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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捲簾門,一道強烈的陽光照在沈獻臉上,她抬手擋了擋,透過手指縫隙看過去,能看到被陽光照耀的泛着紅光的指節。
在一鬆手,這些紅光就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留不住的人和正在消失的,不斷遠離的承載着他們很多人記憶的江柳小館。
她回頭看了一眼原先掛着「江柳小館」的地方,空蕩蕩的地方,和周圍牆壁的顏色呈現出不同的深色。
沈獻沒有再多做停留,快步上了車,直接驅車前往白綻的家。
這一路她開的十分心神不安,當她到了白綻家樓下的時候,看到有一輛快遞車停在那裏,還有不少穿着快遞公司制服的人,正在一箱一箱的往車裏搬運大件的物品。
沈獻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着急的往摟上趕去。
電梯裏也同樣碰到快遞員搬着東西出來,沈獻來不及多想,繞過他們,快速按了電梯
樓層一層一層的跳躍,沈獻的手越握越緊。
等到電梯抵達後,她一出電梯就看到兩個快遞員抬着一個大箱子走了過來。
「慢點啊,那個是電視機,不能壓着。」
「您放心吧,這上面都貼着標籤呢,你得相信我們是專業的。」快遞員心態好,也打趣着回答沖他們喊話得人。
沈獻聽出來剛才說話得人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白伯母,柳婉。
她匆匆出了電梯,跑過走廊,看到白綻家的門大開着,門口還堆放着不少箱子,而剛剛喊完話的柳婉,正要進門。
「伯母!」
沈獻喊了一聲,她覺得自己聲音都有些顫抖。
正要進門的柳婉,停住了身形,頓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當她看到沈獻時,臉上一閃而過一陣侷促。
「獻獻!」
她快步走了過來,拉着沈獻的手,「你怎麼來了?」
「我剛才去了江柳小館,發現那邊關門了,遇到房產中介說,餐廳要出租?已經找到新的租客了。所以我才找到家裏來了。」
「這樣啊,先進來吧,到屋裏說。就是我們正在打包東西,房間裏有點亂。」
柳婉拉着沈獻的手往房間走,沈獻跟在身後看着柳婉略有些佝僂的背,心裏一陣難過,曾經那個優雅的像一副江南美人圖一樣的女子,在不知不覺中,竟也已老去。
「伯母……要搬家麼?」她顫巍巍的問。
柳婉頓了頓,點頭嗯了一聲。
走到門口,柳婉朝裏面的白灃喊,「老白啊,來客人了。」
「客人?這時候還能有什麼客人啊?」裏面傳來老白的聲音,話雖這麼說,他人在話音落的時候,卻也是走了出來。
看到柳婉身後的沈獻時,白灃臉上也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的笑,他推開擋在門口的箱子,「是獻獻來了啊,快進來。」
夫妻兩人將沈獻招待進屋,柳婉去給大家倒了茶水,「東西基本都收拾了,只剩下這些小杯子,先湊合喝吧。」
「不用麻煩了伯母。」
沈獻趕緊起身,接過水杯。
「你怎麼也沒先打個電話過來,家裏現在亂成一團,不過馬上也快收拾完了。」柳婉拉着沈獻的手坐下,房間裏的東西基本上都收拾乾淨了,只剩下這個小沙發可以坐一坐。
「你們是,打算要搬去哪裏?」沈獻記得這個房子是白綻工作後不久給家裏買的,之前他們的房子有點小,柳婉是個戀舊的人,死活不肯般,最後還是白綻自己一個人先搬過來,放狠話說:「你不去照顧我,就讓我餓死吧!」
拗不過白綻的柳婉和白灃,這才從之前的小房子裏搬過來。
柳婉低頭,不好說話的樣子。
白灃見妻子這副模樣,這才開口的道:「你伯母她,想回南方去生活。」
這一句,猶如晴天劈,沈獻手一縮,回握住柳婉的手,「為,為什麼啊,你們都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了,現在回去,多不適應啊。」
不舍,難過,一瞬間湧入沈獻心頭。
柳婉眼裏已經有了些淚水,她也是不舍的,這裏承載了她最美好的年華。
她年輕時候哦跟隨愛人來到這裏,經歷了戀愛,結婚,創業開餐廳,有了白綻,看着他們的孩子一點點長大,又看着他的照片由彩色變成黑白掛在家裏。
可以說她這一生最美好和最灰暗的經歷,都在這座城市發生。
「你伯父退休了,我呢,年紀也打了,開了一輩子的餐廳,有些累了,也不想開了。所以就想着,回到我的家鄉,和你伯父……」柳婉說道白灃的時候,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滿了柔情和繾綣,「一起過完我們剩下的日子,前半生我陪他,後半生啊,該他陪着我了。」
白灃聽到妻子這樣講,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表示十分同意她的想法。
「在北冀的話,我們還能經常過來看你們,有什麼事大家也好有個照應,你們這一回去,相隔這麼遠,我們得多久才能見一次。」
