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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犁種地的這個季節中,除了剛開犁那天遇到大風天外,再接下來的幾天中還算是很順當,天氣無風無雨,幾家合夥用十多天就種完頭茬地,頭茬地主要種的是穀子和玉米,幾家穀子地和玉米地的畝數相差不太多。種完頭茬地後就要接着種二茬地,二茬地就要種糜黍高梁黃豆等雜糧,最後才能種莜麥蕎麥和油菜。當要種二茬地時,幾家還要種土豆,在播種土豆之前先要挖出土豆芽,每戶人家的土豆窖中都存放着土豆,存放的土豆除春季和夏季吃用外,大部分土豆都要從窖中掏出來,各家都要把掏出來的土豆身上的芽子挖出來,在種土豆時,還都要往地壟里放置土豆芽兒,在播種土豆芽時,土豆芽在壟溝間還是有着間距,土豆壟與土豆壟之間還是有着間距,種土豆地時有的人家用犁杖合壟,還有的人家就用磙子合壟。幾家合夥的這副牛犁杖還是按照往年的耕作方法,他們還是用磙子的合壟方法種土豆,牛兒的腿腳慢不適合用犁杖合壟。豆花知道每家都要播種三五畝地土豆,她還知道土豆的品種是科新一號和斧頭,還有黃瓤山藥和紫皮山藥紅皮山藥。家鄉的人大多都把土豆稱為山藥。土豆是每年都離不的家常菜,在秋季中各家收土豆時,各家都要把大土豆和小土豆進行分類,三公分超上的土豆還能夠換錢,太小的土豆還能餵豬,最大的用途是小土豆能夠軋出土豆粉,當然大土豆含澱粉的量高,土豆粉就能夠漏出粉條,這些年大部分人家都要軋土豆出澱粉,澱粉就能夠漏出粉條,土豆粉還是山區人家中的主要菜類。
豆花還是記得在生產隊時的軋土豆粉的情景,那時候還是沒有粉碎機,社員們就要利用石碾往碎軋土豆,土豆被石碾軋碎後,土豆的碎屑要經過篩網過水,澱粉就通過篩網進到水池中,澱粉在水池中就進行沉澱,澱粉在水池中沉澱結實後,水池中的水就要放淨,水池底下就剩下凝結的澱粉,澱粉分為黑澱粉和白澱粉,沙子和泥的比重沉實就在水池中的最底層,黑澱粉和白澱粉進行分離後,還要把兩種澱粉放置在大缸中進行提純,還要過細細的篩網讓澱粉定出大坨子,澱粉坨子中的水分很少,在漏粉時還要把大粉坨子用制土豆絲的炊具整成碎面,細面還要在火炕上加熱,漏粉師傅再用漏葫蘆往大鐵鍋中漏粉條時,其中給大師傅幫忙的人員就有五六人,他們都要幫助大師傅在大瓷盆中摻和澱粉,七八個壯勞力才能完成漏粉條晾粉條的全過程。從軋土豆到漏粉條的過程說起來很簡單,可是每個步驟都需要人力並且很煩瑣,每樣活計幾乎都要出大力流大汗。在生產隊時社員家裏還分澱粉或粉條,那時沒有先進的粉碎機,只能使用傳統的石碾軋土豆,石碾碾壓大土豆時,還要提前把大土豆用菜刀切碎,豆花這些年看到最大的土豆只是比拳頭略大,重量不會超過斤八兩。黑澱粉很少漏出條狀粉條,黑澱粉大多要摻在莜蕎面中擀麵條,黑澱粉如果磣上礬還能擀出黑粉條,莊戶人家不售賣黑粉條,往出售賣的都是精挑細選的白靜粉條。豆花知道每年幾家在種地時合夥,在秋後軋土豆粉和漏粉條時有時合夥,收秋時有時還互相幫忙。幾家茬伙種地就不用另僱人工,僱人的工錢還是很高,面對現實,幾家茬伙干用人手多的活計是最佳選擇。豆花還知道幾家種的土豆都有餘富,秋後幾家人都要往出賣幾千斤大土豆,賣出土豆和玉米就能換回零花錢,各家的雜糧在地里種的少,在秋後打完雜糧後,大多數人家都把雜糧留做口糧,往出賣雜糧的人家只佔少數。
