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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蕭府到武府要經過城隍廟,城隍廟雖不能與相國寺想必,可香火鼎盛,算不上第一,稱京城老二也不為過。
廟裏廟外日日均有不少善男信女,今日與往常一樣,這條街上熱鬧非常,比肩繼踵,像是要橫斷這條街似的。
當轎子抬到街上的時候,轎夫傻眼看着眼前的人群,皺眉道:「今日的人可真多啊?」
烏嬤嬤掃了眼前的場景,道:「都先停一下吧,想來是到了用齋的好時辰,我們時間善早,就等個半柱香的時間。」
蕭府到武府不算近,靠腳程要走上一個半時辰才能到。城北和城南距離又是遠地很,這些轎夫一想到一會兒還要走這麼遠的路,也都點了下頭,放下轎子後,城隍廟前就有人舞起了獅子,只見獅子搖頭擺尾,上了木凳子後高高地朝眾人得意地擺頭。
那樣子甚是憨厚可愛,這些轎夫們見還有時間也就看了下,也都被逗笑了。
烏嬤嬤轉身朝轎子敲了兩下,流螢忙在轎子前彎腰,烏嬤嬤和她二人配合,正巧這時候那獅子擺了過來,朝這轎子上一撞,幾個人被撞了個昏頭,等回過神時,那獅子對着轎子卑躬屈膝,俯首稱臣,逗地幾個人哈哈大笑。
烏嬤嬤和流螢對視了一眼,道:「這可是好兆頭,獅子都恭祝小姐了呢。」
隨行的人一聽,忙都恭賀了幾句,場面也極為熱鬧。直到烏嬤嬤道:「該出發了。」
這些人才抬起轎子,他們只看了那獅子一眼,嘴角都還掛着笑。
直到人走遠了,那俯首的獅子才抬起頭來,獅子快速地移動,走到一處幽深的巷子裏,只見獅子頭甩了開來,露出一張男子的臉。他低頭朝獅身輕聲道:「小姐,人都走了。」
獅身動了下,冒出一張精緻嫩白的臉。女子抬眸朝四周警惕一看,才把身上的大紅喜袍解了開來,她俏麗地甩了下頭,長發披在竹葉青鑲金絲飛鳳紋的大毛斗篷上。那男子看得一愣,婁錦也不理會他,只道:「後會無期。」
她提起裙角,疾步走出巷子,角隅碼頭,我來了。
若是婁錦能看到此刻的自己,她定是極驚訝的。人們只看到一位嬌嫩的姑娘,眉目若畫,長發垂腰,婀娜地從巷子中走了出去,颯爽的英姿讓人無法忘懷。更讓人痴痴呆呆的是她那唇角的笑容,溫柔的,幸福的,溢滿着喜悅和期待。
她,像極了戀上竹馬的丫頭。
婁錦走着走着,她突然覺得自己慢地很,於是飛奔了起來。長發飄出優美的弧度,她笑眯了眼,長睫被清晨第一縷陽光曬出了金色的光芒。鼻端出了幾滴汗珠,她只提着裙角全無空手去擦臉上的汗珠,她知道,角隅碼頭就在前面。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海面上浮了出來,雖未看到太陽,但墨藍色的天邊與大海練成一片,中間一縷金燦燦的陽光隔開一條玄靡的金線,碼頭被照亮,只見木甲岸邊上有着一艘漁船,漁船不大,只容得下兩個人吧,船上的男子坐着,他的身子微微靠後,左手撐在船甲上,右手靠在屈起的膝蓋上。一聲月白的衣裳被陽光照耀出了迷離的光澤。
此刻,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迷人魅力。
婁錦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劇烈的喘息着,眼睛卻是一刻也沒放過他的背影,她彎着腰,額角的發被汗水浸透了,緊貼在她的嬌美的前額。只看着他的背影,她就有種置身於海上,仿佛世上只有他們二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若被晨光包容,溫暖柔軟。
她的臉上漾開了笑,看着不遠處的他,她想高聲叫,腳步剛一邁開,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量抓了開去,她欲尖叫,卻被那人捂住嘴,嗚嗚咽咽地被拖開了這個地方。
顧義熙望着遠處付出一絲絲痕跡的旭日,他耳朵一動,回過頭時,卻不見身後人影,他皺了下眉頭,左手在船甲上一下又一下輕輕搭着。
婁錦被拖進一個馬車裏,她倒是沒有劇烈掙扎,而是先屏住呼吸,生怕被下了藥。
當那人放開手,她警惕地曲手,手肘有力地撞向身後之人的腹部,只聽得一聲悶哼,那人道:「不過就是救你出苦海,你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嗎?」
婁錦一愣,這聲音?
