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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碧哀嘆,她雖然沒有大臨朝開國皇帝的本事,但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吧。記得夏天的時候,她覺得天熱,蘇凝與她買回冰品,她還大吃一驚,古代還有冷飲?後來她才知道,在大臨朝之前,人們早就會利用硝石夏天製冰了。夏天的冷食各種各樣、花樣百出,加糖的是最簡單的,還有加各色水果的,甚至在冰中加上果漿和牛奶,簡直就是雪糕了。
這些東西也不是什麼穿越前輩製作的,是古代人們自己發明的。蘇碧覺得自己超越古人見識的自信,當即就碎成渣渣了。
自從到了在古代,蘇碧就不斷意識到,自己所學的還有很多很多,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石遠發現,他似乎把蘇碧狠狠的打擊了,她沉默一陣,繡活也不做了,拿起筆來就要開始練字。
「碧兒,這個練字不是一天兩天之功,你當心累着了。」石遠只有一天假,這次是因為冬至要到了,他也給提前預支了一天,滿打滿算也只能在家裏呆兩天,他還想和蘇碧兩人出去逛逛也好,一塊說說話也好。現在倒好,字比完都成泡影了,人專心致志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打擾她了。
練了快一個時辰了,蘇碧也覺得手腕發酸,她放下筆,邊轉着手腕邊斜了石遠一眼說:「我出嫁前就和爹爹保證了,一定把字練好了,本來我以為自己有進步了。」不比不知道,和人一比那落差就出來了,說到這裏蘇碧苦着臉哀嘆,「這下次回去,爹爹問起來,我這毫無存進該如何是好?」
石遠柔聲道:「這也不急在一時。」練字可不是苦練兩三天就能好的。
「每日至少要練習一個時辰,這必不可少。反正我閒暇時間多。」眼看就冬天了,也不知道爹爹身體如何了,她應下的事情,也一定要快點有成果,不然有個萬一,豈不是……想到這裏,蘇碧也不轉手腕了,拿起筆來,繼續練!
石遠索性說:「那好,我也陪你一起練。」沒娶妻前,即使有假他也很少回家,多是呆在營里和一群同僚在一塊打發時間,他出去拳都打完一套了,回來看蘇碧是打定注意不挪窩了,還能怎麼辦,就陪她一起練唄。
結果那一天兩人都窩在房中對着紙筆奮戰,石遠發現蘇碧拿筆總有幾分生澀,他有幾分奇怪,這寫字最為基本的東西,按理說那樣家庭成長起來的不該如此啊。又想到蘇碧跳脫的性子,大概她是靜不下心來,岳父寵着她才沒有多管教。
執毛筆的要點無非是:指實、掌虛、掌豎、腕平、管直。石遠說了說,發現蘇碧聽歸聽,點完頭該彆扭還是彆扭,他這次不敢笑了,乾脆從蘇碧身後環住她,手把手教她適應毛筆的姿勢。
這握筆姿勢蘇青竹和蘇凝都是教過的,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採用這麼親密的方式。蘇碧從開始的彆扭到後面慢慢放開了,她回頭與石遠目光相觸的時候,兩人都會相視而笑。蘇碧暗想,雖然她和石遠已經成婚,但是此刻真有甜蜜蜜在談戀愛的感覺。
蘇碧那陰晴不定的情緒,在這樣的練字當中緩緩穩當下來。雖說在這個時代,女子是要依附男子,而且她從開始就不斷的要學新東西,日後做得再好也頂多被稱讚一聲賢惠。但是她也要惜福,誰知道在浮躁的現代,若她還是那個孤僻的少女,能不能遇到這樣一個丈夫?
