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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名:三十六章 三皇子怒了
碧色的亭子下,燈火打明,明黃的龍袍被圍在中間,只聽得棋盤上咚地一聲,白子落下,皇上的雙眸微微一眯,看了眼對面的三皇子。睍蓴璩曉
朗眉星目依舊清冷,他伸手落子,廣袖拂過棋盤,棋局瞬間改變。
皇上笑了一笑,道:「朕下了這一盤殘局,誰來替朕贏了三皇子,朕重重有賞。」
聲音一落,幾個大臣便紛紛看向五皇子與太子。
只見太子殿下獨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手上拿着一瓶酒來,火紅的袍子迎風而動,英俊的側臉似乎帶着一抹苦澀。
他側過頭來,目光掃了下五皇子,落在了三皇子身上。
「來吧,三皇兄,我們當初有個棋局還沒下完呢。」
言畢,將酒遞給了內侍臣,長袍一揮,便落座了下來。
方一出手,太子就給人一種凌厲的氣勢,殺伐果決,該出手的時候下手又快又狠,迂迴曲折之時,又曲曲繞繞,多設陷阱。
皇上眉頭一挑,看着兩個出色的兒子,心中不免有些傲然了起來。
三皇子雖不動聲色,看似行雲流水,卻在最關鍵的時候落下一子,形式驟然變化,讓人瞠目結舌。
五皇子沉着臉看着,他素來知道三哥棋藝精湛,可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見眾多官員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悄然隱退,不想一會兒獻醜。
那一盤棋局下了過幾乎半個時辰之久,終於在雙方都近乎全殘的情景下,拉成了平手。
顧義熙起身,朝蕭匕安道:「六皇弟的棋藝較之前,令人刮目相看。」
蕭匕安沉悶地站了起來,邪肆的眉眼皺了起來。
他突然哼了聲,拿過內侍臣手上的酒,便朝外走了出去。
舒朗擔憂着他,朝皇上幾人行了一禮,便急急跟了上去。
蕭匕安鑽入了一個花船之中,遠遠的,他便見到了那與皇后他們坐在一起的女子。
女子似乎很是認真地聽着戲曲,時不時地與身邊的蕭琴方瑤說着什麼。
她瓷白的小臉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地白皙透亮,殷紅的唇微微一抿,晶亮的眸子波光流轉,瀲灩無比。
蕭匕安呵呵一笑,比她美艷的,比她要溫婉的女子不是沒有,可天底下婁錦只有一人。
他依稀記得當初醒來之時,灼熱的火勢和她在他耳邊清晰的話語,讓他開始疑惑這個女子。
過於聰慧,過于敏銳。
這是他對她的印象,但後來,這一切在她一次又一次相救的時候,他心中生了一些特殊來。
這種特殊,為何不是命中注定?
就如錦兒所言,她重生是為了母親,她重生頭一個救下的便是自己。
那為何,命中注定的不是自己?
他有些惱恨於那段時間的疲於奔命,讓他無暇去認清自己,去了解當初的那一瞬是那樣地彌足珍貴。
蕭匕安哧地一笑,他再次揚起頭來,清酒順着他的唇邊緩緩滑落,流過他性感的喉結,濕透了他的前襟。
好在,他這條命是錦兒的。
好在,經歷過這一切之後,他還有諸多藉口可以去看看她。
蕭匕安突然覺得,自己被撬了牆角,在他不經意的時候,在他做好了準備卻還沒來得及的時候,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嫁人了,沒有給他一絲機會。
他有時候想不明白,是因為錦兒的本性還是因為三皇子?
