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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什麼…?」
這會唐明海臉上的表情變化十分魔幻,跟酒吧氛圍燈似的一會一個樣。
「呃...」駱其清發現自己一到這種時候臉皮就變得特薄,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求助似地看向周棘。
那眼神好像是在說,看,你要的名分這不就來了,快去跟這傢伙解釋一下。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從哪段開始看的。
剛剛太...完全都沒注意到門居然就被這麼敞開了。
大意啊!
周棘挑了下眉,也不知道有沒有會對意。
不過轉眼就見他倚到置物架前,抬着頭看向唐明海:「你看到了?」
聞言,唐明海先是怔怔地一點頭,但很快又猛地搖頭否認,生怕哪裏說錯了就會被這兩個人給滅口。
「......」
整個P房裏就只剩下他們三個,安安靜靜的,只能偶爾聽見其他人經過門口時發出的聲響。
這樣詭異的氛圍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直到原本還有些尷尬的駱其清都感覺不那麼尷尬了,小聲問:「他不會是嚇傻了吧...」
周棘:「有可能。」
猝不及防撞見兩個隊友搞在一起,可能是需要點緩衝時間。
所以等到牆上的電子表變換了兩次數字,他們才終於又聽見快石化在門口的唐明海弱弱補了句:「...是我想的那樣嗎?」
周棘反問:「你覺得呢。」
「可,可是你,你不是....」
唐明海顯然並沒有轉過彎來,他就一根筋想着周棘在國內還有個女友,但現在又不知道怎麼跟駱其清也變成了這種關係。
此時此刻他的表情變得比剛才還要豐富,欲哭無淚,頗有種想勸告兄弟卻又無可奈何的迷茫。
更何況這倆還都是他兄弟。
「雖然說清哥確實...但,但你也不能...」唐明海眉頭擰到一塊,到嘴邊的話轉了半天都說不出來,等最後快把自己憋死了才終於別彆扭扭道,「不能背叛咱嫂子啊!」
這話聽得周棘和駱其清皆是一懵。
什麼嫂子?
這傢伙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該不會是...以為周棘腳踏兩條船吧。
駱其清成功被他逗笑了,撐着桌子,連肩膀都跟着發抖,邊笑還忍不住調侃道:「周棘,嫂子應該不會生氣吧」
周棘看了這個戲精一眼,然後配合說:「不會。」
什麼?!
唐明海當即就定在了原地,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哥在感情上居然是這樣的嗎!!!
那完了。
現在他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心裏悲催地想,怎麼偏偏讓他這種情感經驗為零的人撞見這種事情。
咋辦啊這?
要不直接裝失憶算了。
但如果讓他們這樣下去...嫂子未免也太慘了吧。
良心要繃不住了啊啊啊。
「周棘,我還是覺得...」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過後,唐明海最後還是決定,「你,你還是應該做個選擇,你們這樣是不對的...」
雖然他還沒談過戀愛,但也知道感情應該專一一點比較好。
駱其清和嫂子裏只能選一個。
結果話還沒說完,抬頭就發現周棘正在用一種類似於看二百五的眼神看他。
「干,幹嘛這麼看我?」
周棘活動着指關節,似笑非笑:「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想啥?」唐明海以為是自己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你在國內的...」
說到這裏他自己忽然就停頓住了。
國內...?
等等。
周棘那會回國的時候,駱其清似乎也跟着回去了。
該不會......
駱其清這會已經笑到肚子發疼,覺得這傢伙實在是天真,也不忍心再逗他,直接把項鍊從衣領里翻了出來。
「喏,眼熟不?」
唐明海循聲看過去。
他這才注意到駱其清脖子上居然還藏着根細尼龍繩項鍊,而再往下看。
繩子底端串着一枚亮銀色素戒。
倏地想到什麼,唐明海立刻把目光挪向周棘的左手。
周棘手上也還戴着原先那枚戒指。
一模一樣。
「......」
唐明海這回是徹底傻了。
這下還有什麼不清楚,在大腦短暫的宕機過後,唐明海神情激動得語無倫次,張着嘴老半天才指着駱其清驚呼:「你就是那個神秘嫂子?!」
駱其清:「......」
「嘶,那也不對啊。」唐明海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
周棘扶額:「又哪不對?」
這人怕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之前大夥說的時候也沒見你反駁啊。」唐明海將信將疑,但也只敢小聲嘟囔,「我們都還以為嫂子是...是那個給你做搞笑掛件的白月光呢。」
他現在都有點分不清了。
所以白月光其實只是個擋箭牌,實際上他是和駱其清在一起了?
「什麼搞笑掛件?」駱其清靈敏捕捉到關鍵詞。
「就是...」唐明海總覺得現在跟駱其清提那個白月光有點奇怪,「周棘之前那個白月光,是之前的啊,給他送了個掛件,長得比較搞笑。」
「有多搞笑?」
「我們剛看見的還以為是只壁虎,還想着誰做手工會做壁虎啊。」
雖然不知道駱其清的關注點怎麼在這,不過他還是如實告知,回想到一半時候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來,「結果周棘告訴我們說是恐龍。」
周棘立刻提醒:「霸王龍。」
然而在他回答以後,卻是看駱其清面露一個禮貌微笑:「那個,其實它是只飛龍。」
周棘:「......」
唐明海:「......」
這話一出口,房間裏忽地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還是唐明海猛然意識到什麼:「臥槽...清哥,那白月光也是你啊?!」
感情這兩個傢伙幾百年前就搞到一起了!!!
