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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曲存姿剛到醫院門口,隨行的正是他親自去請來的那位著名的老中醫朱老先生。老中醫家裏號稱已經十幾代行醫,據說從明朝末年開始便是著名的中醫世家,就算後來戰亂顛沛,但一家人總是保存下來,直到現在,在民間依舊享有盛譽。
朱老醫生最擅長的便是癱瘓損傷等等,據說已經治好無數車禍癱瘓患者。但是,他有個怪癖,從不上門應診,無論你是什麼牛人,都必須親自去他家裏——走不動的,對不起,家屬自己抬着去。
幾十年來,無論什麼達官貴人,概莫能外。
但是,這牛人早前受過曲老的一個大恩,所以,當曲存姿親自上門求見,他礙於情面,破天荒的答應到醫院出診。
病房裏沒有人。
那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陽光十分燦爛。
但老頭子的面色陰沉沉的——很顯然要忍不住大發雷霆了——病人居然敢耍大牌?為什麼不在病房裏乖乖等着?
曲存姿苦笑,他本以為老先生是三天後的檔期,豈料提前了?又沒及時通知穆喬之,所以,他並未在病房等候。
曲存姿讓朱老先生歇着,自己出去找人。
遠遠地,他停下來。
對面綠草如茵,玫瑰盛開,巨大的洋槐樹開滿了白色的花串。樹下,一張輪椅,白襯衫的男子,藍色裙子的女子,他站起來,她攙扶着他,仿佛一幅畫卷。
那是很慢的行走,復健運動,她十分有耐心,一步一步陪着他挪移。
他也出奇的配合,每一步踩着她的腳步。
一個男人如此享受女人的好處,他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而是非常非常興奮。
二人也不說什麼,但眉目之間那種默契,一切盡在不言中。
曲存姿看得分明,竟然一陣一陣的寒意——一如初次相見,他聽見那句石破天驚的話「我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就知道自己找到被上帝取走的那根肋骨了……」
穆喬之,他有這個資格。
就算二人早已分手,他還是有這個資格——享受她帶給他的好處。
因為,是他捨命救她。
那一刻,曲存姿忽然想:寧願是自己受傷——寧願是他曲存姿自己——如果是自己,是不是今天的這一切就會徹底變了模樣??
可惜,一切根本無法重來。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轉身過來的麗坤發現他,叫起來:「曲大人……」
他走過去,鎮定自若:「喬之君恢復得不錯,恭喜。」
喬之淡淡的,「多謝曲先生費心了。」
他的目光落在麗坤手上,那時候,麗坤正攙扶喬之坐下去,然後推着他的龍椅——他看得分明,麗坤兩隻手上都空蕩蕩的——不知何時起,她拿下了那一枚訂婚戒指。
是為了不刺激喬之?還是別的原因?
麗坤豈不明白他的目光?面上一紅,移開了目光。
他還是面不改色,「朱老先生在病房裏等着喬之君。」
二人都很意外,這麼快?不是說三日之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