她回過頭,見蕭匕安挑眉看她,神情中頗有怨氣。「你怎麼從轎子裏到碼頭來了?有人對你做了什麼嗎?」他說着,細細打量了眼婁錦。
婁錦扯了下嘴角,她道:「我要下車。」
蕭匕安本就覺得她與那武世傑並不登對,此番定是天公不作美,既然天意如此,又何須回去?他搖頭道:「你也無須多說,你只告訴我你為何要收下那聘禮,我就答應放你下去。」
婁錦看了眼窗外,這番折騰,天已經大亮了。
她有些惱怒道:「放我下去。」
蕭匕安皺眉,他倒是不急,只是側了下身子,靠在馬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婁錦深吸一口氣,只道:「我要武家,聲名狼藉,名譽掃地。」在蕭匕安目露疑惑的同時,她猛地甩開帷帳,跳下馬車,也不管手腳是否擦傷,就朝相反方向跑去。
可手臂和膝蓋傳來火辣辣的疼,她咬了下下嘴唇,她可以失信於任何人,卻絕不能失信於他。
顧義熙是個怎樣的男子?婁錦清楚,他重信守諾,為了她一句話,從不後悔,從沒遲疑。她也絕不能失約。
或許她對於顧義熙來說只是一個有着親戚關係的弱小女子,可他卻護着她,讓她心生溫暖和期待。與她,那是最大的禮物。
婁錦奔跑着,她一路有些踉蹌,怕蕭匕安再次出現,她都照着人多的地方跑。
太陽已經浮出了海面,天地間那點點朦朧被光亮驅散,婁錦的心一沉,她緊盯着前方的路,跑地更大步伐了。
碼頭邊上,一個漁夫走了過來,靠近那船道:「這位少爺,天都亮了,你這漁船該還給我了。」
顧義熙的眸子一閃,他回頭環視了下整個碼頭,出了幾個運貨的男人,他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的神情一黯,眯起眼看那一顆明亮的如鹹蛋黃一般的太陽,若是婁錦看到此刻的海面,她定會驚嘆,這與他送給她的圖,幾乎一模一樣。
漁夫再次催促了他,船面上傳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顧義熙垂首,從那船上走了上來。
不遠處,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走了過來,他臉色的神情很是嚴峻。
顧義熙皺眉看他道:「何事?」
「爺,婁小姐已經到了蕭家了,火盆也都跨過了,看情勢,是要到觀音廟前了。」他硬着頭皮吧話說完,婁家小姐是在騙主子嗎?不是說不會嫁的嗎?
他不敢看主子,只是眼前的人明顯一晃,然後腳步緩緩邁開,後面變地迅速而且飛快。他緊跟了上去,暗想着,婁小姐騙了主子,主子以後該不會再惦記着她了吧。
一路上,顧義熙的臉色很是平靜,一如冬日裏的冰湖,若非認真細看,絕看不出他緊抿的唇,那裏的線條很是僵硬。
當婁錦到來的時候,海風吹開她的額角,一股涼意讓她止不住一顫,旭日照耀下,她有一瞬間暈眩。待她看清碼頭,卻見人來人往之中,那艘漁船早沒有了蹤跡,而船上的白衣男子也失去了蹤影。
她愕然,他走了嗎?
她跑地更近,希望能把看清楚這個碼頭,可碼頭上,除了陌生人還是陌生人。
風吹來很涼,帶着薄薄的腥味。她有些迷茫,若非不遠處一聲海鷗的叫聲喚醒了她,她還在這發着呆。
人們只看到一個少女站在這呆了一會兒,就飛快轉身離開了這裏。
可那抹顏色,在這鍍上一層金色的碧海藍天中留下一抹失落的色彩。
她立刻雇了輛馬車,方向是那蕭家大院的方向。他一定是去了那裏。
但那蓋着紅蓋頭的女子被攙扶跨過火盆之際,武世傑滿臉帶笑,他一面與眾人拱手,一面回頭,時不時看了「婁錦」一眼。
婁蜜不知道武世傑打着什麼算盤,只知道身邊那提醒着自己做什麼的人自稱小南,是武世傑的人。他道:「小姐,武少爺讓您一會兒和他在觀音面前許願,只要觀音為你們見證,就算婁錦回來那又如何?怪也只能怪蕭家自己送錯了人,和他拜了菩薩的人是你,他是要對你負責的。」
婁蜜點了下頭,小南說的有理,這樣即便是皇上也不好怪罪武世傑了。這都是蕭家的錯,怪那婁錦命不好。
觀音廟離武家倒是不遠的,轎子抬到觀音廟的時候,不過就是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不少人一路笑,一路朝武家和蕭家兩對夫婦說着好話。
蕭縣公一路笑着,那樣子着實就是一副嫁女兒的好爹爹。方芸兒雖然偶爾面露擔憂,但也把眾人應付了過去。
沒一會兒,轎子落下,主持迎了上來,武世傑走在前頭,先入了觀音廟。
婁蜜期待着,下一刻她就成為武哥哥命中注定的新娘。從此以後,誰都分不開她與武哥哥。婁錦,你終究是功虧一簣的。
可事情,真如她所想像的那般嗎?恐怕,意外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