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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姜予安心裏還是拿了主意。
她打算先把車開出去,一會兒打電話讓4s店的員工過來把車拖走拿去檢查一下。
雖說方才只是卡了一下,正常熄火算不上什麼大事,但保險起見還是以安全為主。
更何況車後面還有一個小朋友,怎麼着都得照顧好。
所以也沒耽擱,將車從地下車庫開出去停在一個顯眼的位置後,姜予安就領着商言舟下車,順帶與他說清楚。
小傢伙懂事,只點了點頭,也沒有埋怨,跟着姜予安在樹蔭底下站着。
正日頭的午後,又是在園區,不是上下班時期鮮少有網約車願意跑過來。
姜予安叫不到車,只好與商言舟商量:「姑姑帶你坐公交車回去,可不可以?」
車子難約,大哥也說了他有事情要忙,不好麻煩他跑一趟。
喊其他哥哥來接,也是一樣麻煩,不如先就近直接乘坐公共交通,省時省力。
只是她擔心商言舟是被商家捧着長大,小傢伙會不喜歡,所以先尊重小孩的意見。
如果他介意,先試探性地教育兩句;依舊不願意的話,再打電話找人幫忙就行。
但姜予安還是低估了商言舟的懂事程度。
雖然被商家護着長大,但小朋友身上並沒有多少驕縱的性子。
他乖乖牽着姜予安的手,「自然可以的姑姑,我看學校很多小朋友都和爸爸媽媽一起乘坐公交車和地鐵的,我其實也想和他們一樣的……」
只不過他清楚,他沒有媽媽,而且爸爸工作又忙,只能每天麻煩司機叔叔。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寧願自己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有爸爸媽媽相互陪伴。
也許生活條件會差一些,可只要不愁吃喝穿,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沒有那麼多的欲·望,要這個要那個。
他只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能夠愛他。
但他也清楚,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就可以。
或許是他托生在一個不平凡家庭的代價,總歸是要承受一些不一樣的苦難,他已經夠幸運的了。
商言舟心想着,聽着姜予安查看路線和哄他的聲音,心裏也多了幾分滿足。
沒有媽媽也不要緊的,有疼愛自己的親人也可以的。
他昂起腦袋望着姜予安,乖巧地站在人旁邊。
園區的公交車間隔時間不長,很快就有一輛車停在公交車站。
姜予安拿出手機準備一會兒掃碼,另一隻手緊緊地牽着商言舟:「把姑姑拉好知道嗎,車上人多,可別走散了。」
商言舟看着公交車裏四處空空的座位,沉默了一瞬,才點頭『嗯』了一聲。
姑侄倆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撐着下巴看窗外的風景。
這趟公交車是運河路線,柏油路邊的樹木鬱鬱蔥蔥,倒映在水面上給城市添了更多的景色。
姜予安沒少乘坐公交車。
從前姜笙回來,姜家便不再管她上學的事情。
也就是對外聲稱要養她這位養女,一併繳納了學費,生活費和其他學雜費,都是小南閣那邊給她的。
她沒有姜家大小姐的身份,司機自然是不會載她回姜家,只能乘坐公共交通回去。
不過她那時也不覺得辛苦,甚至覺得自己在小南閣掙到錢,再花費自己的錢上下學,心裏還頗有幾分成就感。
姜家人甚至學校的人笑話她是個鳩佔鵲巢的假千金,連司機都沒有的賤種,只有她自己清楚,每天上下學在公交車上的時間,是她無比愜意的時光。
無人打擾,無人笑話。
她與一起上下學或是上下班的人群一樣,沒有差別。
芸芸眾生,不過如此。
所以此時帶着一個小朋友再乘坐公共交通,除了感受到車速更加平緩以及車內更加乾淨安靜之外,並沒有多少情緒上的變化。
一如既往的,覺得暢快愜意。
只可惜商家老宅沒有公車抵達,要麼步行靠兩條腿,要麼只能開車。
無奈,姜予安在好打車的地方下來,領着商言舟又感受了一下現在網約車的便利。
市中心叫車很方便,不時司機就停在他們跟前,都不給人去買兩個聖代的功夫。
姜予安帶着商言舟在後座坐好,報了手機尾號後便和小傢伙在後座閒聊,順帶詢問他網上想吃什麼。
司機看了一眼後座,忍不住彎唇:「你和你弟弟的關係真好,我家姐弟倆也是歲數相隔得比較大,但見面就掐,可令人頭疼。」
姜予安聽到這話忍不住失笑,摸了摸商言舟的小腦袋,「這是我小侄子,可不是我弟弟。不過和師傅你說的一樣,我和我哥哥雖然歲數隔得多,也是見面就掐,都一樣的。」
與大哥商承還好些,畢竟都快隔了一輪,她不敢掐、商承也拉不下這臉。
和商榷就不一樣,可別說見面就嘴不饒人,即便現在沒見面,該毒的嘴,還是一如既往。
司機聽到這話,也笑談了幾句。
說笑之間,司機拐彎繞到一條小路,是姜予安平日裏不經常驅車走的。
她掃了一眼,忍不住皺眉。
但不等她詢問聲出口,驅車的司機便已經解釋:「主道·上出了車禍,交警已經封·鎖了現場,那邊正在堵車沒有辦法通行,只能繞遠走,車費可能比預計到多一些,您見諒。」
姜予安聽罷剛提起的心也稍稍落下,低眸看了一眼手機,新聞彈窗也正在報道一則交通事故,提醒出行的人注意繞道,這才一顆心徹底落下。
「不要緊,您放心開就是,我們麻煩你才是。」
也是她在國外住了三年心中警惕,到現在還沒有適應過來。
但不管怎麼樣,多個心眼總歸沒有壞處。
這個世界上好人是更多,但不是沒有壞人。
她查了一下回家的路線,確定司機沒有開錯道路後隨意點進了那則新聞。
說是一輛貨車司機疲勞駕駛,不小心下了高速,和一輛轎車發生車禍。
現場的照片有點慘烈,那轎車的車頭基本上全部撞毀乾淨,哪怕本就拍得模糊還打上了馬賽克,也能看到滿地的鮮血。
姜予安不適地皺了皺眉。
同時,她覺得那輛被撞得四分五裂的車有點眼熟,便點開看了看。
待看清白色轎車的車牌號,一陣寒意倏然從腳底竄上大腦皮層。
那車,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