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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日的晚上,轟趴館裏人聲鼎沸。
除了許書航和他幾個朋友不來之外,幾乎是全員都到齊了。
唐明海靠在搖椅上晃悠,對着一堆項目挑挑選選:「先玩什麼先玩什麼?」
「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有隊員在旁邊提議。
段譽舉手:「旱地冰壺!」
「去打街機啊!」
「......」
駱其清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只是安靜坐在旁邊啃零食。
因為店裏的酒水零食都是不限量自助,所以剛剛他們進來時都是一人先抱着一堆回來。
別說,還真挺好吃的。
由於眾人意見太多,最後他們一致決定按照序號在手機上隨機抽一個。
然後由唐明海來揭曉答案:
「快問快答!」
他興致沖沖地找店員要來了遊戲牌。
「輸了就要遵守規則,必須喝酒啊!」唐明海拍了拍旁邊的幾聽啤酒,露出賤兮兮的微笑,「放心,度數很低。」
十來個人圍坐在圓形桌面前。
駱其清本着既然來了就應該和大家一起玩的想法也坐了過去,但周棘還癱在沙發上沒動。
「周棘!」隊友們同時喊他,「快點過來!」
「哦。」
說完他才慢騰騰地起身,然後坐到了駱其清的斜前方。
遊戲規則很簡單,先用抽籤的方式來決定誰第一個轉指針,然後由這個人開始遊戲,被轉到的人要快速回答完卡牌上的五個問題,如果猶豫超過兩秒鐘就要接受懲罰。
接着上一輪迴答的人就會成為下一個轉指針的人。
先轉指針的是唐明海。
「看看誰是這個幸運兒吧!」他搓了搓手,按下桌子中心的按鈕。
玻璃罩下的指針開始飛速旋轉起來,在眾人屏氣凝神的注視下,大約五秒過後,它終於慢慢停下。
紅色指針對準了段譽。
「靠,你故意的吧!」段譽從座位上跳起來,擼起袖子就要找唐明海單挑。
「認命吧你!」
唐明海從旁邊的一摞卡牌里隨便挑了一張:「猶豫超過兩秒就喝酒去啊!」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問題:
「身高?」
「一米八。」
「喜歡貓還是狗?」
「貓。」
幾個看熱鬧的人在旁邊發出切的聲音:「這些問題也太無聊了吧!」
「別急別急,重量級都在後面!」
果不其然,下個問題就開始升了難度。
「談沒談過戀愛?」
「...」段譽表情一僵,猶豫了半秒才說,「談過。」
「喲——」旁邊的人開始起鬨。
「和初戀還在不在一起?」
「不在。」
「現在還喜歡她/他嗎?」
「......」
段譽這回超過兩秒也沒有回答,但是全部人都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耳根子紅了。
「喝酒!喝酒!喝酒!」
「以為段哥走的是搞笑人設,想不到背地裏其實是個純情大男孩。」
唐明海也咧着嘴附和:「既然念念不忘就努力把人給追回來!」
接下來又過了幾輪,房間裏起鬨聲連綿不絕。
快問快答考驗最的就是反應能力,就是想讓人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回答出潛意識裏的真實想法,這也是它的趣味性所在。
十一輪之後,唐明海意見被轉到了三回,他感覺自己連褲衩子都被扒得一乾二淨了。
「不對啊!怎麼轉不到周棘啊!!」他哀嚎着,這人怎麼可以運氣這麼好!
周棘聳了聳肩。
駱其清還在捧着零食吃,心想不僅周棘沒被點到過,他也沒有。
然而就在下一秒,指針就穩穩噹噹停在了他面前。
「.......」
讓你多嘴!
提問他的是一個叫李安辰的隊員,他拿起最上面的卡牌,開始問問題。
前面三個問題都很正常,最喜歡的顏色、今天早餐吃了什麼、喜歡吃蘋果還是西瓜。
可到了第四個問題就畫風突變。
「談過幾段戀愛?」
「一段。」
因為前面回答太快,所以這個問題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唐明海痛心疾首:「怎麼你們一個個都談過,就我母胎單身是吧!」
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駱其清精神高度緊張,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說出了什麼不能在這個場合說的話。
「最想對前任說什麼?」
你最想對周棘說什麼。想說的有好多。
一秒、兩秒、三秒。
「抱歉...我喝酒。」
他自顧自拿起桌上的酒杯,將裏面的酒液一飲而盡。
好苦。
但這只是個開端,從這輪過後他就像是走進了什麼魔咒,後面竟然又被抽到了兩次。
而每次到了最後一個問題,他都會因為答不上來而選擇去喝酒。
三杯酒入腹,他竟然就感覺自己的頭開始發暈。
「你們先玩,我去旁邊坐一會。」
沒想到幾年不沾酒,現在的酒量已經變得這麼差了。
柔軟的皮質沙發,坐下去後整個人就像是被包裹了起來。
不知道又過了多少輪,他迷迷糊糊聽見那邊傳來鬨笑聲。
好像是抽到了周棘。
可算是逮着機會,唐明海激動地一拍桌站起來:「大傑,把他老底都給我問出來!」
岑傑表示收到,然後從牌堆里挑挑揀揀才終於選好了牌。
周棘表示自己無所畏懼。
「請聽題——」
「最喜歡的季節。」
「冬。」
「最討厭的食物。」
「鯡魚罐頭。」
唐明海把椅子向後傾斜,跟坐在後面的駱其清小聲分享道:「上回段譽買了個鯡魚罐頭回來,我們先拿去加在了周棘的飯里,他那整天都沒吃下東西。」
駱其清:「......」
這兩人能活到現在也真是一個奇蹟。
問題還在繼續。