豆花和栓子在種頭遍地的最後幾天時,他們早晚就從土豆窖中掏出土豆,家中的土豆窖在西山花的黃土坎子下,栓子早些年起早貪黑的就在黃土坎下挖出個小地洞,這個地洞很深遠,豆花這幾年只進去過兩三次,地洞中還能進去單輪車,地洞的裏邊能裝下土豆和過冬吃的蔬菜,在往這個地洞中裝卸土豆時,栓子使用的還是單輪車,這樣土豆在入窖出窖時不容易破損。豆花聽栓子說房後的黃土坎是臥土,挖出來的地洞就不容易塌方。如果黃土坎子是豎土,這個黃土坎子下就不能挖地洞。豆花還知道孫大哥和劉四嬸家的土豆窖的情況,他們倆家的土豆窖都是在當院中所挖出,那種土豆窖如打井般是豎着的筒子窖,土豆下窖時容易磕碰皮,從窖里往出掏土豆時還要用繩子拴筐往上提,他們倆家沒有靠近黃土坎,當院中的土地是黑土磣着沙石。豆花和栓子利用早晚工夫把地洞中的土豆運出來後,婆婆白天在家除做零活外,她就用小刀挖土豆芽子。孫大哥和劉四嬸家還是利用早晚時間挖出土豆芽,劉四嬸家是順欣姐和順旺從窖中掏出的土豆,他們白天又挖出土豆芽子。
這幾家種完了頭茬地後,孫大哥和栓子就決定接着種土豆,幾家人種完土豆地後,然後就要種各種雜糧,幾家要種的雜糧地少還零碎,幾天的工夫就全部種完。這副犁杖在種劉四嬸家的土豆地的那天,正好趕上豆花家要跟着牛群上山牧放,豆花家共計有五頭牛,他們家就要出個牛倌跟群上山放五天。婆婆為了不讓豆花彎腰點土豆芽收累,她就讓豆花去山上放牛,婆婆要去地里往壟溝中點土豆芽,栓子還是同意讓豆花跟着牛群頂個人數,上山放牛總要比種土豆的活計輕。播種土豆和播種穀子和玉米有區別,豆花使用點葫蘆彎不太大的腰。往壟溝中放置土豆就要彎下腰,胳膊上還要挎個裝土豆芽的大筐,把筐中的土豆芽往壟溝中放置時有講究,土豆芽不能向玉米黃豆那樣往壟溝隨意亂扔,把土豆芽放置在壟溝時還要用手摁牢,儘量用力把土豆芽摁在壟溝的深層,不能放置在浮土上,另外土豆芽間還有着間距。婆婆在生產隊時就經常種土豆,她不在意干彎大腰的活計,她要干起地里活來比豆花還利落,豆花在種頭茬地時,婆婆就要讓豆花在家做零活,她要替豆花跟着犁杖點籽種,豆花不願在家干各種零活,她知道家裏的零活比地里的活計還麻煩還勞累,她始終不和婆婆換着幹活,只到幾家要種土豆時,正趕上臨到自家出個牛倌上山放牛,豆花這才要拿起鞭子跟着牛群上山。
豆花知道自己要和后街的胖嫂結伴上山放牛,栓子的老房院曾經是在后街,栓子後來又把新房蓋在前街的西頭,前街還是有着幾戶人家有牛,當每天早晨撒牛時,這幾家都要把牛圈趕到主街的西頭,后街幾戶人家的牛兒還是趕到西頭寬闊地帶上,倆個牛倌就把大牛群從主街的西頭趕到山上,豆花知道每天都是婆婆把自家牛兒趕到大群,她在家平時撒牛的時候很少。在今天清早,全家人吃過早飯後,他就把黑白花套在自家的三膠車上,婆婆就坐在車上跟着去種土豆,栓子趕着車還要去往劉四嬸家,他要把劉四嬸家準備的土豆芽拉到地里。豆花隨後在屋中做準備,她上身就要穿那件紅黑格道的厚褂子,樹枝碰到身上就不會劃到肉,她穿的褲子是黃色大褲襠滌卡褲子,大褲襠的褲子在山上滑倒不容易撕襠,她穿上黃膠鞋後,她還用布繩紮緊兩條褲管,她知道春季山上的蛇還是很多,她紮緊褲管防止蛇兒順褲角鑽進身上,她還圍上厚實的粉圍巾,牛兒看到艷麗的粉圍巾後,它們還是感到有些害怕。她還準備了中午在山上吃的饅頭,她還用水壺裝上熱水。她把饅頭和水壺裝到凡布背兜後,她鎖上兩個屋門後,她就拿着鞭子去往當院門口的牛圈中撒牛,她把牛圈中的兩頭乳牛和倆頭小牛撒出來後,她順着那條土路趕着牛向着主街西頭走去,她在土路上還遇到三戶人家趕着牛兒奔主街西頭走去,三戶人家的牛兒只有七頭牛。她還是知道自己今天和胖嫂結伴放牛,胖嫂的丈夫每年都在城裏打工,他在家幫助胖嫂種完地後,他還是要去往城裏打工。豆花每年都要和胖嫂結伴在山上放牛,胖嫂和自家的牛頭數相同,豆花這次就要和胖嫂結伴放五天牛。
