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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一刻,天地同賀——」
隨着一聲大喝,天心島上的眾人皆是精神一振。
無咎卻撇着嘴角,暗暗腹誹不已。
「哼,什麼酉時一刻,天地同賀,俗不可耐,毫無詩情畫意」
而與之瞬間,天心湖的四周,突然「砰砰」幾聲大響,緊接着焰火沖天,竟五顏六色,絢麗異常,並幻化出四個大字,天地同賀。
四個焰火大字尚未消散,隨即又是「砰砰」炸鳴,一條金色的長龍霍然騰空,竟搖頭擺尾,栩栩如生,帶着飛天的焰火,直奔明月呼嘯而去。
而金龍猶在半天狂舞,一度黑暗的山莊,忽而亮起點點燈火,與湖面的倒影相映成輝。燈火霎時連接成片,彷如點燃了星河。隨之又是五道閃亮的火光拔地而起,煞是神奇。那是山莊內外的五座石塔,掛着一串燈籠,足有十餘丈,宛如一條條蛟龍破淵而出。
不過剎那,數十盞星燈飄飛而來,隨即懸停在十數丈的半空之中,那閃耀的燈火將龍舞閣與天心島照得亮如白晝。
這才是真正的眼花繚亂啊!
明月當空,星光閃爍,恰被湖水倒映,天地渾然一同,且又絢麗無雙而令人嘆為觀止。
而一切仍未作罷,但見湖面之上的龍舞閣,忽然迸發出七彩虹光,隨之百獸咆哮,百鳥爭鳴,彷如萬靈來賀,使得天心湖變得熱鬧非凡。
與之同時,四方倏然一靜。七彩虹光隨之變化,竟化作一道虹橋落在天心島上,緊接着十道人影,踏着彩虹從天而降
「諸位祭司大人,與新人駕臨,各方同道,恭賀——」
無咎曾調侃天心湖的黑咕隆咚,嘲諷喜事的不吉利,卻沒想到看似沉寂的山莊,竟然整出來如此大的動靜。奢華,排場,驚奇,震撼,便是他此時的真切感受。
瞧瞧龍鵲祭司,不僅威震一方,住着大院子,據說還接二連三迎娶道侶。修仙的逍遙,人生的夢想,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簡直叫人羨妒不已啊。
尤其是今日的情景,儼然便是帝王家的大場面。
而讓他震驚的不止於此,當他看着那從天而降的十道人影,即使早有猜測,也禁不住瞪大雙眼而難以置信。
十道人影的為首兩位,一個是金須金髮的龍鵲,身着金色的錦袍,睥睨四方而又春風得意的嘴臉令人憎恨。另一個是白沙飄飄的仙兒,那披肩的黑髮,精美的容顏,還是那麼的楚楚動人。
兩人的身後,跟着四位玄衣男子,有老者,也有中年人,均是地仙的修為,乃山莊的弟子無疑。再往後又是四位男子,一個是金須金髮的壯漢,相貌與龍鵲相仿;一個是金須金髮的老者,雖然瘦弱,卻神態威嚴;一個鬚髮灰白的老者,修士的裝扮;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頭頂鐵箍
隨着彩虹消失,十道人影落在小島北端的石台之上。
在場的修士不敢怠慢,紛紛起身行禮,道賀聲此起彼伏。
韋春花與韋柏也隨着眾人道賀,卻又暗中傳音——
「先生先生」
她是怕無先生再次失態,故而悄悄提醒。此時不比往日,容不得半點閃失。
而無咎依然坐着,根本不想站起來,此時他有種自欺欺人的念頭,便是被人群擋在背後,或能安穩片刻。而他還是站了起來,卻弓着腰神,縮着腦袋,擺明了一個存心躲藏,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韋春花顧不多想,隨着眾人凝神看去。
「哈哈!」
只見石台之上,龍鵲帶着新人居中而立,大笑兩聲,喜氣洋洋道:「恰逢月明風清,彩燈高懸,各方同道歡聚一堂,龍某人倍感榮光啊!」客套一句,他抬手一指:「此乃仙兒,盧洲人氏,與我甚感投緣,故而有了今晚的天作之合!」
仙兒垂首而立,神色含羞。
「哈哈——」
龍鵲笑得愈發開懷,抬手指向身後的四人分說道:「既為龍某大喜之日,豈能沒有好友來賀。此乃監管飛盧海與極地雪域的道崖祭司,監管北邙海與天盧海的昌尹祭司,監管玉盧海與古冥海崇文子祭司,還有監管賀州、部州的夫道子祭司」
被他所指的四人也是面帶微笑,各自微微頷首。
眾人忙又紛紛行禮。
韋春花趁亂回頭,傳音道:「先生,你認得那幾位高人?」
「哎呦,豈止認得」
無咎舉着雙手佯作行禮,藉機擋住面龐,苦澀道:「我還奇怪呢,龍鵲也該有幾個狐朋狗友啊,誰想早來了,還不止一個」