腦袋有些昏昏沉沉,蕭匕安順勢倒了下來,混混沌沌地,腦海里卻只有錦兒的巧笑,他喃喃道:「你個奸詐婦人,婦人。」
舒朗皺着眉看着倒下去,不知所謂的太子。
他從未見過太子如此失態,素來都極為冷酷霸道的太子何嘗有過這種失意?輕車裘馬,美女金銀,他太子殿下要什麼沒有,若是與外人道,怕都是不信的吧。
舒朗給他擦了擦手腳,見外頭時間還早,便想着等太子休息夠了,再回去。
那邊婁錦正在看戲,方瑤請了出恭,便與方瑤一道而去。
花園處每走幾步,便是嶙峋怪異的假山,宮女提着燈籠,卻還是感覺前方黑地發沉,似乎有個幽深的洞口似的。
方瑤有些悶熱,她才走了兩步,突然覺得腿腳疼,便蹲了下來。
婁錦扶着她,心裏不知為何卻一陣突突。
她往後看去,原本提着燈籠的宮女不見了,而身後再次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
她能看到湖面上的燈火闌珊,自己似乎被隔絕在了外頭,心中不免有些恐慌。
奈何,方瑤痛地站不起來,婁錦不能離開,這裏又沒人經過,便是她叫喊了起來,也沒人應。
此時,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婁錦喝了聲誰,就感覺後腦勺一陣鈍痛,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而黑暗之中,那道黑影一閃,便也消失不見了。
方瑤回頭之時,發現婁錦不見了,焦急着站了起來,可偏偏腿腳疼痛,她便大喊道:「快來人啊。」
可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了,方瑤的心慌了起來,為什麼一個人都沒來,錦兒呢?她在哪兒?
她顧不得右腿的疼痛,拖着身子往人多的地方去。
方瑤從沒有覺得時間這樣漫長,再看前面還有好長一段路,她雙眼眯了起來,拿出袖口裏的火摺子,咬了咬牙,道:「錦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燒了這皇宮,她方瑤脫不了罪,可如若誰都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那錦兒怎麼辦?
方瑤顧不得多思,將火摺子吹了起來,便往那一旁的緋色綢帶那一丟,高梁之下的帷帳雖算不上上好的綢帶,但也着實是一燃就着。
那火勢竄竄而上,硜硜鏘鏘就燒地起勁,一片火光瞬間就沖了起來。
方瑤咬緊牙,身子一軟就坐了下來。
她眼中隱隱有淚,看着那火勢沖了起來,便開始叫喚了起來。
「錦兒!」
這兒的火勢極為迅猛,空氣中陡然飄來一股子焦灼的味道,皇后皺了下眉頭,命人去查看,不一會兒,就有人尖叫了起來。
「哎呀,不好了,走水了。」宮女太監們的聲音剛落,各宮的嬤嬤立刻將主子帶離,命人立刻救火。
正笑看戲曲的英嬪眉頭皺了起來,竟然走水了?
她唇邊的笑驟然收緊,臉色陰寒了起來。
對着身邊的宮女擺了擺手,今日這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戲,竟這樣被攪黃了!
走水的消息一下子竄入了皇上的耳朵。
三皇子站了起來,漆黑的眸子看了眼前方,便迅速將棋子放下。
劉韜從黑暗中走了過來,他緊抿的雙唇十分僵硬。
「爺,三皇妃不見了。」
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三皇妃就沒了蹤影,這下還走水了。
劉韜的心一驚,他沒敢抬頭,雙眼只敢看着爺腳下那一方青白的石階。
耳邊陡然傳來風的呼嘯,只讓人覺得渾身震顫,一股冰寒猶如針尖一般,扎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那月白的身影猶如一道閃電,在這黑暗的夜空中一躍而起,然後瞬間消失在這夜色之中。
空中傳來他低沉的冰冷的聲音,「去給我找,毫髮無傷地找回阿錦,否則,自行了斷。」
聽了這話的官員們紛紛驚詫於三皇子這最後四個字,三皇妃可能只是貪玩罷了。
儘管有這種想法,三皇子也走遠了,可是沒人敢說出聲來。
而劉韜則是立刻走了出去。