「碧姐姐,你最近看起來心情不錯呀。」芊芊咬斷線頭,一雙眼睛咕骨碌碌的轉,最近蘇碧言語輕快,聽見什麼都跟聽見笑話似得愛笑,搞得芊芊沒事還就往她臉上盯着,是不是發生了啥好事她不知道的。
被人這麼帶探究的看着,蘇碧很不習慣。有時候她覺得芊芊這丫頭是不是因為母親太精明了,女兒反而少根筋。好幾次她被芊芊問的問題都噎着了,想當初只有她噎着別人的份,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來了。
剛才芊芊一個勁問她,石遠對她好不好,還小八卦的打聽他們起床的時辰。天啊,誰說古代女子含蓄的?剛開始認識的時候,芊芊就是一個含羞帶怯的樣子,蘇碧還以為她和桂花是一個性子,誰家媳婦婆子提起來不夸一句嫻靜。混熟了之後這真面目可不是那樣。
蘇碧乾笑道:「我不一直這樣。」千萬別又延伸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來啊。
「碧姐姐,怎麼你家那口回來的時候你高興,他走了你還是這麼高興呢?」芊芊也只是好奇,她娘最近正給她講夫妻相處之道,她聽得懵懂,有意就去觀察那些媳婦們。
蘇碧淡淡的說:「我不樂呵着,難道要哭喪個臉啊?這跟石遠回來不回來哪裏扯得上關係。」她最近放下了心中鬱結,而且和石遠的感情似乎又更進一步……但是要她和芊芊具體說這些,她肯定也說不出口。
「別思量着我年紀小,碧姐姐以為就能哄我。」芊芊低頭看了看繡的荷包,大概的樣子出來了,她滿意的點點頭,聽見蘇碧的話又嘟着嘴不幹了,「我可是知道的,碧姐姐是從他回來之後才這樣的。」
「我可沒有不實誠編話來哄你呀。」蘇碧是抵死不認,她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轉了,想起剛來的時候芊芊說有事情告訴她的,於是就問:「剛來那會你不是說要告訴什麼事嘛?坐這都說半天了,你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要說這附近消息最靈通的,當屬陳寡婦了。芊芊果然就轉了注意力,她的確得了個勁爆的消息要說與蘇碧聽,剛才光顧着去八卦蘇碧的,還忘了說這事,她往蘇碧身邊靠了靠,神秘兮兮的道:「碧姐姐你真不知道啊?巷尾那戶可是出了大事情了。」
「能出什麼大事?莫不是那女的又和其他人跑了?」蘇碧一聽又是巷尾什麼的,她就沒興趣聽了,那些閒着的女人們,沒少背地裏把這翻來覆去的說,無例外都是貶低別人來抬抬自己。
芊芊也注意到了蘇碧的神情,她乾脆放下手裏的活,朝巷尾了努了努嘴說:「昨個,那個私奔的女人去衙門把那姓馮的給告了。」
蘇碧驚訝了,這是唱得哪一出?不是情投意合才一起跑了出來,怎麼現在反目成仇了不成?私奔之女去告官可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啊,她問:「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啦~!你沒看見現在還有捕頭守在巷子,就等那姓馮的回來抓了他去。」芊芊聽到的時候也覺得很奇怪,還是她娘鎮定,只是淡淡的說,這裏面怕是有什麼內情。
「我還真沒注意,以為是這的住家呢。」蘇碧想了想,好像是有幾個在巷子裏晃蕩的人影,但是這附近不就有一戶捕頭嘛,她還以為是來找人的。
兩人說了一會也猜不出是個什麼情況,這事蘇碧是奇怪一陣聽過就算了,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上次給石遠試了冬衣發現她把領口縫得太緊了,她還得抓緊改改。做完石遠的,她打算給父親再做一件,這活她做的細緻,見了姐姐,也讓她看看自己的進步不是。
等過了兩天,蘇碧都快把這件事忘記了,她在院子裏聽見外面的嘈雜聲,開了門去看,發現周圍鄰居並着一些生面孔站在街邊,三五個人聚成一堆望着一個方向不時指指點點的。
這很明顯,一伙人在看熱鬧呢,蘇碧也隨大流往街角看去。
咦?這不是石遠回來那天遇到的衣着單薄的女子嘛?蘇碧愣住了,她看了看那女子一臉木然,這次她倒是披了一襲披風,但看樣子還是不禦寒,她被凍得唇色青白,知覺似乎已十分遲鈍,對周圍看熱鬧的人們無半分反應,一張臉就那麼木然露着不躲不避。
原來她就是那巷尾深居簡出私奔女……應該是才從衙門回來吧?蘇碧觀她神色,再看看周圍只會把這個當成茶餘飯後閒話的人們,心裏忽然不是滋味。
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穿着綢子的婦人急沖沖的跟了上來,她與那女子面目有幾分相似,一臉的焦急,想必就是女子的母親,她聽到風聲這趕了過來。
婦人身後還跟着兩個壯實的丫頭,兩人粗着嗓子開始驅趕着那看熱鬧的人。
「女兒啊~」婦人走到女兒身邊,看她憔悴的樣子,握着她的手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聲。兩人剛好走到蘇碧家門口,這聲哀戚的叫聲讓蘇碧聽個正着。
那女子對母親的聲音終於了有了反應,她向母親的方向偏過頭,忽然就兩行清淚就落了下來。
兩個壯實的丫頭跟着母女身後,她們對蘇碧揮揮手,一臉厭煩的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自己家去?」
蘇碧不像那被驅趕的人群一樣憤憤,她本就無心再看下去了,直接關了門不再去理會外面那一片嘈雜。
張婆子說得對,這個世道,很多事女子都是不能做的,不然日後即使是後悔了,那名聲壞了便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