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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年。
「春喜,你回來了,」秋意向外看了幾眼,奇道,「小姐,姑爺呢,」
春喜笑道,「小姐他們接石老前輩出了藥王谷,住在胡府胡一刀家,胡一刀的大兒子胡斐不是娶了石老前輩的徒弟程靈素嗎,這次正巧生了個大胖小子,小姐就說在濟南住上一段日子,讓我先回來了。」
「你家小子呢,」
「他跟着二少爺呢,哪裏肯回來。小姐說隨他,我就讓他爹多看着些。
秋意嘆了一聲追問:「這一去大半年,小姐、姑爺、少爺的身子可好?」
「都好。」春喜故作白眼道:「難不成就你擔心主子?我和嬤嬤、丫鬟們就伺候的不精細?」
秋意也不在意,笑了一聲道:「宮裏的太后都八十多了吧?身子骨可還硬朗?」
「好着呢!小姐一到,就抱着三少爺不撒手,那疼愛的樣子,連宮裏的阿哥都要退一射之地呢!」
秋意搖頭道:「要我說,太后最疼的還是我們小姐。這次太后逼着小姐去看她,還不是怕小姐虧了身子?畢竟,小姐年歲擺在那兒呢。」
「是啊,不過只要看到小姐,哪裏能想到小姐是乾隆元年生的?」春喜得意道:「這麼些年過來,小姐、姑爺一點都沒變。你我都老了,他們看着還像當初在波爾蒂莊園裏的樣子。看着小姐如今還是桃李年華,我就可惜當初沒跟着習武。」
「你呀!」秋意笑看了春喜一眼道:「給我說說宮裏的事兒啊。半年前,你給我的信,我一直惦記着呢!」
春喜喝了口茶,潤了潤喉道:「也罷,信上寫不清,我給你細講。我們住在郡王府,我每天跟着小姐進宮請安,太后讓御醫給小姐補身子……」
「你……」
「你別急呀!」春喜笑了一聲,轉眼雙眉微凝道:「我們在京城住了半個月,誰知突然荊州大亂,出了個什麼端親王的向朝廷求救。你也是知道的,小姐、姑爺和法蘭西交好,朝廷借着這條線讓不少將士去了新大陸。還有駐守大清邊關和緬甸、天竺、呂宋的,突然出了這事,哪裏就這麼容易調兵遣將?」
「朝中無人?」
「那倒不是官途匪路桃花運最新章節。可朝中也要留人看守的啊。何況,正是太平時節,誰會想到出這樣的事呢?這麼冷不防的冒出來,皇上為難,大臣也為難呢!」
「也是。」
「這時候有個人自請去荊州。」
「我們姑爺?」
「哪裏是!」春喜瞪了眼秋意道:「是個叫努達海的將軍,說什麼人稱『馬鷂子』的。年紀和我們姑爺差不多,可看着和我們姑爺是兩輩人。皇上手裏有些兵將不能動,便應了努達海,可又不放心,也不知道這努達海是怎麼成將軍的,皇上說往日裏仿佛根本沒這個人。皇上只能求到小姐頭上,讓姑爺帶兵,努達海為副將。」
「姑爺打勝了?」
「勝是勝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民亂,聽說跟端王府脫不了關係。姑爺到的時候,端王爺一家只剩一個六歲的庶子和一個妙齡的格格。他們是穿着舊衣躲在人群里逃出荊州城的,姑爺以為他們是百姓就順手救了。誰知,這一救就救出了事兒。」春喜說到此處,沉着臉咬牙道。
「不會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春喜臉含怒色道:「那端王府的格格叫什麼新月的,據說來京的路上哭哭啼啼,每天有事沒事地找姑爺,想拉着姑爺看星星看月亮,說自己的名字就是一彎新月,還要談什麼人生。不說這新月格格是個親王的女兒,單說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這樣像話嗎?」
「小姐她……」
「你跟着小姐那麼多年,還不懂小姐?」春喜瞅着着急的秋意道:「太后、皇上、皇后知道後,都氣急了。小姐卻抱着三少爺,一點不在意。果然,信使傳來說姑爺一路上沒跟新月格格說上一句話,倒是那個叫努達海的,見新月格格哭得可憐,找姑爺理論呢!」
「姑爺怎麼說?」
