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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劉莉飄然而至,她們不得不中止了談話。她穿了一件藍色禮服,看起來依舊羸弱無力。她後面跟着艾易。接着,秀霞也旋轉着從屋裏跳出來。她竟然穿一件黑色禮服,肩上圍着一條古樸的紅色披肩。披肩的顏色鮮紅,和黑色的禮服搭起來十分醒目。
「好,你們都來了,焰火開始前先喝點雞尾酒怎麼樣?」
大家對這個提議表示同意。然後大家就開始喝起酒來。艾易向秀霞舉起酒杯說:「你的披肩很少見,好像是民國時候的古物吧?」
「是的,是我爺爺的爺爺留下來的。」她舉杯繞了一個圈圈說:「是不是很漂亮?古色古香的。」
艾易點頭表示同意:「不錯,不過,以前我從來沒見你穿過黑裙子,可是為什麼今天你穿起黑色的衣服來了?」
然後,他們看見秀霞的嘴好像被蜜蜂蜇了一下是的扭歪了,她負氣地走到一旁賭氣地說:「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誰知道呢?我今晚上有點感傷,反正就那樣了。」
晚餐開始,愛紅通知大家可以開飯了。於是,大家紛紛走進餐廳。餐廳里多了一個帶點神秘味道的男人,應該是秀霞為了宴會請客而臨時僱用的。說真的,晚飯的食物真的不怎麼樣,但香檳酒卻是上品。
秀霞端着香檳酒一飲而盡說:「蘇中還沒來,昨晚他有業務突然趕到鎮裏去了,這真讓人掃興。我希望他今天晚上會趕來。至少能趕上十點鐘的舞會。」
窗外隱約傳來一陣馬達喧囂聲。這種噪音讓大家有些心煩意亂。
艾易嘟囔說:「唉,這些該死的賽艇,晚上也不消停,討厭死了。」
秀霞解釋說:「虧你還是土豪呢。連這都聽不出來,那可不是賽艇,是一架水上飛機。」
艾易呵呵一笑反問說:「好吧,你說得不錯。不過秀霞你什麼時候也去買一艘那個大傢伙呢?」
秀霞大言不慚地說:「當然,等我有錢了我會買的。那時候,我會開着它也飛越太平洋。」
說到太平洋,大家立即想到了那個可憐的飛行員柴飛。艾易說:「那麼你就成了一個英雄。如果柴飛在他的環球飛行中也能取得成功,馬上也會成為今天的英雄。可惜他開着飛機進了墳墓。真夠倒霉的。」
不知道是不是頭頂燈光照着臉的原因,秀霞的臉竟然刷地變白了。她臉色陰沉地說:「他可能還活着。」
「不會的,連千分之一的希望都不存在了。可憐的瘋子。」
「他才不是瘋子。」
好像桌上只有他們兩個在較真。妘鶴則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其中的某些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艾易辯解說:「可是大家都那麼叫他。他出身於一個相當瘋狂的家庭。他的叔叔柴愛仁是個瘋狂到極點的人。一個星期前死了。」
涵冰瞪大眼睛,吃驚地問道:「就是那個創辦了很多鳥類禁獵地的億萬富翁柴愛仁嗎?」
「是的。他憎惡女人。大家都說他年輕的時候上過女人的當,傷碎了心。從此以後,他一心一意愛上了各種各樣的鳥兒。他愛鳥已經到達一種瘋狂的地步,或者這就是他的自我安慰和對女人的報復。」
秀霞對他們說的好像並不感興趣,相反,她一直在鍥而不捨追求另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一口咬定說柴飛死了?現在誰也沒有確定他就一定死了,他只是失蹤了而已,保不准突然哪天他也會像之前一樣掉到某個小島上。新聞上也沒有確定他就一定死了啊。」
秀霞神采飛揚地說:「去年我和劉莉南灣猴島見到過他。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是吧,劉莉?」
「別問我,他是你的戰利品而不是我的。我記得你們的關係好像很好。他還帶着你飛過一次。」
「是的,那真是一次美妙的飛行。」她的臉上洋溢着一種與眾不同的光彩,好像片刻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牆上的時鐘剛好敲了九下。她突然跳了起來,驚慌不安地嚷道:「我忘了還要等一個電話。」
