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第四百八十八章 累不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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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尤其是看着那數千修士,乘着雲舟,踏着飛劍,穿過雨霧,直奔湖心島撲來,着實難以置信。更有幾道人影,凌空而行,那不是星海宗的幾位長老,又是誰人?而幾位長老,已分頭行事,攻打別的仙門,怎會突然來到此處?看情形好像是與天心門暗中勾結,只為將管玄、車遲兩位長老,以及門下的弟子一網打盡?

    我的天吶,怎會是這個樣子呢!

    無咎愣在石頭上,兀自有些恍惚。若說方才他是被自己的猜測給嚇了一跳,而眼下則是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徹底驚呆了!

    此前攻打姑玄山的時候,早已顯現出諸多的跡象。倘若細想起來,不難從中發現端倪。接着攻打這座湖心島,又是古怪連連。一切都是陰謀,無非誘敵之計。而星海宗竟然自相殘殺,究竟又為那般?

    而不管怎樣,此番兇險啊!

    風雨激盪,劍光閃爍,數千修士鋪天蓋地而來,整個湖心島已然籠罩在瘋狂的殺機之中。而更多的人影穿過雨霧,直衝湖心島的主峰。淺而易見,湖心島主峰才是圍攻的要害所在……

    無咎不過是愣怔片刻,猛然驚醒過來,跳下大石頭,奔着山下跑去。

    大戰來臨,生死相奪。仙門恩怨,與我無關。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無咎剛剛躥出去數十丈,便見一群御劍的築基弟子迎面沖了過來。他急忙閃身躲避,而剛剛躲在幾塊亂石的背後,十幾道人影從頭頂疾飛而過,顯然沒有將他這個羽士五層的小輩放在眼裏。

    雨在下,風更急。

    山頂到處都是混亂的人影,元天門的弟子正在撤退。而四象門的弟子見機不對,也紛紛跟着逃竄。轉眼之間,數十道人影蜂擁而下。

    無咎不敢耽擱,跳起來撒腿就跑,一步五六丈,再去七八丈,其靈巧飄逸的身形,仿如鳥兒,只想穿過疾風驟雨,去尋找一片屬於自我的天空。

    轉眼之間,湖灘就在百餘丈外。

    無咎去勢正急,猛然趔趄,順勢抓住山坡上老樹的一截樹幹,這才堪堪站穩身形,隨即又是瞪大雙眼。

    來時的湖灘上,早已圍滿了人,影影綽綽的一大片,怕不有數百之眾。其中或有星海宗弟子,亦或有天心門弟子,多為羽士的修為,卻在幾個築基前輩帶領下,沿着山腳擺開陣勢。如此情形,顯然是為了攔截漏網之魚而有備無患。再遠處則是茫茫的湖水,隨風捲起波浪滾滾。乍然看去,那數百裹着護體靈力,且手持飛劍的數百人影,仿佛一大群剛剛破水而出的怪獸,只為狩獵吞噬,只為血腥殺戮……

    與此同時,阿威、阿雅,帶着元天門的弟子從山上跑了下來,不由得紛紛止步。隨後的三四十人,則是四象門弟子,似乎察覺不妙,也同樣的放慢了腳步。

    而守候在湖灘的數百人,早已看清了山坡上的情形,頓時便如發現了獵物,竟然大喊大叫沖了過來。

    人群中的阿威與阿雅,尚在遲疑,禁不住雙雙色變,旋即踏劍騰空,並揚聲大喊:「凌昱、殷尤長老叛亂,欲將我等斬盡殺絕。與其束手待斃,不如衝出去……」

    四象門的兩個築基前輩,也混在人群中,指望着有所僥倖,誰料狀況愈發危急,慌忙隨聲附和:「殺將出去」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由星海宗長老引起的這場內訌、或是叛亂,已是毋庸置疑。而高人鬥法,殃及無辜。稍有不慎,便要死無葬身之地啊!尤其數十對數百,敵我寡眾懸殊,想要搶得一線生機,唯有趁亂衝出去。否則十死無生,必將後悔晚矣!

