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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身上的事已經太多了,顧炎能夠理性的站在顧琛這一方,交出顧誠當初犯罪的證據,已是難得。如果讓他知道,顧誠幾年前還做了那麼多事,顧琛擔心他會接受不了。
顧炎敏銳的感覺到,這一切又和自己的父親有關。
他向後靠着椅背,翹起一條腿無所謂的說道:「怎麼,都這樣了,害怕我有什麼並不能接受的嗎?與其讓我茫然無措的等着法院最後的宣判,倒不如,你們提前給我透透風,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肆意率真的少年,以最輕鬆的語氣詢問着他最不想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的問題。
沈獻和顧琛都知道,他看着隨意,其實心裏並不好受。兩人對視一眼,最後顧琛點了點,還是覺得讓沈獻告訴他比較好。
「顧炎,你覺得我在做顧琛的助理之前,我應該是做什麼工作的?」
沈獻也用最尋常的語氣和態度和他交流。
「不是在申飛的倉庫做庫管嗎?大家都知道啊,不是嗎?」顧炎有些意外,不知道沈獻為什麼要這麼問。
顧琛搖搖頭,「你見過幾個庫管會拆炸彈的?」
顧炎又是一愣,「那個炸彈,不是假的嗎?」顧炎的工作和申飛完全不搭邊,他對於申飛的了解,最多也就是從顧誠,三叔和顧琛這裏知道的,再加一個已經閒賦在家的爺爺。
而他本身對企業的事情也不感興趣,就算是平時他們聊起,他也多數當作是耳旁風,吹一吹就過去了。
要不是當時倉庫那件事鬧得比較大,新聞鋪天蓋地的都是,他這個5G衝浪的人也是在網上看到,所以才會知道,不然也關注不到這些。
「是真的!」沈獻接過話繼續說:「不過當初我拆炸彈,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為了救人。」
顧炎眼眸深深的看着沈獻,「看來你的身份不簡單?」
沈獻指了指水,讓顧琛給她倒了一杯過來,睡了三天,她嗓子都有些啞。
「我以前是特種兵,確切的說,是特種部隊的拆彈專家。」
顧炎臉色一變,驚訝不已,「你——」由於太過驚訝,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獻吞咽了兩口水,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在申飛的倉庫里當庫管,是因為那是一個不用動腦子救能幹的工作,我那時候需要這樣一份工作。」
顧炎更懵了,「不是,你好好的拆彈專家不做,跑去當庫管,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沈獻調整了一下坐姿,哪料這一動,直接疼的她大喘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側,詫異的抬頭問顧琛:「肋骨斷了?」
顧琛點點頭。
「幾根?」
「兩根。」
「那還好。」沈獻如釋重負。
兩人一問一答的,那叫一個輕鬆,顧炎的頭順着他兩人的話左轉右轉的忙了好一通。
「好什麼好啊,誰沒事會斷肋骨,你也太不把這傷當回事了吧?」顧炎他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你們特種兵,都是這麼看待傷病的嗎?」
沈獻搖頭,「我現在已經不是了,確切的說,三年前就不是了。」
「對啊,你還沒說你怎麼就跑去倉庫當庫管了呢!」顧炎覺得這個話題跑的貌似有點遠。
「因為三年前在一起綁架案中,我的一個搭檔……」沈獻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紅紅的,她端起水杯強撐着喝了兩口。
「要是太難過,就先不說了。」顧琛擔心沈獻的病情,害怕她剛剛醒過來,一說到白綻,又會舊病復發,醫生說了,她之所以昏睡這麼久不是因為她身上的傷,而是心理上的自我逃避。
沈獻搖搖頭,將水杯遞迴給他。
顧炎被兩人弄得一愣一愣的,但看沈獻這樣,他也不敢再催促,只安靜的等她平靜好心情。
「三年前,我沒能成功拆掉被綁架者身上的炸彈,我的好搭檔,也死在了那場爆炸中。」沈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手臂上的紗布厚重緊繃,「是他剪得線,我做的決定。他當時就靠在我這邊……」
她指了指自己右側得手臂,「如果不是他護着我,我也活不到現在。」說到這裏,沈獻的語氣竟出奇的平靜了下來。
她抬頭看向顧炎,「被綁架的那對母女,是申飛集團一個非常重要的職員的妻子,她們在那場爆炸中死後,那名職員也放火燒了自己的家,死在了大火之中。」
顧炎逐漸聽明白了這其中的關聯,這一環扣一環的死亡和犧牲,慢慢的將事態推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所以你是為了調查那個職員的死,才去的申飛倉庫?」
「不,我去倉庫是為了逃避自己不想面對的事實。我一直覺得,是我的不專業害死了我的戰友,我無法面對曾經的一切。拆除倉庫的炸彈也是巧合,只是那次被媒體曝光之後,我之前的隊友找到了我,給了我一些信息,我才知道,當初被綁架的那兩個人,是申飛員工的家屬。所以我才聯繫了顧琛,要了一個進入申飛總部工作的機會。」
沈獻看向顧琛,她對顧琛當時的允諾是帶着感激的。
「當時,我懷疑過你們每一個人。」沈獻定定的看着顧琛,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顧琛淺淺一笑,幫沈獻掖了掖被子,柔聲道:「我知道。」
言說至此,顧炎要是再聽不明白,就對不起他的那份聰明了,「所以,當初綁架那對母女的人,是我父親?」
他的聲音帶着顫抖,他眼眸閃亮,甚至還帶着一絲絲的期望,想從沈獻的口中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沈獻看着他,顧炎是一個自帶光芒的明星,從他臉上能看到的永遠都是自信,堅定和帥氣的笑,所以如今他的這份表情,莫名的讓人看着有些難過。
「以現在掌握的證據來看,是。」
沈獻不想欺騙他,語氣這個時候給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讓他在迷茫和不確定中期待些什麼,不如提前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顧炎身上的力氣彷佛被卸掉了一般,他搭在腿上的另一條腿緩緩滑下,身體也軟軟的靠到椅背上。
「所以,他不僅斂不義之財,害了大伯父伯母,還害了其他人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