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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車日結束。
距離比賽開始剩下最後的四十八小時。
比賽時間雷打不動選在周末,一來是為了不影響工作日交通,二來也方便五湖四海的上班族車迷也能擠出空閒過來觀賽。
這兩天用來給車手調整,唯一的官方活動是在酒店五樓召開的車手會。其餘時間汽聯不作限制,車隊可以用來自由支配。
但話是這麼說,鄧有為還是特意在車隊大群里連發幾條全體消息,叮囑他們儘量不要趁這種時候去大景區人擠人,尤其是不要去賭場。
這裏的賭場具有建設合法性,所以很多遊客出於某種獵奇心理就會想着去試一試。
殊不知其中危機四伏。
而且賽車手普遍經濟條件優渥,在那種環境下很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
所以在汽聯的「溫馨提示」下,教練都要再向車手着重強調一遍。
於是駱其清這兩天就規規矩矩呆在酒店裏,最遠的一次出行還是昨天晚上去門口看了趟噴泉。
但託了唐明海的福,他就算足不出戶也嘗到了不下十種當地特色美食。
像是蛋撻、牛肉堡和咖喱飯的味道都很不錯,只可惜盲點的一家水蟹粥稀得堪比清湯。
唐明海以每頓飯吃兩家店以上的速度為澳門的外賣行業做貢獻,頗有一種要把這裏所有美食都嘗遍才算沒白來一趟的氣勢。
駱其清嚼着剛送來還帶着餘溫的菠蘿包,心想這人說不定可以去當個美食博主。
他們每頓飯前都會發微信喊周棘下來一塊,但他估計在忙着做賽前準備,回復都是清一色的沒空。
「周棘估計還在被老鄧盯着做體能呢。」唐明海說着又往嘴裏送了塊牛雜。
現在都快九點了,等訓練完餐廳還開門嗎,再去點外賣的話要等多久才能吃上飯?
駱其清莫名聯想一通,下意識說:「要不要打包點給他送過去。」
結果話音剛落,他低頭就看見幾個餐盒已經乾淨得連半粒米都沒剩下。
「......」
飯後。
告別兩人,駱其清出門左拐往自己房間走。
整層樓被汽聯包下,幾乎所有的車手都集中住在這裏。
但也有例外。
比如北極星和銀翼兩個車隊就住在樓上套房,據說是他們車隊自己加錢升的房型。
真是壕無人性啊。
刷卡進屋,他聽見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於是他索性先往沙發上一癱,順手開了瓶酒店備好的蘇打水等着排隊洗澡。
皮質沙發坐上去的體感極為舒適,而且緊挨着大落地窗,轉頭就能欣賞到外面燈火輝煌的夜景。
得益於酒店位置選得好,這裏地處於路氹金光大道的繁華地段,幾乎是將澳門許多著名景點收入囊中。
而他們這間塔景房坐北朝南視野更是絕佳,窗外就是地標建築巴黎塔,再向遠處望去還能看見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每當夜晚來臨,這座城市亮起金色燈光時,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成語——
紙醉金迷。
視線在窗外流連,駱其清偶然注意到樓底的兩個人。
他們身穿相同款式的情侶裝,男生手裏舉着相機正在給女生拍照,在換了好幾個角度和姿勢之後,女生把相機拿到手裏。
又過了會,兩人牽着手離去。
這明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甚至可以說是已經隨處可見的場面,卻鬼使神差令駱其清看得出神。
他想到自己和周棘短暫擁有過的戀愛期,他們似乎還沒來得及去到另一座城市旅遊,也沒來得及多留下幾張合照。
手中的蘇打水似乎都變得有些苦澀,駱其清擰緊蓋子把它放回桌上。
好像是個挺失敗的戀愛。
周棘會不會也這麼覺得。
他煩躁地揉亂頭髮,然後跟個泄氣皮球一樣雙目空洞地盯着牆上掛畫發呆。
不許想了。
不許想了。
情緒一旦上來就會壓得人喘不來氣,駱其清不想讓自己出現那種狀態,連忙起身想去打開電視機。
他需要聲音,熱鬧的聲音。
聲音出現了。
清脆的門鈴不合時宜在空中響起。
他動作一滯,凝固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
「誰?」
門外沒有應答。駱其清以為是岑傑叫來的客房服務,又或者是車隊的人有事過來通知,所以也沒多想就直接開了門。
下一刻,他對上了周棘的目光。
「......」
又出現了,意念召喚術。
周棘自然不知道駱其清剛才經歷的一系列心理活動,只覺得他現在表情似乎有點欲言又止。
駱其清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趕緊咳了一聲掩飾異樣。
卻沒發覺到自己身上那股低壓已經在看見周棘的瞬間恢復正常。
「老鄧組織去走賽道,一塊?」
雖然在試車日後官方就不允許車手再開賽車到實地練習,但他們還可以用步行的方式來熟悉整條道路和各種地形。
這就是走賽道。
而且隨着時間推移,走賽道似乎已經演變成了一種賽前必備活動。所以早在這次的比賽周前,賽道路段就被專門用路障隔出了行人路,為的就是方便車手能安全行走。
花地瑪堂區,友誼大馬路。
夜晚的澳門市區人聲鼎沸,無數光點連成萬家燈火。新鋪設的瀝青道路偶爾有車輛經過,洋洋灑灑帶起一陣涼風。
放眼望去,前方就是格蘭披治賽車大樓。
東望洋賽道在比賽時間外都是正常的交通路段,不封路,車輛正常通行。