    有了四位築基前輩的衝鋒陷陣,尚自惶惶無措的弟子們頓時精神一振。

    無咎躲在老樹下,將四周的情形看在眼裏。他不失時機縱身而出,隨着人群往下衝去。

    不過瞬間,一道道人影擋住去路。頓時劍光閃爍,血肉橫飛。曾經同屬星海宗的雙方弟子,已勢若瘋狂般地混戰一起。但見數百人拼死相撞,悽厲的呼喊聲與法寶的轟鳴聲在風雨中激盪不休。

    無咎左突右閃,只想趁亂突圍。

    而兩道人影迎面撲來,兩道劍光呼嘯而至。

    無咎來不及躲避,去勢猛然加快,從劍光之中堪堪穿過,恰好處於兩道人影之間。他抬手召出一把短劍,猛然強驅法力橫掃而去。「砰砰」悶響,血光迸濺。兩個羽士六七層的修士猝不及防,雙雙被攔腰斬斷。

    幾丈之外,阿猿帶着馮田等人合力突圍。五六個弟子結成一個小小的陣勢,彼此首尾相助,且攻守兼備,竟是從圍追堵截中殺出一條血路。而餘下的弟子則是無力應對,紛紛倒在劍光之下。即使兇悍的四象門弟子,也身陷重圍而遭受狙殺。

    阿威、阿雅雖然吩咐眾人突圍,卻無暇多顧,只管與兩個四象門的築基修士,聯手沖向五道御劍的人影。半空之中,各顯神通,你爭我奪,生死相拼……

    無咎一邊突圍,一邊不忘留意四周的情形。恰逢人影攔路,飛劍、符籙迎面襲來。他轉身躲避,幾道劍光呼嘯而至。他急忙施展隱身術,誰料法力尚存,一團模糊的人影在雨霧中隱隱約約,原本尋常的大雨竟然讓他無所遁形。飛劍所致,「砰、砰」亂響,他踉蹌着撲倒在泥水之中,身形潰散,頓時被雨水澆個通透。緊接着又是五六道劍光襲來,顯然要將他置於死地。

    人死了,不要緊,而死在混戰之中,最窩囊啊!

    無咎不敢有絲毫大意,順勢遁入地下。果不其然,地下的三尺深處便有禁制阻攔。他稍稍躲避,再又猛然躥出。亂劍的轟鳴猶在不遠處炸響,他順勢沖入人群,左劈右砍。數尺劍芒所致,頓然慘叫四起,繼而肢體橫飛,好一片血水迸濺。

    而成群的人影蜂擁不斷,道道凌厲的劍光,更如無數的閃電一般,掠過風雨急襲而來。

    無咎去勢不停,只管手持飛劍橫衝直撞。但有阻攔,一劍兩段。即使羽士層的高手,圍攻之下,難以施展神通,同樣擋不住他的兇悍。喘息瞬間,衝過山坡。而湖灘之外,風大浪急,湖水茫茫,根本沒有去路。他不由得收住腳步,一陣暗暗叫苦。即便遁入水下,只怕也難以逃遠。而數百羽士呢,殺不勝殺啊!

    恰於此時,阿猿與馮田等人,以及五六個四象門弟子,也衝到了湖邊。而數不勝數的人影圍攻而至,霎時急得阿猿大喊:「阿威師叔,不要丟下弟子……」

    數十丈的半空之中,道御劍人影猶在糾纏廝殺。

    其中的阿威奮力擋住襲來的飛劍,反手祭出一道光芒:「師妹,帶着弟子先走一步,我來斷後……」他唯恐不虞,又道:「四象門的兩位師兄,助我一臂之力……」

    光芒飄落,湖灘上頓時多了一片雲舟。

    阿猿大喜,與馮田等人縱身跳上雲舟。隨即阿雅從天而降,不及站穩,手掐法訣,便要遠去。而五六個四象門的弟子恰好趕到,也要趁機逃走,卻因慌亂不堪,反而擋住了雲舟的去向。眾多修士追殺而至,飛劍、符籙疾如驟雨。懸在湖灘上的雲舟尚未飛起,已然搖搖欲墜。

    阿雅難以駕馭雲舟,又急又氣:「閃開……」

    阿猿與馮田更加的憤怒,忍不住與四象門弟子起了爭執。而愈是如此,雲舟愈是難以起飛。無數的劍光與人影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眼看着便要將不堪重負的雲舟給壓垮碾碎。

    正當情形危急之時,突然有人拔地而起,去勢之快,竟在密集的雨霧中炸開團團光影。

    不過剎那,光影狠狠撞向擁擠的人群,極為的強橫而又勢不可擋,隨即骨斷筋折而慘叫連連。隨即從中現出無咎的身影,毫不遲疑,揮舞劍光,衝着圍堵雲舟的四象門弟子便是一通亂劈亂砍。殘肢斷臂紛飛,鬼哭狼嚎撕心裂肺。而無咎又是環繞雲舟疾行不止,劍光所至,殺氣騰騰,阻攔的修士紛紛退卻。他趁機跳上雲舟,大聲喝道:「走」

    阿雅急忙掐動法訣,雲舟飛起。無數劍光隨後襲來,逼得雲舟搖晃不停。阿雅張口噴出一道精血,復又催動法力。雲光一閃,雲舟倏然騰空遠去。而她尚未鬆了口氣,又回頭看向身後,失聲道:「師兄他……」

