫院養病比較好。公司給我我是不要,不代表我弟弟不願意要啊,您從前不就是打算把公司交給他嗎?我看他打理得也挺好的,就別變來變去的吧。正好,他這會兒正忙着,您就別摻和了。」
傅老爺子抬起手,再一次氣得講不出話。
傅聿城話還沒有說完,「另外,爺爺您的那些人,我看歲數也和您一樣大,要本事沒本事,要聽話也不懂,乾脆就都處理了,您不會怪我吧?」
「你、你——」
「想來爺爺也不會怪我的,我就按照我自己的節奏走咯?」
傅聿城該說的都說完,便從椅子上起身。
他笑着,掛上一貫的嘲諷。
「另外補充一句,怕爺爺您不明白我為什麼這樣做。」
「警察辦案才需要證據,我可不需要。我只信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