鄧有為走在人群最前面,手裏拿着圖紙和筆,邊記錄邊給他們進行講解。
「這裏必須要用盡賽道寬度加速。」他拿筆在空中劃了個半圈,「拐彎,之後沒有十足把握我建議不要全油。」
「這不用我多說吧,能超車超車,超不過也要守住名次。」
「連續盲彎的駕駛節奏控制好,周棘,你不要求快,要求穩。」
周棘撓着後頸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嚤囉園這個下坡段,不想上牆就給我好好剎車,該練的已經在模擬器里練過了。」
上牆就是撞牆,只不過念起來更上口。
鄧有為走到護欄邊,給他們指了指磚塊上的斷裂痕跡,「看,痕跡都還在。」
接下來的彎道也都依次講了注意要點。他們繞着賽道走了三圈,但因為時間已經晚了,周棘他們也還要再回去研究比賽錄像,所以這次的走賽道活動就到此結束。
返回時他們途徑一面水泥牆,上面印有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幾個大字的青色噴漆。
唐明海率先提議,大傢伙應該在這來張合影。
「這麼大個標誌多有紀念意義啊!」
幾個人紛紛附和,鄧有為也沒有反對。
於是這個公認的e人當即展現強大的社交本領,隨機找了一個路人幫他們拍照。
「大家微微笑一下!」
路人攝影師很快進入狀態,還幫他們調整到了最佳的拍攝角度。
車手和教練自發排成了兩排,可這時候駱其清卻找不到周棘。
前排和後面都沒有。
他左顧右盼有些着急,甚至連表情管理都沒顧上。
「一、二!」
倒計時已經開始。
他剛想提醒教練說周棘是不是不在,結果剛準備開口耳邊就驀然傳來聲音:
「看鏡頭。」
駱其清猛然側頭,發現周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自己身邊。
他面朝前方,臉上掛着漫不經心的笑容。
有風從空隙中鑽過,駱其清聞見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三!」
「茄子!」
話音落下同時,眩目的閃光燈亮起。
於是在長達了六年的空白之後,他們再次擁有了一張同框相片。
而他依舊站在他身邊。
-
自由練習賽當天。
經過了幾天前的賽道測試,車隊對於賽車基本參數的調校都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練習賽更多的是要調整輪胎狀態以及進行圈速測試,再對車內空氣動力學套件和機械套件等配置做可行性測試模擬。
每個程序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可這份安穩並沒有持續多久,賽道上很快就發生了意外。
而且是令所有人都大為吃驚的意外。
今年的兩個WTCR奪冠大熱門,格林和喻星潭,兩個人居然在第一回合練習賽就發生了碰撞。
裁判直接出示紅旗,比賽終止。
段譽:「我靠,上來就這麼猛?」
比賽終止,所有賽車立即放慢速度駛回維修區。
好在周棘和許書航都沒有受到影響,從實時畫面上就可以看見他們正在有序離場。
可駱其清剛剛看得真切。
周棘和他們兩人的車幾乎是緊挨在一起,只要他救場反應再慢那麼零點零一秒,絕對就躲不掉事故。
光是想想都有些後怕...
五分鐘後,兩台車安然回到P房,其他隊員紛紛上前想打聽場上情況。
結果還沒等周棘摘下頭盔,唐明海就已經從外面小跑進來傳遞急報:「銀翼和北極星的人正面剛上了!」
啊?!
這瓜還沒吃上又來一瓜?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隊員當即掉頭跑出去觀戰,駱其清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只不過他沒有出去,只是站到了門口。
十米開外的地方,銀翼和北極星兩隊人馬正面對面站着。
氣氛劍拔弩張。
要說吵架倒也還算不上,重點是兩邊車隊都認為是對方故意製造的車禍,想藉機影響他們排位賽發揮。
因為車上安裝的防護設施以及車手佩戴的頭頸保護系統,事故通常不會影響到車手生命安全,但賽車絕對會受損。
真要比起來,這次喻星潭的車損壞更嚴重,但總體來說都好不到哪去,現在兩台車都被拖到了各自的維修區在爭分奪秒搶修。
於是銀翼的隊員說,究竟是誰挑起的車禍你們心裏清楚。
北極星的隊員也不甘示弱:「我們隊長可是有着不敗神話。」
這話雖然是誇張了些,但事實的確也相差無幾。
眾所周知北極星車隊向來只參加世界賽,而只要是格林一出場,幾乎都會帶領車隊站上領獎台。
他想表達的意思就是格林本身實力強大,根本用不着使下三濫的手段來贏你。
哪知道這話卻讓喻星潭有了點反應。
「不敗神話?」
格林微微蹙眉,似乎對他質疑的語氣很不滿意,但他也不惱,依舊是用與生俱來的勝利者姿態睨他:「怎麼?」
「呵...」
只見喻星潭把墨鏡一摘,露出滿是不屑的眉眼,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黃種人的骨架偏小,不如白種人看起來高大,然而喻星潭在氣勢上卻也絲毫不落下風。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湊到格林耳邊,用只有他們彼此能聽到的音量說:
「蓋勒先生,你應該記得自己輸給過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