    透過雲舟的禁制與雨霧看去,疾馳而來的阿威正被兩人追殺。而那兩位仇家並非別人,竟是之前與他合力禦敵的兩個四象門的築基高手。他以寡敵眾,難以支撐,恰見雲舟遠去,慌忙隨後趕了過來。

    馮田恍然大悟,出聲道:「無咎,你不該亂殺無辜,如今惹惱了兩位前輩,如何是好……」

    他的身旁,還坐着阿猿與另外兩個弟子,皆遍體鱗傷,餘悸未消的模樣,想必也是猜出了阿威遭到追殺的原委,卻沒有抱怨,只是默默看着某人而神情莫名。

    無咎依然兩腳叉開,穩穩站在雲舟之上,卻渾身濕透,亂發成縷,雙眉倒豎,滿臉的殺氣。尤其他手中的短劍,還在「啪嗒啪嗒」滴着血水。好像他還未從殺戮中回過神來,冷冷瞥了眼馮田,根本不予理會,轉而衝着阿雅沉聲道:「想救阿威,打開雲舟」

    阿雅尚自焦慮不安,愕然道:「且不說打開雲舟,爾等必死無疑。更何況……」

    她也想打開雲舟,前去接應阿威,卻有自知之明,因為她二人皆非四象門的兩個築基修士的對手。倘若天心門趁勢追來,只怕到時候沒有一人能夠逃生!

    不過,她也知道。一旦阿威被殺。那兩個四象門的高手,必然不會罷休。

    無咎卻是一甩亂發,雙眸寒光閃動:「只管打開雲舟,我來對付那兩個傢伙……」

    阿雅也好,馮田與阿猿也罷,皆瞠目不語,又一個個難以置信。

    068

    雲舟愈飛愈快,愈飛愈高,而密集的雨霧,依然好像是無邊無際而籠罩四方。

    雲舟之上,在風雨聲中顯得異常的寂靜。阿雅、阿猿、馮田以及另外兩位羽士弟子,時而衝着那滿身殺氣之人投去一瞥,時而面面相覷,時而回頭張望,一個個默不作聲而又神情忐忑。

    此時此刻,尚未逃出天心門的地盤。一旦打開禁制,雲舟的去勢必然放緩。稍有不測,接下來的情形難以預料。

    而數百丈遠處,三道御劍的人影猶在追逐不停。


    阿威扔出一把符籙,在半空中「砰砰」炸響。稍加阻擋,他又急忙催動飛劍,卻身形搖晃,顯然已是不堪應付。

    那兩個四象門的築基弟子,均為七八層的高手,極為的殘暴兇狠,聯手擊退了天心門的圍攻之後,恰見自家弟子遭到元天門的拋棄,以為遭到耍弄,頓時惱羞成怒的拼起命來。更何況四象門與元天門素有恩怨,於是只管隨後追殺而不依不饒。

    阿威尚未喘口氣,兩個對手躲過符籙,又追到了數十丈外,一時片刻難以擺脫。他無路可去,只得催動腳下的飛劍竭力往前。前方就是阿雅駕馭的雲舟,不知她能否出手相助。倘若兩人聯手,或能逃脫一劫。而雲舟之上的弟子,則是必死無疑。

    唉,師妹獨自逃生,也不怪她,形勢所迫……

    與此同時,阿雅終於抬手打出一道法訣。她看出了阿威的窘境,也知道眼下的兇險。別無選擇之下,她有着自己的決斷。而她打出法訣的瞬間,已抓出飛劍站起身來,並衝着那滿臉殺氣的某人投去深深一瞥。她的眼光中再無漠然蔑視,反而多出幾分期待。

    雲舟禁制打開,雲舟之上頓時風雨交加。阿猿與馮田等四人也急忙跳身而起,並閃向兩旁。

    雲舟的當間,某人依然兩腳叉開穩穩站立,只有一頭亂髮隨風揚起,手中的短劍吞吐着閃爍的光芒。那凜然不懼的氣勢,渾如他當年的模樣……

    阿威尚自窘急無奈,忽見前方的雲舟慢了下來,隨即禁制打開,六道人影出現在風雨之中。他不及多想,沖了過去,而剛剛臨近,又從雲舟之上飛掠而過。

    兩個四象門的築基高手無暇多想,急追而至,趁勢撲向雲舟,只要將背信棄義的冤家仇敵斬殺殆盡。

    而與之瞬間,異變突起。

    只見一道人影從雲舟之上躥起,並抬手抓出一塊玉盤凌空拍來。

    蓄勢以待的無咎,出手了。是否真的能夠對付兩個築基高手,他也不知道。而危急時刻的退縮忍讓,反而更糟。不管怎樣,該跑路的時候,不能含糊。而該出手的時候,便要全力以赴!