龍鵲引薦的四位祭司,除了崇文子與昌尹之外,餘下的道崖與夫道子,他不僅認得,還打過多次交道。尤其是夫道子,都要成為冤家了。賀州,部州,飛盧海,每個地方都有他,誰能想到今晚又再次相遇呢。
韋春花擔憂道:「你的易容術,會否露出破綻?」
「不知道呢」
無咎的易容術,來自太虛,雖為小神通、小法門,卻獨步神洲,乃仙門不傳之秘。也就是說,依他眼下人仙圓滿的修為,易容改貌之後,足以騙過任何一位地仙,至於飛仙高人能否看出他的破綻,則要憑藉幾分的運氣。他以為身份低微,與龍鵲又不相識,或能矇混過關,誰料又來了四位飛仙,且夫道子的疑心極重,稍有差池,後果難以想像。
「哈哈,上酒——」
隨着龍鵲的吩咐,龍舞閣中,走出一群男女修士,順着棧橋,來到小島之上,各自站在左右的迴廊下。有的雙手掐訣,像是施展神通,隨之一道道絢麗的霞光籠罩整座小島,而夢幻之中又鳥語花香,彷如春夜降臨,令人沉醉不已;有的揮舞裙袖,憑空召出一個個酒壺、酒盞,旋即飛向四方,落在每一位賓客的面前
不消片刻,無咎的手上也多了一個酒壺,小巧玲瓏,竟是法器,雖然比不上他的白玉酒壺,卻也裝得下數十斤的酒水。
「龍某為了今晚的喜筵,龍特地請來了盧洲百巧閣的高手與山莊助興!諸位好友,諸位同道,舉起杯中酒,還有仙兒,哈哈」
龍鵲乃是一方至尊,也是今晚的主人,他不再自稱本尊,而是一口一個龍某。他舉起酒杯,又示意身旁的仙兒,而仙兒卻以袖掩面,害羞般地躲開。他並不介意,哈哈大笑。
在場的眾人高舉酒杯,再次齊聲道賀。
龍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衝着四方笑道:「哈哈,諸位請坐!」
他與仙兒坐在當間的一方石几前,四位祭司則是陪坐左右。而各家的修士則是趁機端着酒杯,上前敬酒。
籠罩小島的彩霞又起變化,但見明月之下,高懸的星燈之間,緩緩浮現出一道道曼妙的人影,皆長袖飄飄,如幻似真,儼然便是仙子飛天,歌舞來賀的神奇景象。
所謂的百巧閣的高手,應該善於幻術的一群修仙者,那變化多端,且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段,着實為龍舞山莊增添了喜氣,也使得今晚的天心湖,變成了一方仙境般的所在。
而神通幻術,不過是為了助興罷了。
無咎只管舉起酒壺,灌了口酒,似乎味道不錯,他背轉身子坐下來又是一陣猛灌。
韋柏則是擋在他的身前,興致勃勃看着熱鬧。
而韋春花卻離開原地,穿過敬酒的人群,擠到了石台前,翻手拿出一個玉匣,揚聲道:「晚輩身無長物,且將胭脂水粉送與新人」
石台的四周,擠滿了敬酒、或獻殷勤的各方高手。
龍鵲舉着酒壺,來者不拒,誰料一個老婆子擠到面前,呈上凡俗間的胭脂水粉。他沒作多想,擺手道:「女人與女人說話,龍某隻管飲酒,哈哈」
韋春花藉機跳上石台,走到仙兒的身旁蹲下,旋即又討好一笑,奉上手中的玉匣。
仙兒尚自低頭含羞,靜靜獨坐,見到韋春花,不由得微微一怔。
而韋春花衝着仙兒默默注視片刻,也不出聲,欠欠身子,轉而返回人群。
仙兒打開玉匣,其中果然裝着凡俗間的胭脂水粉。她稍稍蹙眉,竟嫣然一笑,伸手扯了扯身旁的龍鵲,含羞道:「仙兒已多年不曾塗脂抹粉,今日不比尋常,有心裝扮一番,待吉時再與龍兄相會」
龍鵲忙着飲酒,不忘回頭傾聽仙兒的請求,連聲答應:「哈哈,且去、且去!」
仙兒抱起玉匣,便要離開,卻聽有人道:「呵呵,仙子般的人物,竟也喜歡凡俗之物」
是叫作夫道子的玉神殿祭司,他與道崖坐在一起,一邊打量着喧鬧的人群,一邊衝着仙兒微笑。
「前輩不懂女人心思呀!」
仙兒走了過去,將手中的玉匣放在兩人面前的石几上,兀自面帶羞怯,淺淺笑道:「女兒家,為悅己者容,且一生只有這一回,又怎能不梳妝打扮。何況情至深處,仙凡並無二致。前輩,你說是也不是?」
「呵呵!」
夫道子的眼光掠過玉匣,含笑點頭。
仙兒也不再多說,抱起玉匣,款款出了小島,又順着棧橋,奔着龍舞閣走去。
兩個山莊弟子,緊隨其後。
仙兒也不介意,直至門前,腳下一頓,輕聲道:「仙兒更衣,兩位跟來作甚?」
兩個弟子急忙止步。
仙兒回頭一瞥,轉身消失在樓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