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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歡終於打扮妥當後出門。
靳敬驍帶着她去了老宅。老爺子閒來無事在院子裏修剪花枝,院子裏的花因為老督軍的精心照顧都開得很好。
「爺爺。」
沈輕歡看見老爺子,怯怯的叫他。老爺子聽到聲音知道是沈輕歡來了,卻沒多大熱情,轉過身拿屁股對着他們,嘴裡冷冷的哼一聲。
靳敬驍握緊沈輕歡的手走到老爺子面前。
「爺爺,我帶輕歡來看您。」
老爺子這時才轉過臉來,不過表情不太高興,聲音也很唬。
「還知道來看我這老頭子了?全岳城都知道輕歡懷上了,就我這老頭子蒙在鼓裏。現在才三個月大,以前那是騙我的吧。」
難怪老爺子不高興,上回靳敬驍就用沈輕歡懷孕當藉口,騙老頭子拚命維護,結果幾個月過去他孫媳婦孩子才三個月大,老爺子拿起手中的花枝作勢抽了靳敬驍一鞭子。
「行啊,能耐了。你老子被你擺了一道,我這老頭子騙起來更是沒得商量了。」
靳敬驍閉嘴不言,沈輕歡將自己帶來的小禮物送了上去。
「爺爺,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實在是人在雍州,自己也是回來之後才知道的。」
沈輕歡見老爺子不說話,整個人都趕上去將帶來了小點心拿出來直接送到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聞着香味,最終老臉崩不住的笑了。
「你們倆現在膽肥了,什麼都敢幹。我要不是看我這曾孫的面,我才不理你們。」
見老爺子不生氣了,沈輕歡滿臉堆笑。靳老爺子拉着沈輕歡去書房吃點心去了。劉管家樂呵呵的陪着。
靳敬驍走到門口就讓老爺子攔下了。
「那個,你把你老子的副官綁了是不是應該回去跟他解釋解釋。你老子收了我的兵還得給我送回來,你就別擱我這瞎晃打擾我跟歡丫頭待會下棋了。」
靳老爺子將靳敬驍趕走了。
沈輕歡無奈,爺爺的話最大,她本來就是來請罪的,就是聽到要下棋一張小臉又擠作堆了。
「好,爺爺,輕歡現在有孕在身,你讓着她點。」
靳老爺子的臉沉了下來。
「行了行了,你結婚半年不到就給我嘮嘮叨叨,這孫媳婦我疼都來不及還會欺負她不成。趕緊走——」
老爺子下了逐客令,劉管家躬身請靳敬驍出去。
「這麼多年了,也就今年見老督軍看着少夫人開心呢。少帥,您就隨了他老人家的意吧。」
靳敬驍當然不會駁了老爺子,有些事他也的確要去督軍府,給自己父親一個交待了。
此時督軍府里,靳盛年坐在大廳里,地上碎瓷滿地。
刑姨太已經關在房間裏不允許出門了,督軍夫人也不敢隨便亂晃,只讓下人們給靳督軍送點茶水點心。
靳敬驍回到家,靳督軍的臉色比鐵還剛硬。
「你夠膽子,靳敬驍,你居然扣了我的兵,你是不是團長當膩了還是想造反?」
靳督軍伸手就要砸東西,發現大廳里能砸的都讓他砸乾淨了,就剩屋角和樓梯蜿蜒處的古董花瓶佇立着。
那些都是想攀附他的人送給他的,明朝年間的東西,他悻悻的坐在沙發上兩腿交疊,一雙炯目泛着狼一般的光芒。
「阿爸,我聽說您的調令馬上就要下來了。離開岳城之後你放心,這裏我會負責監管。你親手打的天下我不會弄丟的。」
靳敬驍話一說完靳盛年就伸手將桌子捶爛了。
督軍夫人聽到外面的動靜沒敢出去,下人們更是躲了起來。靳督軍鐵青着臉,雙拳握緊了又鬆開。
「好,我養的好兒子。」
努力平復心情之後,靳督軍說的第一句話像是在自嘲。
「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連我都算計。」
沈輕歡落在誰手裏怕不都讓人想殺之而後快。靳督軍是過來人,知道男人一旦入了女人的坑便什麼鬥志雄心都沒有了。
當年他對原配的那份情成了他此生最深刻的牽絆,卻也在她死之後變得冷漠專橫,反而戰無不勝。
靳盛年認定現在的兒子如果不是因為有沈輕歡他能走得更遠。
「阿爸錯了,我不是為輕歡。世人都說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我不想當您的傀儡,輕歡是我的妻子,保護她是我應盡的責任。」
靳敬驍偷換的是靳盛年的概念,他說靳敬驍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事實上,在靳敬驍眼中,沈輕歡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家人。
他若離開她,此生便毫無意義。
「放屁。你跟她結婚到現在你得到了什麼?你現在只會跟老子作對反抗。我為你安排方蕊姿,你為什麼不娶?」
靳督軍快要氣炸了。
「北平如今什麼局勢阿爸你不知道嗎?你讓我現在選擇跟總統站一邊是想惹各路軍閥將槍口引到岳城來嗎?」
他不會幫任何人脫困,他要的是自己的天下。
靳盛年不說話了,因為靳敬驍說的是對的。靳家跟總統聯姻,靳盛年看到的是自己說不定某天能挾天子以令永諸候。這是利。
然而,他沒看到的是,一旦聯姻成功,就意味着那些希望總統下野的人會調轉所有火力消滅靳家。
這個時間總統就像顆不定時炸彈,誰碰誰死。靳盛年自視甚高,他也不是盲目的讓兩家聯姻。
他知道自己兒子的能力,也知道他瞞了很多事,他有多少隱藏的積蓄力量靳盛年以為依靠張醫生的催眠術能盡在掌握。
結果,自己的兒子比他想像中的要狡猾千萬倍不止。
他失算了。差點把自己的人都賠了進去。
「阿爸放心,只要你安安靜靜的離開岳城,你的親兵與副官不會有任何危險。這個時候我不能把他們交出來。」
他的意思很明了,靳盛年沒有生氣的底氣。他的命令現在對靳敬驍沒用,只能眼睜睜看着這唯一的兒子在沙發上坐下,擺出與他同樣的姿態。
「阿爸,沒人比我更了解你。連輕歡都算得到宴會之後阿爸會去沈家拿人,你覺得我怎麼會放心讓阿爸再坐擁那麼多危險兵力在手來對我造成威脅。」
靳敬驍從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就算要離開,岳城的物資與錢我都會帶走,你別妄想在這個地盤做出什麼成績。你三邊不靠和獨立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