豆花和幾個人把牛兒趕到主街西邊的寬闊場地上時,她就看到寬闊場地上正聚集着二十多頭牛兒,胖嫂的身形很矮,她的腰身卻很粗壯,她身上背着黃色大挎包,挎包中裝着中午吃的飯食還有水壺,她拿着鞭子正在圈趕着牛兒。豆花身旁的幾位大嬸把自家的牛兒趕到大群後,她們和豆花說幾句暫短話語後,她們轉身就離開大牛群。
豆花招呼胖嫂說:「嫂子,今天又臨到咱倆合夥放牛,我聽栓子說出今天的牛群有三十五頭牛,咱們在這把牛湊夠數後,咱們就圈趕着牛兒上山。」
胖嫂大聲說:「豆花,你們前街的十三頭牛還是夠數,我們后街各戶人家的牛兒我心裏有數,幾戶人家的耕牛都在地里幹活,咱們今天往山上趕的牛就三十頭,你們幾家把牛兒趕來後,我就看出來已經夠數,咱們倆現在就趕着牛兒上山。」
豆花不僅問:「大嫂,咱們要把這群牛趕到哪座山上去?」
胖嫂說:「豆花,現在是早晨七點二十分鐘,后街的那兩群牛都被牛倌趕到後山上,咱們不能把牛群趕到後山樑上,咱倆把牛群趕到河南的小南溝中,小南溝的幾個大陰坡面草兒密實。」
豆花和胖嫂就趕着牛群順着土路向河南行走,牛群在土路上趟起股股塵土,體形大的牛兒都行走在前頭,小牛犢都跟隨在牛群的後邊。這些牛兒去往過楊樹鎮周圍的幾座山峰,通往這幾座山峰都有着現成的通道,豆花和胖嫂就熟悉幾條寬闊的趕牛道,她們把牛群趕到通往河南的趕牛道上後,這群牛兒就很自覺地順着通道向着河南走去,牛群要路過那條難老婆河,牛兒就要在河流中喝飽水,豆花和胖嫂就要跟着牛群的身後向着河南行走,牛群到達鎮前邊的那條土路上後,她們就相互間說起話語。
豆花問:「嫂子,你們那副犁杖種完頭遍地嗎?」
胖嫂說:「豆花,我們本家當戶的馬犁杖種地快,我們前兩天就種完頭遍地,今天的這副馬犁杖正在種土豆,咱們倆搭伴放完這五天牛後,我們幾家就種完土豆地,我們家那口子就要去往城裏當架子工。我就要頂個人工跟着犁杖種雜糧,我們幾家的雜糧五六天就種完。」
豆花說:「嫂子,鄭大哥總是外出打工,你在家又種地又放牛,你每年乾的活計都很繁重。」
胖嫂說:「豆花,我們家前年才蓋上新房,現在還欠着外債,我們只要把家裏養的牛兒全賣掉後,我們才能還上外債。你大哥不出去打工掙錢家裏就缺錢,我們要是賣了牛往後更沒有進項,咱們在家種地只夠年吃年用,我們的孩子還在鎮上念初中,他念高中時要進城裏去念,我們家的花銷更大,你們蓋上新房後不欠外債,你們家這幾頭牛幾年後就變成大群牛。」
豆花說:「嫂子,我們家是不欠外債,栓子我們倆都不能外出打工,我們家裏的零花錢全靠往出賣兔子。家裏養的牛兒只有頭黑白花是耕牛,其餘的幾頭牛全是乳牛,乳牛才能繁殖牛群。」
胖嫂說:「豆花,我記得沒散社前的事,鎮上兩個生產隊的牛兒才四五十頭,現在鎮上各家的牛兒有二百多頭,羊群和散牲畜的數量更多。」
牛群到達難老婆河流旁後,幾十頭牛兒就低頭在河流中喝起水來。豆花仰頭看出藍瑩瑩天空上的太陽很扎眼,天空上並沒有飄浮着的白雲。她又向着那坐孤獨山眺望起來,各個山坡的陽坡面上已經沒有顯眼的杏花,陰坡面上還是有着少許的映山紅。豆花和胖嫂把牛群趕過難老婆河後,牛群順着那條土路向着小南溝走去,河南的大片土地中還是有着幾副犁杖種地,豆花遠遠就看到自家的那副犁杖,栓子撫着犁已經在地壟中行走起來,犁杖後邊的幾人正在點土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