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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省聯賽的預選賽如期而至。
「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北寧郊區的弘成賽道今天格外熱鬧,後場每位工作人員都行色匆忙。
小型會議室里,教練團隊正在給車手做着最後安排,比賽將至,他們不僅要再次確認好策略,更要對接好應急措施,確保到了賽場上不會出現紕漏。
「咱們團隊這次也沒什麼額外要求,就是保二爭一!周棘,你給我爭取跑第一!」
雖說今天只是預選,但承陽還是所有成員都到齊了。
駱其清走在人群中間,跟隨人流一路穿過車檢房、中轉站、快到大本營的時候還碰見了幾個車迷過來找他們合影。
想不到承陽在外面人氣還挺高。
拍完照,唐明海看見兩個女生猶猶豫豫地朝他走過來,連忙清了清嗓子,挺直腰背,努力想維持自己帥氣的外表,結果很快就聽見她們問:
「請問...周棘選手什麼時候會出來?」
「......」
最後他們終於來到承陽的P房①。
維修區里並排停着三輛即將出場的賽車,兩位工程師正側躺在地上給車輛做四輪定位。
駱其清本以為自己對車已經逐漸無感,可是當現在再次身臨其境感受這種氛圍,他忽然意識自己還是會不可抑制地湧現出歸屬感。
就好像這個東西已經融進骨髓,割捨不掉。
在他們P房裏有一塊移動白板,上面寫着的是這次參賽隊伍的信息。
北寧隸屬於俞慶省。而這次除去廠商車隊②,俞慶一共有十個俱樂部車隊。
而今天他們就要通過兩回合比賽角逐出冠亞軍,作為本省的推選車隊去參加最後決賽。
本次比賽一個車隊有三個首發位置,承陽除了派出雷打不動的周棘和實力派許書航之外,第三位是半個月前從隊裏選拔出來的岑傑。
和其他隊員相比他年紀偏小,因為在一次市賽中表現優秀被車隊經理發現,於是剛畢業沒多久就被承陽簽了過來。他平時在隊裏說話不多,存在感也不高,但在駱其清印象中,他是屬於發揮穩定的那類車手。
首發和本輪替補都在會議室開會,唐明海閒着沒事幹,就自告奮勇去幫技師往賽車外殼上張貼贊助商logo。
黑紅色外表配上銀色拉花,在強烈的色彩碰撞中迸發出振奮人心的速度與激情。
在他去幫忙的這段時間,駱其清又跟着段譽走去其他地方。
他們繞開圍在某車隊經理面前聽講解的媒體,想去看別的車隊準備進度。
所有車隊之間只用立柱來分割出獨立空間,除此之外都沒有圍欄遮擋,允許隨意走動。
再深入了一段距離之後,駱其清被一個車隊的P房吸引了注意力。
不同於其他車隊簡樸的風格,這個車隊的大本營被搭建得井井有條。
「這是哪個車隊?」駱其清問。
「德天。」段譽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們的車隊標誌,小聲嘀咕:「也可以叫黃金礦工車隊。」
「嗯?」
只見段譽小心翼翼地朝裏面看了一眼,然後拉着他走回承陽大本營才接着說:「我跟你說,他們真的巨能撿漏。」
「去年跑系列賽,顧修遠受傷不能上場,誰都覺得他們這輪結束就該收拾回家了。誰知道因為那天下雨,排位到正賽出了一堆事故,最後他們竟然進到了第二!」
駱其清:「顧修遠是誰?」
這名字聽着耳熟,好像是前段時間在網上了解國內近年賽況的時候有看見過。
「德天的隊長。竟然有人拿他跟周棘比。」接着段譽又很自然地補了一句:「但基本上每次比賽還是會輸給周棘。」
說到這他好像看見什麼,沖駱其清身後揚了揚下巴:「誒,就藍色賽服里走最前面那個。」
駱其清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回過頭去。
在一群穿着藍白色賽服的車手中,最前面那人像是被眾星捧月一般大步往前走。
他的長相屬於那種乾淨的淡顏,沒什麼攻擊性,至少讓人第一眼看過去也不至於心生反感。
剛好這時唐明海在裏面幹完了活,拿礦泉水洗了把手,然後胡亂往衣服上擦乾就跑來找駱其清和段譽。
「聊啥呢?」唐明海順手從桌上抽了幾張紙擦乾水珠,四處張望着小跑過來,「清啊,你上回在雪場練的怎麼樣?會滑沒?」
看他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駱其清猜是他口中那個藏於血脈之下的滑雪癮又犯了。
一提到這個就來氣。
駱其清又想起那時候他在雪場放飛式滑雪,結果最後剎不住車要往周棘身上撞。
本來那種情況就事發突然,他又怕雪板把周棘撞出個什么半身不遂,所以情急之下不得已選了潛意識裏最安全的相撞方式。
擁抱。
估計是因為帶了護具,這一摔甚至都不怎麼疼…雖然姿勢看起來不是很美觀。
但事情到這除了有點尷尬之外還是能圓回來的。
結果雪板都還沒來得及從雪裏拔出來,倒是周棘先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冷笑着問:「你又想做什麼?」
搞得好像是他故意的一樣。
駱其清還沉浸在思考當時應該怎麼反擊才能挽回面子的幻想之中,卻突然被唐明海和段譽一人架起一隻胳膊拽到了角落。
「怎麼...」
話沒說完,他就看見周棘幾個人從屋子裏走出來,而那邊以顧修遠為首的一行人也剛好走到了承陽大本營門口。
兩撥人幾乎是迎面碰上。
就照段譽剛剛那個說法,駱其清現在都有點懷疑他們是不是在約架。
可就在他都想好待會要怎麼上去勸架還能確保不被誤傷的時候,就看見顧修遠停在周棘面前,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
「又見面了周棘。」
兩秒過後,周棘也對他點了點頭,說了句好久不見。
啊?