「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天?」
「三年前除夕。」
「有故事啊!」眾人紛紛露出吃瓜的表情,「待會必須展開說說啊。」
三年前,除夕…
駱其清腦袋很痛,他有點記不起那是什麼日子了。
該死,快點想起來啊。
就在他正陷在自己營造的漩渦中時,倏地聽見那邊問:
「喜歡過幾個人?」
唐明海已經準備好要灌他一大杯酒。
結果半秒後。
「一個。」
駱其清懵懵地抬起頭。
須臾間,他注意到窗外有幾顆白點飄過。
好像下雪了。
冥冥之中恍若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他連外套都沒顧得上穿,起身就往外面走。
「誒,去哪啊其清?」
段譽在後面喊。
「去走走。」
……
轟趴館外有一條湖泊,情侶們牽着手沿着湖邊散步,長椅上也依稀能看見兩個相互依偎的剪影。
駱其清沒穿外套,鼻尖都被凍得微微發紅。可他就像沒有任何感覺,只顧着往前走。
可寒冷並沒讓他變得清醒,頭腦反而愈發昏沉。
他步子走的很慢,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
於是片刻之後,他決定停在護欄邊,讓自己暫時休息一下。
駱其清背靠着石欄杆,輕輕閉上眼睛。
無數場景剎那間湧入他腦海中,令他感到幾乎無法負荷。
沒多久,他就有些痛苦地睜開眼。
可視覺恢復的瞬間,他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站在對面的周棘。
周棘身上穿着黑色大衣,在穿行而過的路人中尤其晃眼。
他就站在那裏,同樣也在望着他。
大腦還沒有處理完這個信息,可心底卻已經有某種意識在驅使他邁開腿過去。
此時的駱其清意識混沌,甚至能用完全亂成一團來形容。
他現在沒辦法做出任何思考,只有零零碎碎的記憶拼湊在一塊形成了一個念頭:
這裏不是倫敦嗎,為什麼周棘會在這?
在兩人之間還剩半米的距離的時候,駱其清終於停了下來。
周棘比他高,站在一起也只能勉強到他眼睛的位置。
可走近後駱其清反而不敢直視他了,他只能垂着眸,盯着他衣領的位置發呆。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會。
周棘剛準備開口,問他看夠了沒。
可這時駱其清驀然朝他伸出手,卻又在快觸碰到之前縮了回來。
他太害怕了。
害怕眼前的周棘像泡沫一樣,只要碰到就會在空中消散。
以至於駱其清小心翼翼醞釀了半天,最後只是迷迷瞪瞪地問:「你來倫敦做什麼?」
是來找自己的嗎。
然而周棘像是沒聽明白他的話,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沒有回答。
「快回去上課吧。」他語氣很輕,擺了擺手,「老師該點名了。」
周棘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已經醉到開始說胡話了。
還誤以為現在還在大學期間。
不是才喝了三杯嗎,怎麼就能醉成這樣?
見那人遲遲不答,駱其清有些泄氣,暗自鬱悶起來。
原來是夢,夢裏的周棘也不願意和他說話。
也對,周棘又怎麼回來倫敦找自己呢。
天空中簌簌的雪花落下,搖搖晃晃地飄到他肩頭上,不一會又化成了水。
這應該是今年的初雪吧。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直到駱其清聽見湖邊傳來一小陣騷動。他微眯着眼,用略帶新奇的目光去看他們。
「10!」
「9!」
「8!」
人群中忽然爆發出整齊的倒計時聲音。
駱其清忽地愣了一下,然後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23:59
原來要到零點了。
他們語氣激動,光是聽着都能感受到他們內心之下的欣喜。
新的一年,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年呢?
沒等倒計時結束,湖邊已經盛放了第一束煙花,在夜空發出耀眼的光芒。
駱其清感覺心跳在加快。
他又和周棘看了一場煙花,這一定是上天給他的新年禮物吧。
「3!」
「2!」
「1!」
在倒計時的最後一秒,他決定在夢中放縱一回,借着醉意,虛幻和現實發生重疊。
最想和前任說什麼?
想說的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可在此情此景之下,他只想說一句話。
於是在零點來臨的那一刻,場館裏沒有宣之於口的祝福,終於在這一刻得以窺見天光。
「周棘,祝你新年快樂。」
話說出口,他頓時就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卻沒注意到周棘眼裏有什麼情緒在翻湧。
這人總是若即若離,永遠給不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推開他,又走向他。
他永遠看不透駱其清。
周棘竭力克制着自己,不想在這時候做出任何越界舉動。
可就當瞥見駱其清那穿着單薄而在小幅度發顫的身體。
他心中就像是有根線崩斷了。
少頃,周棘斂眸,如同妥協似的發出一聲嗤笑。
就當他也被酒精麻痹了吧。
駱其清依舊盯着遠處,偶然發現夜空中有一條光線在上升,連湖面都映出了它的影子。
他忽然想,哪怕面前的周棘只是個幻象,可能在跨年這天看見,他也心滿意足了。
在光線即將到達到頂點的那一刻。
有風吹動他的頭髮,他驀然聽見耳邊傳來朝思暮想的聲音——
「新年快樂。」
藍色焰火驟然綻開,佔據了整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