「不知道啊。」駱其清雙手環胸,撇了撇嘴,「也可能是給周棘送霸王龍的那位。」
周棘:「...你聽我解釋。」
「所以你們在進車隊前就認識了?」唐明海看起來有點迷茫,「那,那之前怎麼沒聽你們說過?」
他還有印象,當時和駱其清的第一次見面是在總部門口。
但那時候這倆人愣是誰都沒吱一聲啊!
「當時...出了點狀況,所以才沒說。」駱其清撓了撓臉,一筆帶過。
好在唐明海也沒刨根問底,聽到這也就大致明白了。
再想到剛才的話,他乾笑幾聲:「其實...其實那公仔還挺可愛的,真的。」
主要是誰能把那個公仔跟駱其清聯繫到一塊?
這也太有反差感了吧。
反正再借他幾個腦子估計都想不到。
不過既然話說到這裏,好像所有事情就都通順了。
而在一群直男裝gay的環境裏待久了,唐明海已經早早把性向問題拋到了九霄雲外,現在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
周棘和駱其清。
這對也太魔幻了點吧!!!
反正他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看起來還像是剛睡醒那樣懵逼。
等周棘剛哄完自家媳婦,才想起來問他:「你怎麼折回來了?」
「我…哦對,我回來拿外套的!」被提醒之後唐明海才想起來正事,結果剛準備抬腳又注意到掉在地上的司康,他只好心痛地撿起來扔進垃圾桶,然後才跑去把落在角落的外套拿出來。
「等一下。」在直起腰的瞬間,唐明海腦中仿佛靈光閃過,「那我是不是隊裏第一個知道你們關係的?」
駱其清不禁感嘆唐明海這清奇的腦迴路,不過最後還是滿足了他的好奇心,點頭承認:「對。」
唐明海立馬精神了:「哇哦...」
這種驚天大瓜居然讓他先吃到了。
只要一想到隊裏其他人都還蒙在鼓裏,他就有些小得意。
感謝司康,感謝外套。
「放心,我絕對不會提前泄密的。」唐明海一拍胸脯保證,「我嘴巴可嚴了。」
駱其清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就算說了也沒關係,總歸都是要公開的。
看見周棘去把對面的窗戶給關上,唐明海拎着外套,靠在門框順口問:「有啥要我幫忙不?」
聞言,周棘只是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你不覺得,你在這有點多餘嗎?」
「......」
「拜拜了您倆!」
-
這是承陽第一次進晉級WTCR總決賽,全隊都嚴陣以待。
原先車隊已經給他們訂好了在馬德里的訓練場,但是賽點更改之後就只能作廢。
好在趙永一業務能力到位,臨時又聯繫到了倫敦一家口碑不錯的賽車場,最後談好價格,專門租來給他們練習。
而在德國站結束之後,車隊在這裏休整了幾天,現在也要準備挪窩了。
從紐伯格坐火車到海德堡,然後再從這裏直飛倫敦。
轉場環節永遠是團隊最疲憊的時候,因為這天他們不僅要早起出門,還要拖着一大堆沉重行李。
不過這回他們隊裏卻出現了例外。
唐明海看着尤其精神。
一路上,這傢伙東瞅瞅西看看,心情似乎很好,而且在跟周棘和駱其清對上眼後還要露出謎之微笑。
段譽都開始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變異了:「你一路上到底都在傻樂啥?」
「沒什麼啊。」但話雖然是這麼說,唐明海好像笑得更開心了。
「...傻逼。」
等到登機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駱其清昨晚沒睡好,再加上奔波一天,所以這會他感覺自己一閉眼就能開始做夢。
於是等找到位置坐下之後,他直接就偏頭搭在U型枕上準備補覺:「到了叫我。」
周棘點頭,在座位底下用指尖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睡吧。」
前半段路程睡得舒適又愜意。
只不過到了最後,駱其清還是沒能如願睡到目的地,就先被幾陣顛簸氣流給震醒了。
他拉開眼罩,迷迷糊糊問:「幾點了...?」
「十一點,應該快到了。」周棘很快應他,隨即又把水杯打開遞過去,「喝點?」
這會外面天空黯淡,可是等他一打開窗,所處的這一小片空間還是驀然被外面的光線照亮。
灰暗的天空之下,大地卻滿是流光溢彩,金黃色的燈光明滅閃爍,璀璨奪目。
這個場面讓駱其清的困意一點一點消散殆盡。
這是他待了六年的地方。
在獨自坐上回國飛機的那時候,駱其清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在一年之後就再回到這裏。
他一時間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麼感覺。
此時飛機穿透霧灰色的雲層,開始持續往下降低飛行高度。
而就在他們可以清楚地看見穿梭來往在道路上的車流時。
機艙上方廣播滋啦幾聲,緊接着,機長略帶公式化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他先是提醒乘客此時飛機已經進入降落階段,隨即開始播報室外天氣情況與安全指南。
等到最後,機長語氣稍作停頓,而在這之後,他開始用溫和而又守禮的語氣向所有乘客問候:
"WelcometoLondon."
歡迎來到倫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