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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錦微微抬頭,眼中帶着幾分不明,「還請太后示下。」
「梁貴人到底有沒有流產,你是她的主治醫女,你來告訴哀家!」她怒目而視,盯着地上那一攤血衣,臉色頗為凝重。
婁錦再次看了眼那血衣,堅定不移,「太后,這雖是梁貴人的衣服,可這衣服上的血跡卻不是梁貴人的。」
她說着,看了眼綠意,綠意心領神會,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太后,都怪奴婢。這衣服上的血跡乃兔子的血。那日奴婢正幫着梳理貴人的衣服,那隻兔子跑了進來,亂撞一番,奴婢生氣,收拾首飾的時候不小心刺了兔子,那兔子的血當即就留在那衣服上。不信,太后可以到後院子去挖,我把那兔子埋在了後院子裏。」
太后狐疑地看了眼綠意,「兔子?」
「是的,太后。錦兒小姐前些日子送了只兔子來,說是陪梁貴人解悶。」
綠意信誓旦旦說着,心底卻是一緊。
好在前些日子流螢派人送來了兔子,要不然這事還真掩蓋不過去了。
太后擺了擺手,幾個宮女走了出去,不久,就見着他們回來,朝太后點了點頭。
太后看了綠意一眼,「既是如此,你為何要把衣服埋了?」
「回太后娘娘的話,奴婢讓兔血染到衣服上,本是罪該萬死。可梁貴人連着陪太后一起吃齋念佛,也沾了菩薩心腸,一心要為死去的兔子超度,也放過了奴婢。就讓那衣服也埋了,與那兔子一起超度了。」
太后聞言,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梁嬌。
想起了這些日子梁嬌服侍地體貼,誦經念佛之時也少有的虔誠。她走了過去,扶起梁嬌,「你呀,這麼點事何苦呢?」
太后掃了眼寧貴人,就這樣的事也夠你們捕風捉影的!
寧貴人被看得一驚,忙低下頭去。
只不過,她今日這番大動作,如何都不能空手而回。
她諂媚一笑,對太后道:「原來是一番誤會啊。那可真是臣妾的不是了。太后,既然這事都驚動太醫院了,不如就讓太醫來診治一番看看。」
太后笑着拍了拍梁貴人的手,也點了下頭。
梁貴人入宮不算短了,卻一直沒有傳出什麼好消息。
她忘了,這些日子以來梁貴人一直住在坤寧宮,皇上可都沒過來呢。
梁嬌低下頭去,她看了眼婁錦,見婁錦點了下頭,她當即泫然欲泣,「姐姐這是在開玩笑呢,我與皇上數日未同房,姐姐這是在拿我尋開心不成?」
白絲手帕已經沾濕,梁嬌儼然一副擔心失寵的模樣,太后看得心中一疼,這才想起皇上這些日子真是一直留在萬貴人那呢。
她瞪了寧貴人一眼,寧貴人這會兒是如何都不敢抬頭了。
「宮中難得平靜,總有些人不讓哀家有個安生日子,該回哪兒回哪兒去,大好的晚上。」
太后下逐客令,寧貴人只好功敗垂成,灰溜溜地回去了。
出了慈寧宮,她暗暗淬了一口,「晦氣!」
婁錦被梁嬌扶了起來,太后這會兒看婁錦的臉色也好了些。
「你這些日子往宮裏跑,國子監的學業可有落下?」太后任梁嬌扶着,坐在了六角漆金拔步床上,她看着婁錦,燭光打在了婁錦的臉上,暖黃的色彩把她紅潤雪白的容顏照耀地很是柔和嬌媚。
太后看了眼,笑道:「出落地要比你娘好看了。以前看你只覺得你與你娘長得如出一轍,今日看你,更覺得像一個人。哀家這記性不好,倒是覺得這眉眼像……」
婁錦聽着,面上應着笑,心中一個咯噔。
她生怕太后嘴裏說出一個她此刻絕不愛聽的名字。
太后頓了下,她不覺深深看了眼婁錦。
婁錦怎麼與婁蜜的眉眼略長得像?難道是久不見婁蜜,產生了錯覺?