「姑爺什麼都沒說,把努達海一腳踢出了營帳。努達海口口聲聲要向皇上告狀,新月格格扶起他,說什麼求努達海將軍和郡王爺不要為了她爭吵,看在她的份上求努達海不要生氣,原諒郡王爺,不要把這次的衝突告訴皇上。若是我們姑爺不是主將,就算這新月格格鬧出些什麼事,宮裏只怕知道的也不多。就因為姑爺,這信使方得了皇上的話,每七日傳訊,才知曉新月格格讓一軍營的將士們都看了場好戲,氣得皇上、皇后恨不得把新月格格的嘴堵起來。」
秋意搖了搖頭嘆新月是個傻的,姑爺的眼中只有小姐。當年小姐冷心冷情,姑爺尚對小姐一心一意,把一片痴情的鸚哥兒、黃鸝視若無物。而今,小姐為姑爺生了三個兒子,姑爺自是一年比一年更寵小姐,哪裏會看上新月這樣的女子?「這新月格格許是往日聽多了才子佳人的戲曲,不知輕重罷了。聽你這麼說,我倒不怕小姐吃虧了。」
「可別小看她,你不知道的事還在後面呢!」春喜切齒道:「新月格格進京後,皇后立刻命人帶入宮中,想先派個教養嬤嬤磋磨她的性子。誰知皇后還沒開口,新月格格一把拉住她弟弟跪倒在地,哭着求着要住進郡王府,說只有郡王府能讓她們體會到溫暖,就像一家人一樣。」
「……」一時間,秋意不知說新月格格什麼好了。
「遇到這般不要臉面的,皇后也只能把人關起來再做打算了。可憐那個叫克善的,就是新月格格的弟弟,被皇后送到宗室家裏養活了。要不是新月那個樣子,克善會養在宮裏進尚書房,反正也少不了他一碗飯。」
秋意點頭道:「這個克善,倒真是被他姐姐給耽誤了。那新月的事就這麼完了?」
「就這麼完了,我還能給你寫信?我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能鬧騰的,只怕連當初那隻燕子都比不上。你一定料不到,這新月倒是個神通的,居然從靜室逃了出來,跑到慈寧宮後花園,不等太后發話,撲通一聲跪在小姐面前說,『您這麼高貴,這麼大方,這麼善良,您一定會同意新月小小的懇求,懇求您讓新月住進郡王府,就把新月當作小狗小貓,不用在意情生意動最新章節。』」
「她……」
「你也說不出口吧?她說出的那些話,真能把人的牙給酸倒了。太后發問說,『你這麼想住進郡王府,究竟想做什麼?』新月格格說她只是想報答姑爺的救命之恩。太后就說用不着,姑爺是皇上派去荊州的,要謝就謝皇上。新月格格說,她不願忘恩負義,求太后不要阻攔,她願意為奴為婢伺候姑爺,不求名分。」
「她可真敢說。」秋意鄙夷道。
「可不是麼?在場的宮人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春喜皺了皺鼻,翹了翹嘴不屑地說道:「新月格格還說,她來京的路上和姑爺說了很多話,姑爺就是她的知心人,在她傷心的時候安慰她,在夜裏和她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是姑爺讓她忘記了傷心事……」
「真的?」
「當然是假的!姑爺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啊?」春喜橫了秋意一眼道:「新月格格說的這些事是有的,但都是她和努達海做的,真不知道她怎麼有臉套在姑爺身上。幸虧聽她說話的是小姐,換了哪個大家夫人都會氣瘋啊!」
「後來呢?」
「新月又被關起來了唄。」
「只是關起來?」
「新月畢竟是親王的女兒,就算是異姓王,在端親王全家殉死的當口,都要顧忌一些。另外,軍營里傳出些閒言碎語,雖然於姑爺無礙,可這時候若是處決了新月,對小姐可不好。」
秋意頷首道:「這倒是。新月雖然不着調,可沒幾個人知道是這麼不着調啊?太后、皇上寵愛小姐,若是新月這時候出了事,面上不說,還不知道她們背後怎麼編排小姐呢!這嫉妒啊,最是要不得。那後來呢,沒事了吧?」
春喜擺手道:「你是不知道,這新月格格簡直是個無孔不入的。明明已經不是拘在靜室了,而是入了禁室了,竟然還被她買通了宮女,寫信給大少爺、二少爺。」
「她寫信給少爺幹什麼?」
「她在信里說想和大少爺、二少爺做朋友,她知道郡王府里的人都很好,她剛失去了親人,是姑爺救了她的命,她很想和他們住在一起,替姑爺照顧他們。姑爺也是願意的,只是小姐誤會了,所以不同意,求他們給小姐講講情,說她是沒有非分之想的。」