說完,她飛快地離開了餐桌,跑出了大廳。過了一會兒,再進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像死人一樣蒼白,加上身上穿的黑色禮服,使她看起來就像是參加葬禮的家屬。與此同時,一場謀殺好戲精彩上演
趁着這當口,妘鶴適時地和秀玲聊了一會兒。可是,妘鶴很快發現這是一件費心勞神的事。每當妘鶴提出一個話題時,她總是嗯嗯兩聲就不再往下講了,搞得別人很尷尬。其實,社交談話是種藝術,就像是打球,你把球傳給我,我接住後再打給你,一來一往,這才有意思。但是秀玲通常是接住了球卻不打還給別人,談話老是冷場,讓妘鶴很被動。
艾易正在和劉莉聊藝術,說現在的繪畫沒什麼創意,都是流水線作品。涵冰一個人悄沒聲兒地坐在那兒出神,手上握着一杯香檳,看上去她就像是這棟屋子裏的幽靈,或者乾脆就是在夢魘。
九點二十分的時候,秀霞從門外進來說:「出來吧,客人們已經來了。」
他們順從地站起來。秀霞老道地歡迎新客,他們的人數有一二十位,大多數看起來都是些看着讓人提不起興趣的人。秀霞有絕對成為上流社會的女主人。她把之前那套輕浮的派頭不露形跡地藏了起來,言談舉止優雅得體,迎接接待禮數周全。
客人差不多全到了,秀霞的表哥孫黎明也在其中。他是個冷靜的、臉色蒼白的高個子年輕人,戴着眼鏡,額角微凸,有一種叫人莫測高深的神情。他們一起來到院子外面一個可以俯瞰大海和港口的地方,那兒預先放了幾張椅子給年紀大的人坐,但大多數人都站着看。這時第一束焰火在天上開了花。緊接着是第二束焰火崩裂了,金色的雨點漫天閃爍。這時,一陣風吹過,潮濕的空氣裏帶點寒意。妘鶴身邊的秀玲衣衫淡薄,冷得打了個寒噤。她雙手抱着雙臂輕輕地說:「我要進去穿件衣服。」
說着,她就向屋裏走去。艾易在後面喊道:「喂,秀玲,把我的外套也拿來,在我房裏。」可是秀玲已經走遠了。秀霞說:「她沒聽見,還是我去吧。正好我自己也去加件衣服,這條披肩不夠暖,風太大了。」
真的,從海上吹來的風給這清冷的夜晚又平添了幾分輕寒。
「砰!」又是一發焰火射上天空,濺得滿天都是綠色的星星。那些星星在空中變換色彩,一會兒藍,一會兒紅,一會兒又變成閃爍的碎銀。碎銀剛落下,焰火晚會進入,當焰火在空中散開的時候,拼成『2014』的圖案,中間用一根箭穿起了兩顆心。大家驚呼不已,相互擁抱,進行春節的最後狂歡。焰火一發緊接一發,越來越多,越來越快。到處都是一片驚呼聲、讚嘆聲,大家的臉上都其樂融融的。只有妘鶴心不在焉地不在狀態,她對眼前的美景忽視不見,蹙着眉頭,像一隻隨時要撲向獵物的警犬。
涵冰推了她一下問:「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這麼美好的夜晚,笑一下會死啊?看你緊張得,渾身都僵硬了。在這樣的夜晚,你以為兇手會出來殺人嗎?他們不是說,兇手都是在黑漆漆的夜裏才殺人的嗎?這樣的晚上,誰會出來啊?你就別瞎想了,好好地享受這個晚上吧。」
妘鶴聲音低低地說:「好看是好看,可是空氣中有股嗆人的硫磺氣味!美麗了我們的眼睛,卻污染了海邊的環境。你認為這也是好事嗎?」
「得了,得了,就不能聽你講話,一點心情都沒有了。你想進去就進去吧,我要再看一會兒。」
妘鶴確實覺得無聊,雖然焰火花形很多,但聲音聽起來都一樣,沒什麼意思。再說站了半天,感覺雙腿酸疼。她轉身就要進屋來。這時,涵冰突然改變主意,拉住她說:「再等一會兒,你看看這個,看完後我和你一起回屋裏喝杯酒去,外面確實有點冷。」
一陣響亮的爆裂聲從海灣里傳來,又是幾束焰火在天上開了花。那些焰火組成一艘船的模樣,船頭到船尾還有幾個亮晶晶的大字:「春節快樂!」
這個焰火結束後,基本上就是尾聲了。涵冰這才拉着妘鶴慢悠悠地轉回到房子裏來。她們進入院子。這時,涵冰突然尖叫一聲,一隻手緊張地抓着妘鶴膀子,另一隻手則指着院子裏的一件東西。
看到那件東西,壇鶴不由得倒抽一口氣。w,,順着涵冰指的方向,在她們面前,就在院子和屋裏那扇落地玻璃窗之前的地上,蜷曲着一個人,她趴在地上,頭髮蓋住了臉,脖子上圍着那條鮮紅的披肩,而她身邊的地板上,隱隱約約地看到一片紅~??,,天哪~??"驚地嚷道:」那,這是壇鶴開口說出的唯一一個詞。涵冰大睜着雙眼,張大嘴巴,吃那不會是秀霞吧?她死了嗎?她真的死了嗎?不會是真的死了吧?怎麼辦,怎麼辦?我們的薪水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