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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行之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卻有一種無比篤定的意味。
劉元洲的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哦?作為室友,我也希望你能早點把人找到。但是,這跟我應該無關吧。」
穆行之的聲音極輕,卻恰好能讓劉元洲聽到:「我也希望,這一切和你無關。」
劉元洲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穆行之的聲音低沉:「你現在雖然是階下囚,但是,過個幾個月也就能出來了。但是,萬一你在監獄裏生了什麼重病,一病不起,一命嗚呼了呢?這是不是就太可惜了。」
劉元洲的臉色都變了:「你……你在威脅我?」
穆行之漠然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這是把原話奉還了。
劉元洲有些崩潰,他咬着牙:「穆行之,我承認,你現在的確是混出頭了!但是,我也沒有哪裏得罪過你吧。我們好歹也是室友的關係,你一過來,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聽不懂,你還要威脅我。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穆行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探視時間,還有五分鐘。」
然後,他就閉上眼睛,安靜等待着。
劉元洲強撐着:「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這裏,沒有你想要的消息。」
穆行之抬眸,看了一眼手錶:「四分鐘。」
他沒有再說其他,可這個倒數,就仿佛一條催命的繩索,緊緊地捆綁在劉元洲的脖子上。
劉元洲的臉上,冷汗涔涔。
穆行之這意思,倒好像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當然,他也有可能是在詐自己。
否則,他直接去找葉漪就行了。來自己這裏做什麼?
但是,穆行之的神情太過冷漠。
劉元洲竟是不敢賭。
大學四年,他和穆行之雖然是室友,卻沒有太多的交集。
但是穆行之這樣的傳奇,他又怎麼可能一點了解都沒有。
眾所周知,穆行之天生冷血,這一路走來,如果不是殺伐果斷,他又怎麼可能走到這種高度。
到了穆行之這樣的層次,有時候,他們寧可殺錯,也不放過。
若是自己抵死不認,穆行之不耐煩之下,真的讓他永遠離不開監獄怎麼辦。
可他要是認了……以穆行之對葉漪的重視,他照樣逃不了好。
劉元洲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早知道,他就不該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這幾年,他從葉漪那裏根本沒拿到什麼好處,現在還因此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中。
「還剩兩分鐘。」穆行之說道。
豆大的汗水,一滴滴從額頭上落了下來。
劉元洲不敢伸手去擦,嘴唇都因為緊張,而抖動了起來。
穆行之看着他這幅樣子,微微眯了眯眼睛。
原本只是一個猜測,現在,看見劉元洲這個反應,他反而有了八成把握!
心裏密密麻麻泛上來絲絲情緒,說不清楚是緊張還是喜悅。
葉漪,當真會是她?
他迫切需要一個答案!
「一分鐘。」穆行之的聲音,充滿了威迫力:「看來,你是想好了,要和我為敵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穆行之,你要我說什麼啊!」劉元洲死死咬住牙。
「三十秒。」穆行之猶如一個無情的報時機器。
劉元洲的瞳孔微微緊縮,手心,全是汗水:「我……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就認準了我。」
穆行之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不管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找不到人,總得有個出氣筒不是?」
劉元洲快要瘋了。
他承認,他不是一個好人。
但是穆行之,他更加是個瘋子啊。
他根本沒有證據,就來這麼逼迫自己。他也不怕冤枉了人。
呵呵,穆行之還真的不怕。
反正,對他來說,讓自己萬劫不復,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劉元洲被穆行之這瘋魔的樣子嚇到,心理防線,進一步崩塌。
「三……」
穆行之懶洋洋地開始了最後的倒數。
「二……」
「一……」
穆行之站了起來,面色漠然:「好,既然你……」
「等……等等。」劉元洲整個人有些都有些虛脫:「如果你是在找那個定時給你寄信的人,我……我有線索。」
「說。」穆行之重新坐了下來。
劉元洲不由暗暗吐槽,不是說只有五分鐘了嗎?
但是此刻,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努力組織着語言。
「我……我知道你大學時候,有一個一直寫信的筆友。原本,信是在每個月的十號寄到。」劉元洲低聲說道:「但是那一次,信提前了兩天。我恰好路過收件室,就幫你拿了回來。」
穆行之眯了眯眼睛。
劉元洲心裏一慌,趕忙說道:「你是個大忙人,我那時候,以為只是無關緊要的信,想着也不用因此特意叫你回學校一趟。我……我就打開幫你看了一下。」
幫?
穆行之冷冷地看着劉元洲,:「然後呢?」
劉元洲感覺渾身上下,都被刀子凌遲着,他咬着牙:「信里的人,她……她約你見面。我想着,這肯定是你的某個追求者,你經常會收到這種信的,但是你都是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里。這一次,我以為也不會例外。既然你不會去,但是,人家畢竟是女孩子,我也不想讓她太過失望,所以……」
「所以,你以我的名義去見了她?」穆行之的聲音,仿佛被冷凍過,每個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不會在意的。」劉元洲有些害怕地說道。
穆行之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住掐死眼前這個人的衝動,他冷聲說道:「你見到的女孩,是誰?」
劉元洲顫抖着不敢說話。
「是葉漪。」穆行之的聲音,突然篤定了起來。
劉元洲的目光躲閃着,「是……是她。當時她見了我,就對我投懷送抱,你也知道,她長得的確是很好看,我就一時沒把持住。穆行之,你如果是在找她,我勸你還是不要找了,她和你想像中的根本不一樣。她在娛樂圈混跡了這麼多年,不知道跟多少人不清不楚過,前不久,不還有她和男人進酒店的視頻嗎?她根本就……」
劉元洲正說着話。
突然,砰一下,穆行之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玻璃上。
劉元洲嚇了一跳,半晌說不出話來。
穆行之冷笑了一聲:「劉元洲,你該祈禱,你會在監獄中呆一輩子。」
你若是出來了,日子未必有監獄裏好過。
劉元洲聽懂了這樣的潛台詞。
他的瞳孔猛然凝縮,尖聲喊道:「穆行之,我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你不能算話不算話!」
穆行之冷冷看着他:「我不知道你答應了什麼。」
說着,不等劉元洲繼續說話,他轉身,乾脆利落地離開了探望室。
看着他的背影,劉元洲顫抖着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原本,他還想出去之後,找葉漪算賬,可是現在……他倒寧願自己的監禁時間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