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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在一起話說加長,回憶了很多過去美好的事情。
沈復找了機會把自己弟弟叫到一邊,年輕時候的沈復,在別人眼裏那是妥妥的玩世不恭,過慣了好日子的他在父親生意失敗後,立志自己要通過努力重新過上他想要的日子。
放着好好的書也不好好念了,開始瞎折騰。
後來嘗試着做生意,一開始只賠不賺,家裏人怎麼勸都沒有,父母眼見着這個大兒子這是要敗家啊!
靠不住!
大號練廢了,正好這時候沈奶奶意外懷孕了,沈爺爺和沈奶奶一拍即合,就把孩子生了下來,這也是為什麼沈意只比沈獻大七歲不到的原因。
後來沈復常年在外,不怎麼歸家,和這個年歲相差太多的弟弟,也沒培養出太多感情來。
直到後來沈意出事,沈復才想起自己還有這麼個弟弟,痛心疾首、悔恨、惋惜了好長時間,恨自己沒有在他還活着的時候,好好盡一盡做兄長的義務。
等再看到曾經那個意氣奮發的少年,殘缺不全成如今這副模樣,他開心的同時,更多的還是難過。
「大哥,坐。」
沈意將自己大哥帶進書房,自己也坐下來,書房的茶几上擺着一個古樸的茶盤,他也放下拐杖,開始熟練的烹茶煮茶。
沙發比較低矮,這麼一坐下,沈意褲腳就縮了上去,金屬假肢暴露無遺。
沈復心疼的看着那隻不能算作是腿的腿,難過極了。
「小意,這麼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沈意低着頭,泡茶泡的認真。
等他將泡好的茶放到沈復面前時,才注意到他在看着自己的假肢,他淡然一笑,「大哥,喝茶。」
「哎,好,喝茶喝茶。」
沈復遲緩的收回視線,端起茶杯,氤氳的水汽,蒙住了他眼前的視線。
「大哥也不必太為我傷心,能撿回一條命來,比起我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戰友,我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沈意拍了拍自己的那條腿,說的十分輕鬆的樣子。
在他的心裏,有些事,其他的家裏人不必知道,一是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說了也未必能真切體會,再一個,說多了,也只能讓他們傷心,除此毫無他用。
但是沈獻不一樣,她和申飛捆綁的太死,她又有過類似的經歷,她能理解,也必須要知道。
因此,沈意才會毫不保留的將自己五年前以及這五年的經歷,當初說與沈獻聽。
仇恨的種子一旦萌芽,它只會越長越大,在暗無天日的煎熬灌溉下,野蠻生長,瘋狂蔓延。
兄弟兩在書房裏聊了許久,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或者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商業見解。知道自己大哥海外的生意鋪的也算大,沈意也為他開心,他終於達成了自己年少時候的目標。
而他自己,則是上了一艘開往地獄的船,且不得不加速行駛不能回頭的那種。
在外面陪着媽媽和奶奶說話的沈獻,心思卻一直在書房這邊。
她想找小叔叔好好聊一聊,她想儘自己的能力化解這場對誰都沒有好處的死局。
但是很顯然的,沈意並不願意給她這個機會。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沈意的豪華別墅里度過了一天,這期間是沈意不是和沈復獨處,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沈獻根本找不到和他私聊的機會。
等吃完晚飯,沈意原本是想大哥一家都在這裏住下的。
沈獻拒絕了。
「我明天要去母校參加一個講座,這裏離市區太遠了,我還要回家準備材料,就不留宿了。」
明顯感覺到小叔叔刻意迴避的沈獻,她也不再執着於此。
他既然連對話的機會都不給,即便是她此時有機會跟他溝通,也不會有什麼成效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就讓今天結束在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氛圍里。
沈復夫婦一看自己女兒要走,那自然也是要走的。
