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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喬之,他選擇了她,而不是姜月明。
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麗坤,我們立即離開這裏……走了就好了……」
他們本是單純的學者,生活在單純的世界。外面,真的沒那麼多誘惑。
在城堡里生活的人,其實真的沒必要走出來和這個社會較量得鮮血淋漓。
「麗坤,我們馬上走。」
他拉她,她卻雙手蒙着臉,淚如雨下。
「麗坤,你為什麼不走?你走啊……」
他焦慮,不安,因為,這以前,她向來是聽他的話的,千依百順,溫順妥協,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會反對;他高興的時候,她陪着他大笑;他悲哀的時候,她陪着他沉默。
這些年,她幾乎從未在任何事情上違逆過他一星半點。
本質上,她真正是生長在他胸腔上的一根肋骨,已經完完全全和他自身融為一體,不會再發生任何排斥反應了。
但是,今日,她在他的催促里,只是沉默。
他太急於逃避了。
他以為,只要離開了這裏,一切便可以重新開始。
可是,他能忘記姜月明嗎?
他能忘記他倆歡樂的那個夜晚嗎?
他能忘記她才那麼徹徹底底地帶給他的速度與激情嗎?
到了哥本哈根,他就會徹徹底底忘記那個美艷無雙的女人嗎?
像他這樣的男人,愛起來,難道不是天翻地覆的嗎?
不,永不!
他還沒度過危險期。
如果他此時倉惶逃離,姜月明必將成為一根尖刺,永遠扎在他的心口,也扎在她方麗坤的心口,此生此世,鮮血淋漓。
不,我愛的愛情,絕對不是這樣。
我的要求,遠遠高於這樣。
她緩緩鬆開手,臉上已經一片平靜。
她極少流淚,痛苦也罷,歡笑也罷,她總是無法流淚,很小時候,便是如此。
這一刻,她鎮定得出奇。
「喬之,你真的不必做出如此犧牲。這些年,你全心全意照顧我,愛護我,我已經很知足了。縱然是因為曲老先生囑託,可是,誰也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了。但是,你也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了,我不能一直拖累你,纏着你不放。你放心,現在我已經自立了,你可以毫無阻礙地去追求你的幸福了……」
「麗坤!」
他只是叫她的名字,喃喃的,就像一個孩子。
兩張機票在他手裏都快被汗水浸濕了,慢慢地,混合着掌心被對戒刺破的血痕,疼入骨髓。
這時候,麗坤才注意到他的手,那一對奇異的對戒。
她輕輕地,將他的手掰開,先看到觸目的紅色。
他完全是不知不覺的,以至於刺得自己鮮血淋漓都不曾察覺。
「這是我買的婚戒……麗坤,是我準備好的婚戒……」
他喃喃自語,她卻心如刀割。
喬之君,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恐懼和愧疚。
多可怕。
他不再是她心目中那個無所不能的英雄,不再是頂天立地的孔武男子——他其實也有軟弱的權利。
也因其如此,她才絕望如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