太后搖了搖頭,沒繼續深想。
她轉頭看向梁嬌,「皇上這些日子是少來看你了,你連日裏陪着哀家,委屈你了。」
梁嬌心中一急,她這孕期還不到三個月,是萬萬行不得房事的。她忙跪了下來,「太后娘娘這說的是什麼話,臣妾不比那些出身貴胄的妃嬪,自來不敢與她們同爭*,太后如活佛,留在太后身邊能清洗我這泥污之人,也跟着行善積德,為皇家祈禱,為皇上祈禱福澤延綿,血脈不息。」
梁嬌低頭,那懇切的模樣不假。
倒看得太后心中一震,她連說兩個好字,拉了梁嬌起身,心中卻暗暗下了個決定,往後要對梁嬌好些。
梁嬌看了眼婁錦,心中久久難以平靜。
她以為,今日她就要被那寧貴人拆骨入腹,從此萬般小心,防不勝防。
即便她願意日日與那些人周旋,怕她的精力也撐不到孩子出生之時。
可方才,婁錦尚未入宮之時,她便收到了婁錦傳來的帕子,那上面的字句,全然是婁錦所教,那兔子……
據說,是前日婁錦拿來試藥的兔子。而這一切都這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排妥當。
她心中微微一個撼動,卻如何都無法擺脫婁錦運籌帷幄,掌握全局的形象。
太后留了梁嬌一會兒,便稱自己累了。
梁嬌與婁錦一同出了主殿,兩人走到偏殿之後便屏退了眾人。
梁嬌這才紅了眼眶,眼淚奪眶而出,她凝視着婁錦,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婁錦,我以為我今日就算躲過了寧貴人,也躲不過萬貴人。這樣躲,究竟何時是個盡頭,我地位卑微,又不是達官顯貴的後人,她們為何如此容不下我。我生了孩子,左右也只能是個皇子公主,那是如何都當不上太子的…。」
婁錦拉了她坐下,屋內並未點燈,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窗子,照在了兩人的裙擺上。
月光折射出婁錦此刻的容顏,淡漠冷靜,就與今夜的冷月一般,平靜地就與那秋水共映。
「我們躲,定是躲不起的。好在,太后對你上了心,明日裏,你便去萬貴人那示好,我知道你不願意,可如今這是唯一能度過這前三個月的辦法。還有,我這有一味草藥,你明日燉了雞之後就送去給萬貴人吃,記得要細察她的神情,回來告知與我。」
她說着,把懷中的一味藥草遞了上去。
梁嬌一愣,「這,這不會是?」毒藥吧!
婁錦搖頭,「這是一味好東西,名喚馬齒莧,功效居多,只不過孕婦吃不得罷了。」
「你懷疑萬貴人懷孕了?」
「不,我只是在驗證一件事罷了。」
望着手中的那味藥草,婁錦心中微微一動,從蓬萊島回來後,她心中的疑問有增無減,本不願意對萬貴人出手試探。
可娘的蠱毒,梁嬌的委屈求全,若再繼續任她發展,無異於姑息養奸。
梁嬌望着床頂,心中一陣悲戚,寂靜中,她問道:「婁錦,我爺爺還好吧?」
婁錦點頭。
「明日便是他大壽了,可我不能回去陪他過壽。我以前總覺得就我們祖孫二人過一輩子,日子未免太過清苦。他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生意,我每日擔驚受怕,可他年紀大了,未免祖孫二人若回鄉下耕田,怕沒兩年我們都要累病了。可現在,要見他一面何其難。」
她說着,淚流滿面。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哀傷的味道,婁錦聽着,並不插話。卻微微低頭,對上了梁嬌的側臉。
「爹娘早死,我的家支離破碎,我知道爺爺做的事不會一帆風順,所以入宮之時,榮華富貴並非我首選。宮中日子久了也就乏味了,好在上天賜給我一個孩子。娘曾說孩子是生命的延續,我這孩子到來可不就是可憐我這孤苦的孩子。只是,爺爺只能聽到我的消息,卻如何都看不到他的曾孫了。」
「梁嬌。」婁錦忍不住打斷了她,梁嬌聽着,隱隱抽泣了起來,她卻沒有再說話,她知道一度地怨天尤人,在這皇宮之中便是死路。
她想要生存,她想要爺爺在有生之年能看她們母子一眼。
這麼簡單的要求,卻要她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婁錦沉默着聽着她的呼吸,直到那呼吸變得平靜,漸漸地變得綿長,她才提起了腳步。
而此時,她的腳步卻那般沉重。
重如千斤!
是她引梁嬌入宮的,梁嬌如今的苦,有一半是源於自己。源於自己的私利。
夜裏的春風吹着樹影搖擺,如人似鬼一樣張牙舞爪,婁錦看着那影子,漸漸悲從中來。她如何不想與前世一樣活得毫無心計,活地恣意灑脫,可那個後果,叫她如何承擔得起!
綠意給她披上一個外套,在她身邊走了許久才道:「小姐,我會照顧好梁貴人的。」
婁錦點頭,這會兒綠意才把來意說明,「小姐,羊馨咬舌自盡了。」
婁錦忙轉過頭來,她一雙明亮的眸子微微一閃,「婁陽呢?」
「羊家的人已經通知了京兆尹,婁陽被扣在了羊府。現在羊馨還在搶救,人現在昏迷不醒。」
「婁城可去了?」
「去了,羊府不放人。說要等羊馨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