秋意蹙眉,百思不解道:「她到底怎麼想的?難道她以為少爺們會幫着她?」
「新月格格你沒見,她這個人是不要臉的,也許她想把這件事鬧大。」
「鬧大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如果少爺告訴了小姐,小姐和少爺一同找姑爺質問,肯定會傷了彼此的情分。小姐和少爺自來精明,哪裏能被算計?可那新月格格又不知道。再者,你應該知道,新月是親王的女兒。如今,除了克善,她的家人都死了,就算她在皇上心裏沒有地位,也會給她找個好婆家吧?如果這事鬧大了,皇室可丟不起這個臉,說不準,她就能達成心愿呢?」
「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因為她遇上的是小姐,小姐是固倫公主,可比她這個沒有封號的格格尊貴多了。」春喜瞅着秋意正色道:「那你說,要是她看上的不是姑爺,對方的妻子能和她比嗎?要不是太后、皇上心向着小姐,你能肯定太后、皇上就會幫着原配?即便新月這麼不着調。」
「這……」
「賜死新月格格,皇室名聲有虧雲氏傳奇最新章節。還不如成全她,反正她是異姓王的女兒,不是愛新覺羅家的人。皇上是不會再封異姓王了,端王府是不會有了,可端王爺剛死,到底不好過河拆橋,新月嘴裏說着為奴為婢,可能麼?如此一來,原配只有下堂一途了。這事要成了,一時或許風言風語,但三年之後,十年之後呢?還有誰記得?朝臣都在看着皇上怎麼安撫遺孤呢,新月這事只是小節,皇上心中不快,也不會此時計較。」
「怎麼會這樣?」
「怎麼不會?如果事情沒鬧大,宮裏報個新月憂思成疾倒也罷了。可不少人知道了這件事,還弄出格格病了,豈不欲蓋彌彰?只能暗中推說是對方引誘了新月格格,畢竟年歲在那裏呢。之後,就看那人怎麼做了。」
「新月格格看上別人,別人未必也看得上她啊?」
春喜捧起茶道:「你說的不錯。可讓新月格格嫁過去,原配也未必要真的休棄,明面上不說,私底下可以做平妻麼。鬧出這樣的事,皇上定然會降罪革了對方的差事的。但是,皇上私下一定會有暗示,讓男子與原配和離,可以補償原配的兒子、女兒,過幾年男人很可能會復起。如此,在為皇上分憂,和被皇上厭棄兩者之間,他們會怎麼選?那人就是現在不喜歡新月格格,可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能賣皇上一個人情卻不是好?不過多一個女人,何樂不為?而新月格格的想法其實簡單,男人此刻不喜歡她,並不表示今後不喜歡。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情深意重的男人,她就越喜歡。其實,那新月格格長得也就那樣,只是她年輕,妖妖嬈嬈的,還喜歡哭,男人見了總會覺得她嬌弱,要人護着寵着。而他的妻子成婚二十載,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臉也黃了,能比得過會哭會撒嬌,為了自己連名聲都不要的親王格格嗎?」
「你說的對。」秋意淡淡嘆了口氣。
「新月格格遠在荊州,小姐得寵的時候,她還未出生呢,哪裏知道小姐的手段?宮裏的老人早放出去了,她找人問,也只知道小姐是漢人,因為救駕被封為公主。也許不得寵,所以帶累了姑爺沒有住在京城,多年才回來一次。她嘴上說得好聽,說不要在意她的身份,實則認為小姐的身份不如她,事情鬧大了,皇上、太后總會站在她一邊的。再怎麼說她都是滿人,和皇上一條根。」
春喜喝了半杯紅棗茶,把杯盞置於茶几上,拭了拭唇角道:「少爺沒理她,只向皇后提了一句,說有人飯吃的太飽又想鬧事。皇后回去後,命人每日只給新月格格進一餐,要是她鬧着肚飢就給清水。並提審了傳信的宮女,宮女說新月格格不把她當奴才,把她當姐妹,一時感動就幫她遞了信。」
「這新月格格雖然不知廉恥,倒諳熟人心。」
「只能騙幾個傻子而已。」
秋意笑了笑並不爭辯,為春喜添了半杯熱茶,問道:「即使這樣,新月格格不會再鬧出事了吧?」