「媽,你是跟他們回去,還是繼續住在這裏,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我的意思是這邊有私人醫生在,好照料,你就不要折騰了。」
沈意蹲下身來問自己母親的意見。
小兒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奶奶自然是不願意走的,她好不容易和分散五年的小兒子團聚,怎麼捨得再分開。
「我當然是住在你這裏了,我現在啊,還恍恍惚惚的,我可不要走,萬一你又不見了怎麼辦?」
被幸福包圍的老人,多了一些孩子氣。
「怎麼會,我不會再走了。」
母子兩人的對話,看似溫馨,實際上由勾起大家心底里的痛楚,一時間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那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沈意起身,轉身朝外走去,沈獻轉過身,叫住他。
「小叔叔,還要像來時一樣,不讓我們知道路途嗎?」
沈復沒想到女兒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一把拉住她,「獻獻,別胡說。」
沈意則是笑着回頭,慈愛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
「怎麼會呢,都是他們不懂事,我會吩咐他們的,你們是我的家人,又不是別人,不可以輕慢對待。」
原本親近的人,這話一出,不知道為何,好像一下子拉開了大家之間的距離。
沈復看向自己弟弟的眼神,也多了些困惑。
沈奶奶完全沒想那麼多,拉着沈獻的手說:「獻獻,以後常來看奶奶,你小叔叔經常念叨你,你是他看着長大的,他也是很想你的。」
「我知道了奶奶。」
那些背後的紛爭,不應該讓長輩們擔憂傷神,沈獻也只好在他們面前,維護住他們叔賢侄乖巧的表象。
於是只好說道:「謝謝小叔叔的款待。」
「傻孩子,說的什麼話,小叔叔家以後就是你的家,還是那句話,房間都給你留好了,只要你來,你就是這房子的主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必說什麼謝不謝的。」
沈意笑的和善親切,隨後便吩咐人讓安排車輛,送大哥一家回去。
從小叔叔的別墅出來,沈獻看着身後逐漸後退,燈火輝煌氣勢宏偉的別墅,心情沉重不易。
曲慧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當她是在感嘆她小叔叔的產業。
「沈意還真是厲害啊,這短短几年時間,竟然將生意做的這麼好,這麼大,還真別說,你們沈家有做生意的基因,而且,你弟弟要比你遺傳的多。」
曲慧笑着指了指自己丈夫。
「他也很不容易的,都是吃了旁人幾百倍的苦,才能擁有這些。」
今天和弟弟淺談後的沈復,明顯深沉了一些,他不羨慕弟弟能用那麼短時間就擁有了自己奮鬥半生的基業,他只心疼他這些年的不幸,坎坷和辛苦。
看到丈夫和女兒都這麼深沉,曲慧也不玩笑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要做成這樣,得吃多少苦才能換來,她自己也是這麼一步步過來的,所以更能理解。
「不過你說,小意他好不容易才將事業做的這麼大,發展得這麼好,他為什麼要挑起和申飛集團的競爭呢?比起根基和資本,申飛可是幾十年的老企業了,這筆買賣,不划算啊。」
曲慧坐在椅子上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是沒什麼必要。」
沈復贊同妻子的看法,做生意都講究個用最少的投資換取最大的利益回報,彌爾和申飛競爭,沒什麼好處。
可是為什麼呢?
夫妻倆將視線看向坐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女兒,兩人對視一眼點頭,由沈復開口:
「獻獻,你在申飛呆過,彌爾又是你小叔叔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內情?」
沈獻正在神遊,忽然被Q,內心慌了一秒。
「商業機密,我哪裏知道,你怎麼不問小叔叔?」
打太極是解除聊天危機最好的方式。
「我這不是剛想到這裏嘛,再說了,我問他,他也未必會說啊,你都說了商業機密了。」沈復皺眉。
「對啊,就是商業機密。」
沈獻十分認真的點頭。
聊天忽然進入了一個死循環,沈復以無聲的嘆息宣佈了他的「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