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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們就這樣先走?」
酒店門外,商淮跟在商榷身後,清冷的面龐上雖沒有多少表情,可從語氣中也能聽出來煩躁和不耐。
想找的人就在面前,卻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無論換上誰來,恐怕都會覺得不快。
商淮尚且如此,更不必提商榷。
後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拎着的打包盒,抬眸側身掃了一眼這家酒店,語氣極冷。
「人既然在這裏,總歸是跑不了,傅家那瘋子看着也不像是半夜離開的人。」
心高氣傲、自以為是,自然是不會像個廢物一樣逃離。
如果他與商淮今日沒有過來,恐怕那瘋子是一如既往在這裏閒玩,再等到了時間出國;
如今他們抵達,或許少不了見面交鋒,想來按照那瘋子的性格,依舊是按照原計劃進行,只不過具體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就無法猜測到。
但不管如何,他們絕不會就這樣任由這瘋子把姜予安帶走。
哪怕如今,也不知曉她什麼情況,與傅聿城又是怎麼回事。
甚至兄妹間都沒有見上一面。
商榷收斂眉目,將手上的打包盒交到商淮懷裏,語氣中充斥幾分無奈。
「走吧,先去休息一晚,明早過來看看,能不能碰到圓圓。」
他們連夜趕過來,仔細算算這兩天壓根就沒有休息多長時間,滿打滿算兩天睡覺時間都不到十個小時。
而眼下好不容易找到姜予安的線索,更是不敢輕易休息,生怕一覺醒來,人已經飛走去國外。
甚至眼下收到這份食物,心中擔憂也沒有擱置下來。
不過也好在消息確定,至少可以看到前路,不至於像一個月前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大海撈針,算是吃了一記定心丸。
商淮對此沒有意見,跟在商榷身後點了點頭,「好。」
兄弟倆就在傅聿城這家酒店附近隨便找了一家衛生環境還算不錯的酒店住下,窗戶還是特地對着他們酒店門口的,打算洗漱之後兄弟倆輪流守着那邊。
因姜予安的消息接收到手有些突然,商榷他們並沒有多少準備,只親自過來。
再加之潮海市是旅遊城市,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人,也不適合叫來太多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亂子。
酒店房間裏面有微波爐,商榷和商淮趕路過來也沒有吃正經的食物,一路都是速食食品將就。
這會兒把姜予安做的食物簡單熱了一下,嘗到了熟悉的味道,兩人均是沉默,默不作聲地將打包盒裏的食物用完。
如果先前還對傅聿城身邊的女人身份保持懷疑,那麼現在憂慮是完全打消。
這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做出這樣的味道。
雖然不知曉小妹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地與傅聿城在一起,還替他煮食物,但作為兄長,他們只要人平平安安就好。
沒有什麼比她活着更重要。
即便真是如心理學上那樣愚蠢地愛上劫匪,他們也會原諒。
誰讓,他們是一家人呢?
「二哥,你先去睡吧。」
用完晚飯,商淮對商榷淡聲說道,順手還把桌上的垃圾收拾乾淨。
商榷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看着對面燈光通明的高樓,「你去休息吧,我這會兒還沒什麼睡意。」
商淮其實也一樣。
才從食物里確定小妹的消息,再多的疲憊也盡數消散。
只不過身體本能需要一點休養時間,他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有硬撐着在這裏陪商榷。
「那二哥,我先去睡一會兒,等會兒過來換你。」
不管能不能進入深度睡眠,閉着眼睛躺一躺總歸是沒壞處。
他們也不知曉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麼。
雖說傅家如今已經不會提供傅聿城任何幫助,可明顯,那瘋子在這裏也跟回了家一樣,能用的人比他們的多。
如果明天真有一場硬仗要打,總不能因為身體原因而看着小妹再次從他們面前被人帶走。
像那次在雲丹山一樣,眼睜睜看着她拉着傅聿城墜入湖底。
而他們這些做兄長的,沒有氣到任何護住她的作用。
想到這裏,商榷腦海里的疲憊更是一掃而空。
他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看着樓下人來人又往,想到認回姜予安後,第一次把她牽回家的模樣。
那時是什麼樣的場景呢?
那時,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走路都得倚靠工具,要麼杵着拐杖、有麼是藉助輪椅。
整個人也無比頹然,別說是扯出一個微笑,連一個表情都做不出來。
他還想起更早的時候。
那時候他尚且不知曉她是自己小妹,只覺得這個小姑娘有點熟悉,不知不覺就習慣性逛到她上學、租住的附近。
與她相遇,刻意搭訕。
甚至偶爾還生出幾分錯覺,他自己是不是喜歡她?
可很快就被他給否定。
也不得不說,血緣至親這種東西是如此的神奇。
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或許這次分開,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呢?
商榷在心中想着,原本看着地上遊客的目光挪向天空,看着那一輪彎彎明月,和唯一一顆能夠人眼看到的星星。
他不知曉,自己此刻惦記的親人也在看星星。
姜予安睡不着。
腦海里也沒有其他東西,甚至她也沒有心思去問傅聿城發生了什麼。
自傅聿城讓她回主臥之後,她便生出一種宅在裏面的心思。
要是能一直住在這裏就好了,她心想。
可她已經答應了阿行要出國,不能再反悔。
何況有句話說得好,是因為大家在一起,所以才會了不起。
和阿行在一起,應該才算家的吧。
那麼在哪裏,是國內還是國外,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她這樣告訴自己。
但心中的惴惴不安,又是因何而起呢?
她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便想着去和傅聿城聊聊。
不必刻意去詢問,也不需要帶有目的去問他有關未來,只需要隨意地聊聊天就行。
她如此想着,可想起一小時前男人在屋外擺弄她放進花瓶里的玫瑰時,腳步又停頓下來。
不止想到這一幕,還有他將自己做的食物交給酒店的工作人員,讓人轉交給其他人的場景。
一種複雜的情緒因為這兩件事情在心中交織,讓她生出逃避心思,恨不得自己此刻變成一隻刺蝟,蜷縮進自己的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