舒朗聽到走水的消息,便想着要出東宮一份力,這便出了船,命人趕快去救火。
蕭琴見人都撤散了開來,再看身邊之人,臉色刷白。
而固倫公主他們幾人都發現了不對,再環視四周,都驚叫了出來。
「天啊,瑤兒和錦兒呢?」
蕭琴的臉也刷白了,她轉過身去見男賓那的人站地很遠,根本看不清楚那裏都有誰站着。
眼看着那邊的火勢沖天,固倫公主忙道:「還不快去找人,三皇妃和左相嫡媳。」
所有人愣了下,這才發現這二人沒了蹤影,皇后皺了下眉頭,令人速速去尋。
不多會兒,一道湛藍出現在眾人眼前,只見左御風抱着一個狼狽的女子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鐵青,將方瑤交給固倫公主之後,便道:「瑤兒他們被人算計了。」
賢妃素白着臉站了起來,厲聲對身後之人道:「快去給我找,給本宮好好查一查,誰要暗害本宮的兒媳,務必讓三皇妃毫髮無損地回來!」
「是!」
貴婦們紛紛低垂下了頭,屏住呼吸莫敢動彈。
賢妃娘娘雖鮮少在人前發怒,一貫冰冷的她,此時面上猶如驟冷的寒冰,翻湧滾動而出的情緒,堪比天邊的雷雲。
這種冷傲的霸氣一出,便是皇后也愣了下,隨即吩咐了下去。
英嬪冷着臉站在那,燈光打在她年輕卻森寒的臉盤上,只見她唇角緊緊一抿,唇上卻綻放出了一抹嬌艷的笑來。
還有什麼是她害怕的?今日她就是要婁錦身敗名裂!
花船之內,紫曉混混沌沌地坐着,安爵王在男賓席上,其他人都不待見她。
前面的一方幽靜的湖水波光粼粼,霓虹燈下,水光瀲灩。
無端端地,這花船裏頭有些悶熱,便到了船頭上坐着。
凝萃牢牢地看着她,這幾日在安府過的那些日子,小姐總是恍恍惚惚的,精神頭也有些不對。
凝萃不敢有絲毫懈怠,只想着小姐能平平安安順遂了,她也便能活得長久一點了。
一個黑影從前方一閃而過,正在看景色的紫曉嚇了一跳,等她反應過來,那黑影便潛入了前方一個花船內。
紫曉怔了下,她對凝萃道:「凝萃,你可看到剛剛有個黑影?」
凝萃剛才一門心思都盯着小姐,哪裏有看到什麼黑影,更何況,這是皇宮,難道還有刺客不成?
凝萃搖了搖頭。
「我看到了,在前面呢,前面那花船是誰的?」
她索性下了船,一步一步朝那花船處走去。
凝萃眉頭皺了起來,待看了眼前面的船,凝萃的心都提了起來。
那是太子殿下的船啊。
小姐又是想要做什麼?
太子殿下那樣厭惡小姐,這要是過去了,被有心人看到了,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呢。
她立刻拉了紫曉一把,道:「小姐,太子殿下的船不經允許是不能入內的。」
紫曉的眉跳了下,她低眉思量了會兒,想着方才那黑衣人背上仿佛背着一個人的模樣,而且那顏色在水光的倒映下,仿佛是一層青色。
青……。
仿佛有什麼東西深深刺了她的眼,紫曉深吸了一口氣,「不,我要去看看。」
她甩開凝萃的手,心中突然激盪起了一層層波浪,興奮地一浪高過一浪。
她看了眼遠處正在就救火的人,唇角緩緩勾了起來。
婁錦,如若真是我猜的那樣,那麼,你這一輩子獲得幸福的船票也沒了。
她朝那船上走去,一腳踏上船身,船搖晃了起來,左右動彈之時,水面上漾開了水波,驚得魚兒都散了開來。
凝萃提着一顆心,手心也出了點汗,她忙扯了下小姐,壓低了聲音,道:「小姐,我們快走吧。」
紫曉轉過頭來,盯了眼凝萃,喝道:「你要不想我死在這湖水裏,就給我安分點。」
這話一出,凝萃當真是怕了。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紫曉,當二人站在了船屋外,便都提着耳朵,聽着裏頭的動靜。
見裏頭毫無動靜,紫曉皺了下眉頭。
里外不過是擱了這一層薄薄的簾帳,紫曉抿了下乾澀的唇,伸出的手之間一陣輕顫。
當她的手觸及簾帳的時候,刷地掀開。
岸上的燈光打了過來,只聽得有人一聲驚叫,幾乎那一瞬,刺眼的光讓紫曉怔住了。
船屋內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她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那黑影呢?太子殿下和……。婁錦呢?