怎麼跟正常走向不太一樣。
「前段時間忙着訓練,都沒空去跑山道。」顧修遠無奈地笑了笑,但很快就將話鋒一轉:「等比完賽,咱們有空一塊去跑幾圈吧,我還想多向你請教。」
駱其清篤定周棘一定會拒絕。
「好。」
「......」
他登時覺得顧修遠那張臉越看越不順眼。
是一個隊的嗎你就約。
而且周棘怎麼還真就答應上了?
另一邊,顧修遠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那行,賽後我約你。」
中央廣播發出信號提示音,讓所有車隊的準備去車檢房旁邊抽籤。
顧修遠低頭看了眼時間:「我該回去了,賽場上見。」
告別之後,他便帶着其他人離開。
周棘也準備回休息室,卻在進屋前,像是不經意地側過頭,朝某個角落瞥了一眼。
「就裝吧他。」集裝箱後面,唐明海和段譽兩個人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別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精着呢。」
駱其清沒有接話,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由於這次車委會沒有設置排位賽,所以發車順序是直接由選手的抽籤來決定。
一群人擠在逼仄的房間裏看車手抽籤。
最先抽籤的是承陽車隊。
周棘第一個上去,他隨手從盒子裏拿出紙條展開,上面寫着數字十一。
接着是許書航和岑傑。
他們兩個人手氣相對來說還算不錯。許書航抽中第五,岑傑第七。
「都靠前,還行了!」鄧有為結果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然而不久之後,這個小房間裏驀然爆發出來自德天眾成員的歡呼:
「臥槽!杆位!!」
「顧修遠你這手氣簡直逆天啊!!」
「這把穩了!!!」
「靠!他們黃金礦工不會有黑幕吧?」唐明海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滿臉寫着不可置信,「就這麼剛好被那個姓顧的抽到?!」
「管他呢,咱哪次是靠杆位才贏的?」段譽趕緊去捂他嘴,生怕稍有不慎就影響到旁邊那尊大佛的心態,「周哥不拿杆位也能贏!」
駱其清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看向斜前方。
周棘坐在邊上,跟沒骨頭似地癱在椅子上玩手機,似乎全然沒理睬那邊的喝彩。
半個小時後,車輛陸續出發進場。
賽道上,一大群扛着攝像機的媒體正在慷慨激昂地做着現場報道,教練團隊也都紛紛聚集到起跑位,給參賽車手予以最後鼓勵。
鄧有為在三個車手的發車位之間來回穿梭,脖子上的教練證也跟着一刻不停地搖晃。
趙永一身為車隊經理也在場,但他還在打着電話,只能趁着對面說話間隙拍了拍周棘的肩膀:「好好跑,隊裏就靠你拿名次了。」
哨聲響起,裁判員舉起手中的正方形牌子,提示離比賽開始只剩下五分鐘。
「上車吧,有什麼事情電台聯繫。」
駱其清沒進到圍場③,他只是隔着鐵網,默默觀察裏面的情況。
他在數着位置找車,想去看周棘的車號方便等會觀賽。
每輛賽車上都會貼有車手的專屬號碼,而這個是在每年賽季開始就會由車手選好的。
終於,他看見了。
儘管場內有數不清的人在走動,可他還是能清楚看見周棘的那輛賽車上貼着的是14號。
14號。
為什麼偏偏是14號。
三分鐘。
無關人員開始被要求立場,很快賽道上只剩下了比賽選手。
周棘坐回駕駛位,他仔細檢查了座椅距離和頭盔的佩戴情況,卻忽然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轉過了頭。
隔着車窗,他和駱其清視線交匯。
不過這時候只有他單方面能看見他。
周棘恍惚想起上個星期在滑雪場意外發生的那一幕。
其實他是能直接躲開的。
可在認出那人是駱其清之後,他身體就像是作出本能反應停在原地,伸手接住了他。
周棘略微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
一分鐘。
耳機里傳來鄧有為雄厚沉穩的聲音:
「別緊張。」
周棘呼出一口氣,立刻回復收到,然後將雙手緊緊握在方向盤上。
別再想了。
上方的五盞信號燈接連亮起。
圍場外的工作人員、看台的車迷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紅燈熄滅的同時,賽車場頓時聲浪翻湧響徹天際。
比賽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