沈獻特別難過,但也知道兩位老人已經做了決定,挽留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好孩子,你能時常記着我們,我們就心滿意足了,這麼多年了,每次收到你送來得東西,我們都覺得心裏十分寬慰。再說了,現在交通這麼方便,你什麼時候想休假,想吃伯母做的才,你就做個飛機過來,伯母得家鄉風景很美的,你來了我讓你伯父開車帶咱們去海邊兜風。」
柳婉撫上沈獻的連,笑盈盈的說話,眼睛裏卻有了濕意。
沈獻鼻間一酸,外頭靠在柳婉的掌心。
「要是我今天沒去江柳小館,沒有找到家裏來,你們就準備這麼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嗎?」
柳婉勉強的笑笑,「我們兩個年紀大了,受不了那種分別的場面。本來打算等到那邊安頓了好了,再給你們說的。」
「是啊,這不,沒走成,還是被你逮住了。」
或許是覺得氣氛有點低沉,白灃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開起了玩笑。
柳婉和白灃夫妻心意相通,跟着哈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沒有什麼事能瞞得住獻獻,你看看,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還是被她發現了。」
沈獻知道他們的心意,也跟着笑了起來。
「既然來了,我就幫你們一起收拾吧。」說完,就擼起袖子準備開干,白灃本想勸阻,被柳婉搖頭制止了。
「好,那我們就一起收拾,也差不多了。」
柳婉也擼起袖子,準備開干。
「什麼時候出發啊,我送你們?」沈獻一邊收拾,一邊詢問兩人的離開時間。
「明天,明天一早的飛機。」柳婉道。
沈獻沒再開口,沒想到他們走的這麼急,今天寄東西,明天就離開了。一滴眼淚落在她正在裝東西的紙箱裏,她將盒子蓋上,就像是將有些東西封存了進去。
這一天,沈獻用盡了自己整理的全部技能和熱情,幫他們將剩餘的物品全部打包好。
柳婉確實是一個十分戀舊的人,很多原有的物品,都捨不得丟,在白灃的「嘲笑」中,她將那些放在儲物間多年不用的東西都一一打包了起來。
那裏面有白綻小時候的玩具車,還有白灃年輕時候做的一些小玩意兒,更有她多年前從老家帶過來的一面鏡子。
幾人收拾到很晚,才在快遞共公司的幫助下,將所有東西收拾完。
臥室里只剩下一張床,還好是夏天,柳婉留了一個薄被,這樣明天走的時候,直接將被子疊放在兩人隨身攜帶的行李箱就可以走了。
家裏的東西都收拾完了,沈獻原本想親自給他們做頓飯的,但是一看廚房什麼都沒了,最後只好帶着他們去了一家特別好的餐廳,給他們踐行。
餐桌上,沈獻不知道這一去之後,幾人還能在什麼時候見面,也擔心兩人的離得遠了之後,有什麼事像今天一樣,也不跟她說,所以再三叮囑:
「伯父伯母,你們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不要自己扛着,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去,好不好。」
「好!」柳婉笑的開心,「我們兩個回去就真的算純純養老了,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就是躺平,以後啥也不做了,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對,你別忘了,我可是十項全能,什麼事能難得倒我啊,沒事的,都包在我身上。」
「嗯,你們互相陪伴彼此照顧,真好。」
「獻獻。」柳婉拉着沈獻放在桌上的手,寬慰起她來,「工作之餘,不要忘了好好吃飯,這些年,你都是一個人嗎?也到了正好的年紀,該找一個能陪着自己的人了。我看上回住院的時候,經常來看你的那位顧總,就很不錯。是不是?」
柳婉轉頭,徵詢自己老公的意見。
「啊對對,顧總,顧琛,一表人才,人也正氣,我覺得行。」白灃也這樣認為,之前見過幾次顧琛,給他留下的印象很好,能在病床前陪着沈獻那麼久,實在是不容易的。
沈獻略有羞赧,點了點頭道:「嗯。」
「嗯是什麼啊?他表白了嗎?在一起了嗎?我跟你說啊,女孩子可要拿捏一點,不能讓他輕易就得到了,最起碼得有鮮花,有表白,鄭重一點,這樣才行啊!」
說完,柳婉還白了白灃一眼,「你說你,當初跟我表白的時候,連束鮮花都沒有,我真是覺得虧得慌。」
白灃呵呵笑着,「我那不是着急嗎,要是再磨磨唧唧買束鮮花,你就跟別人好了。」
「誰跟你說的,我明明早就……」
兩人回憶起舊事,說着說着竟然互相吵了起來,莫名的可愛,沈獻笑的歡樂,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十分想念白綻,有這樣可愛又相親相愛的父母,白綻的這一生,是幸福的吧。
「我後來不是經常給你買花嗎,看到好看的買,看到特別的買,過節的時候買,你過生日的時候買,就算人不在北冀也網上給你買,你說說,是不是?」
白灃急了,趕緊給自己找補。
「那倒也是!」柳婉有些小傲嬌的撇了撇嘴,轉身繼續對沈獻說:「不管怎麼樣,你得記住了,不管他是誰,一定要讓他正式的跟你表白,要隆重,記住了嗎?」
「嗯,我記住了。」
沈獻用力的點頭答應,回頭一定要讓顧琛給他把這一Part補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