她朝前走了兩步,察覺到前方水中的波動,她立刻蹲了下來。
見水下靜謐的水草揚動起它的長髮,猙獰恐怖地張牙舞爪,她原不在意,卻在下一瞬,雙目圓睜,盯着水面捂住了嘴。
「那邊有人,快,過去看看。」
侍衛們提着燈籠往紫曉這兒走來,凝萃一顆心砰砰直跳,忙要扯小姐離開。
不想這時候,水裏傳來噗通一聲,濺開的水嘩啦地炸開,打濕了凝萃的衣服,更是嚇傻了她。
愣了片刻後,她驚叫了聲,「小姐落水了!」
侍衛們對視了一眼,迅速跑來之時,聽得落水的是紫曉,儘管面上鄙夷,可還是有人跳了下去,解救那無端來到太子船上的女子。
黑暗的邊緣,那無人行走的岸邊發出了低而沉的水聲。
一抹火紅從水中鑽了出來,抱着已經昏厥過去的青衣女子爬上了岸。
桃花眼中凝聚着火一般的耀芒,他眯起眼來,將女子放平在草地上,唇角抿地很緊很緊。
眼前突然出現了兩道黑影,黑沉的夜色之中,一道月白的光影猶如一道閃電,猝不及防地從眼前一晃而過。
蕭匕安出手打去,動作迅猛地猶如一隻陡然撲上來的巨虎。
兩道黑影更是迅猛如電,左右與他對打了起來。
而那月白的長袍抬了下手,他將懷中的人兒抱了起來,輕撫着女子姣好的面容,他清冷的雙眸眯了起來。
空氣中傳來一陣冷風,月白的披肩劃破寧靜,披在了女子身上。
「住手。」
一聲令下,兩個黑衣人身子一凜,立地筆挺如松。
蕭匕安停了下來,火紅的袍子揚開開,他他從波光粼粼的湖邊走來,一雙桃花眼盯着眼前的男子。
「錦兒,遭人暗算了。」兩個黑衣人聽得太子殿下的話,見他呼吸平穩,都低下了頭來。
顧義熙抬起頭來,狹長的鳳眸冰冷地眯了起來,他看着遠處那熱鬧非凡的湖面,許久才道了聲多謝,便抱着婁錦朝外走去。
夜色中,那月白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被夜色吞噬,直到女子的烏黑的光可鑑人的長髮與這夜色融為一體,蕭匕安才回了神來。
俊美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他盯了眼遠處還在打撈的侍衛們,疾步朝外走去。
火勢已經得到控制,然,眾人卻沒什麼心思在這宮中繼續欣賞美食美景美色。
炫色的火光將對面的林蔭小道照耀地很是明亮。
更是將那緩緩從小道走出的月白身影照耀地猶若神佛。
固倫公主見着他手上抱着的人,心一提便急忙走了過去。
方瑤雖是崴到了腳,連連催了左御風抱着過去。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了過去,目光落在了顧義熙懷中之人身上。
英嬪的臉有些綠了。
梅貴人站在英嬪身側,高鼻深目的她美目中波光流動,盯着三皇子的時候尤為盛美。
賢妃娘娘驚了一跳,她立刻上前,道了聲:「傳太醫。」
便有人朝太醫院而去。
固倫公主見婁錦昏迷過去,氣地直哆嗦,也不理會皇后幾人在場,喝了一聲,道:「給我去查清楚,誰對本宮的外孫女下手,本宮要她陪葬!」
皇后娘娘的眉頭皺了起來,也不阻攔,只迅速命了人先給婁錦換身乾淨的衣服來。
顧義熙沒有說話,只冷着一張臉,便是換衣服這樣的粗活也不讓宮女代勞。
幾乎門一關上,顧義熙清冷的聲音便從裏頭傳了出來。
一字一句猶如一把重錘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劉韜,把那動手的宮女帶上來,給我好好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