「新月格格被看緊了,自是想不出法子鬧么蛾子。但她剛消停,那努達海就找上姑爺了。」春喜憤憤然道:「努達海說新月格格剛失去了親人,為什麼姑爺就不能理解她的傷心,為什麼不把她接進家裏安慰?一個女子都為姑爺做到這份上了,姑爺居然還這麼冷酷無情,說姑爺有眼無珠。姑爺不搭理他,他竟說起小姐的壞話,說小姐嫉妒新月格格貌美如花,設下毒計不讓新月格格入府,小姐不配為大清公主這樣的話。姑爺一拳打斷了努達海滿口的牙,還把他的四肢都打折了。」
「活該!要是我在場,我定然扇他百個嘴巴!這努達海簡直是沒腦子的東西!」秋意氣惱了半晌才平復心緒道:「宮裏的事,努達海是怎麼知道的?」
「這事就巧了。努達海的夫人帶女兒進宮向皇后請安,皇后又帶了命婦拜見太后。新月格格就是在這時候闖入慈寧宮的,雖然皇后立刻遣退了命婦,但她們肯定聽到了那麼幾句。據努達海話中的意思,是他的女兒告訴他的。」
「我想,努達海的夫人一定告訴過女兒不能把這事說出去的。不過,她女兒只是告訴了她爹。哎!」秋意嘆了口氣,詢問:「姑爺打了努達海,皇上怎麼說?」
「還能怎麼樣?」春喜哼了聲道:「皇上說,雖是姑爺打了努達海,但努達海鬧事在前,不僅妄議格格清譽,更對公主口出惡言,實乃罪不可赦,撤了努達海的職,令其在家閉門思過我的美女仙師全文閱讀。若不悔改,定予重責。至於姑爺出手過重,皇上命姑爺去打那個攪得荊州城民變的十三家軍,也是讓他他那拉家沒話可說的藉口。太后還怪皇上判重了,說不該罰姑爺打十三家軍。是小姐在一邊勸了兩句,太后才罷休的。」
「此事真是一波三折。」
「什麼一波三折啊,簡直是四折五折。」春喜揮了揮手道:「新月格格也不知從哪兒聽聞姑爺要去打十三家軍,以為姑爺怕小姐方才不敢受她的情,只能去拼命來迂迴的反抗小姐。所以就計算着法子要出宮,想淫奔去戰場找姑爺。新月格格讓她的婢女雲娃打昏嬤嬤,又命其假扮自己拖延時間,自己換了她的衣物偷跑出宮。」
「宮內守衛森嚴,怎麼出得去?」
「是小姐命我把她放出去的。次日,宮中就傳出因努達海胡言亂語,致使新月格格憂思成疾的話。」
「那新月格格不會真的跑出城,去戰場了吧?」
「哪裏能呢?禁室內只有一張床和桌椅,她出宮之時身無分文的,如何買路引租車代步,想借些錢鈔卻連她弟弟在哪兒都不知道。」
秋意會意道:「那她只怕會去找努達海吧?」
「被你猜着了。新月格格去了他他拉府,口口聲聲要找努達海。努達海受了重傷,正躺着半死不活的,守門的哪裏肯通報。新月就說自己是親王格格,被守門的哄了出去,險些摔倒在大街上,恰巧撞上努達海的兒子。新月就哭哭泣泣地向努達海的兒子訴苦,也不知道努達海的兒子是怎麼想的,竟狠狠罵了門房一通,把新月殷勤地迎入府里。」
「之後呢?」秋意聽得興味盎然。
「這時候,新月生病的事還沒傳出宮。不過,努達海為什麼被打,他人不知道,他他拉府的人會不知道嗎?努達海的夫人聽新月格格獨自一人造訪,立刻扶着他他拉老夫人迎出來。新月格格立刻表明來意,被他他拉老夫人攔下,說努達海病了不能見客。努達海因為新月觸怒覺羅郡王,得罪瑞珍公主,惹惱了太后、皇上。讓他他拉老夫人恨姑爺下手狠辣,卻更惱迷住了兒子神智的新月格格。因此,無論新月說什麼,老夫人就是不同意。」
「那新月格格不會就作罷了吧?」
「新月格格還沒做什麼,努達海的兒子就為她抱屈起來。說新月格格一定是知道他阿瑪病了,來探病的。說他瑪麽不仁慈不善良,為什麼不理解新月格格。把他瑪麽氣了個仰倒。誰知,努達海的女兒也站在新月一邊勸說起來,他他拉老夫人恨到極處,乾脆甩袖讓新月見努達海。」
「這隻怕又是一場災禍。」
「可不是?」春喜幸災樂禍的說道:「他他拉家的人以為新月格格是知道努達海為她挨了打,才出宮探望的。誰知,她一開口就把努達海氣瘋了,這時他他拉一家才知道新月來見努達海,是逃出宮的,為了要他幫忙去戰場找郡王爺,嚇得他他拉府上不知怎麼辦才好。他他拉老夫人也管不了兒子要死要活了,讓人把新月送進宮,卻被努達海的女兒兒子攔住,說什麼新月格格可憐,不能把新月格格送入牢籠。剛吵了一會兒,奴才就稟報說宮裏傳出新月格格氣病的話。」
春喜說的口乾舌燥,喝了幾口茶,方續道:「努達海的夫人在慈寧宮與新月格格有半面之緣,自然知道眼前的人確是端王府的格格。可宮中傳出這樣的話,哪裏不明白新月已經成了棄子。他他拉老夫人也明白,就是把新月送過去了,皇上也不會認了。可是拿新月格格怎麼辦呢?不能打不能罵,還是個惹禍精,整日哭的喪氣鬼,根本不願留着她。可是把她趕出去吧,要是新月格格鬧出了什麼事,皇上要追究怎麼辦?」
秋意道:「確實兩難,可誰叫他們家出了個努達海呢?」游之無良方士。」春喜重重點了點頭道:「要說這新月還真有些手段,不過幾日就讓努達海的兒子對她言聽計從,偷了馬送新月出城,要和她一起去戰場。不料剛出城新月就因為他他拉府上的追兵驚了馬,努達海的兒子為了救新月,被馬踢了腦袋,當場就厥了過去。新月格格求他他拉府上的奴才放了她,奴才怕背黑鍋,自是壓着她一起回府。」
「努達海的兒子只怕不好了。」
「是,大夫說那一腳踢得狠了,就是人醒過來,也會成了傻子。原本他他拉已經失了努達海這根頂樑柱,現在他唯一的兒子也沒救了,他他拉老夫人一聽便中了風,今後只能躺在床上。努達海的夫人即恨努達海,又恨新月格格,一不做二不休,把新月格格鎖在努達海房裏做了侍婢,伺候瘋了的努達海,每天兩個人不是你折磨我,就是我折騰你,看兩人誰先把對方折磨死。」
「也可能同歸於盡。」
「若這樣,更好。」春喜頗為解恨道。
秋意想了想道:「你說,如果小姐姑爺沒上京,姑爺沒去荊州,努達海成了主將救了新月,之後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春喜挑眉道:「新月不喜歡他,他都為了新月做出這樣的事。要是新月喜歡他,努達海夫人第一個別想活!」
「對了,你知道的怎能如此詳盡?」秋意疑惑道。
「他他拉府里的奴才嘴巴可不嚴,何況是刻意打聽,這些都是事後知道的。」雪山上春寒,春喜搓了搓手道:「京城無趣,小姐把新月格格的事當戲看了。等姑爺打完十三家軍,又住了一段時日,小姐才告辭離京。皇上沒給姑爺封賞,為小少爺加了個二等輕車都尉的頭銜。」
「這麼一來,三位少爺都有爵位了。」
「是啊,大少爺承姑爺的爵,二少爺是太后求的,這會兒連三少爺都有了,真好。」春喜不知想到什麼,抿了抿唇道:「我出京的時候看見黃鸝了,她好像瞧見了小姐,在馬車後不停地追,可惜沒追上。」
秋意怔忪了片刻,問道:「她過得怎麼樣?」
「看着很老,臉色蠟黃,頭髮都有些白了。二月的天,穿着單薄的舊衣裳,在河邊給人洗衣服。」
「她是自找的。」
「是啊。」春喜深深嘆息道:「說起黃鸝,我就想到鸚哥兒。黃鸝再苦也在大清,鸚哥卻在他鄉生死不明的。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小姐不打發她,最後惱了姑爺,讓姑爺打發了。如今明白了,若是小姐打發鸚哥,鸚哥心裏總會以為是小姐容不下她,姑爺就是不喜歡她,知道了她的這份情,心裏也會留給她一點地位的。可出手的是姑爺,鸚哥還怎麼自欺欺人,只怕連留個想念都不能了。」
「好了,她們的事就別提了。」
「行了,我不說了,坐了這麼久,我去把帶回來的東西收拾一下。」
秋意送走了春喜,心下感慨。黃鸝、鸚哥兒的心思她都懂,姑爺那樣的人物,誰不動心了?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秋意知道不是小姐攔了鸚哥、黃鸝的路,是姑爺壓根不待見她們。她也曾心動過,可心動未必就要做些什麼啊!
「娘親,抱——!」
秋意彎腰抱起內室跑出的女兒,親了親女兒粉嫩的臉蛋心道,明知對方無意,卻仍如飛蛾撲火,若早知今日她們會不會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番外告一段落,如果還有後面的,恐怕要很久以後了,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關照,下篇文再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