    無咎祭出的玉盤,便是那塊星雲陣盤。而他這邊躥起,兩個築基高手已近在咫尺,並雙雙揮拳猛擊,風雨之中頓時龍吟虎嘯而殺氣凌厲。他不作抵擋,也不作遲疑,拍出陣盤之際,順勢掐動法訣。

    與之剎那,一片青色的光芒霍然而現。眨眼之間,已達十餘丈方圓。星星閃動着光芒,仿如一團吞噬萬物的青雲,瞬即已將前後撲來的兩道御劍的人影,肆虐的風雨,嘶吼的獸影,以及暴虐的殺機盡數籠罩其中。

    無咎隻身應敵,儼然便是你死我活的架勢。而他剛剛得手,猛然停轉,反手祭出幾道法訣,趁勢化作一道光芒划過半空。不待那團詭異的青雲墜落,他已奔着雲舟的方向追去,卻是氣急敗壞,揚聲大喊:「等等我啊」

    適才尚在緩緩飛行的雲舟,突然加快去勢。

    阿雅與阿猿等人守在雲舟之上,只想目睹着某人的大顯神威。卻見對方不過是讓阿威誘敵,再以陣法阻擋,雖然覺着計策高明,還是不免大失所望。於是雲舟稍稍放緩,順道接了阿威,卻沒有等待,竟是直奔遠處飛去。

    淺而易見,某人被拋棄了!

    這人性啊,何以如此的齷蹉呢,我隻身應敵,反遭拋棄,良心何在,天理何存……

    陣盤所化的青雲,在半空中緩緩降落,並發出陣陣悶響,被困的兩個四象門弟子猶在拼命掙扎。四周則是風雨如舊,並有法力轟鳴聲遙遙迴響。隨時都將有人追來,此地不宜久留啊!

    無咎在半空中稍稍停頓,法力難繼,身形下墜,他急忙默念口訣。以他羽士五層的修為,即便施展遁法也難以持久。倘若因此耗盡修為,到時候只能自討苦吃。他猛然止住墜勢,化作一道光芒疾馳而去。

    冥行術,去如閃電。

    眨眼之間,一片白雲就在前方。他收勢不及,一頭撞了上去。雲光閃爍,他反彈而起。禁制光芒中呈現出幾道人影,他怒聲大喊:「給我打開雲舟」

    雲舟之上,阿威坐在阿雅的身旁,猶自疲憊不堪,而兩眼中卻是感慨莫名。而阿雅則是神色關切,彼此顯得極為默契。便在這對師兄妹默默傳情之際,有光芒突如其來。隨即雲舟震動,半空中出現一個披頭撒發張牙舞爪而又極為憤怒的人影。兩人面面相覷,似有遲疑,卻又看了眼不遠處阿猿、馮田等四位弟子,旋即打出一道法訣……

    無咎借着反彈之勢,人在半空,四肢亂舞,並狠狠揮動劍光。而正要再次發狠之際,禁制打開。他趁勢落在雲舟之上,依然怒氣難消,甩着長發,兩眼圓睜:「豈有此理,為何丟下我……」

    阿猿與馮田等四位弟子,默不吭聲低下頭去。

    而阿威卻是摸出幾粒丹藥扔進嘴裏,不慌不忙叱道:「你以我誘敵,以長輩性命作賭,已然觸犯門規,念你並無惡意,故而既往不咎。何敢無端指責,以下犯上……」

    阿雅打出法訣關閉禁制,繼續催動雲舟往前,卻又不忘回過頭來,詫異道:「你口口聲聲,留下斷後。我藉機離去,有何不妥?何況我元天門弟子,多少人亡命於此。總不能為了等你一個,而再添冤魂。你除了投機取巧之外,全然不是築基修士的對手。倘若因此僥倖而居功,為人所不齒也……」

    無咎是怒氣沖沖而來,卻遭阿威與阿雅訓斥一通。他瞠目難耐,卻又啞口無言。

    本以為挺身而出,英雄氣概。隻身斷後,俠義為懷。卻不料成了投機取巧之輩,便是遭到拋棄也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阿威與阿雅,卻不再多說,換了個眼神,轉身繼續駕馭雲舟往前疾行。

    無咎默然片刻,收起短劍,就地坐下,然後翻着雙眼而長嘆了一口氣。

    唉,我總是以己度人,無非自作多情。我行我素便好,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可惜了我的星雲陣盤,值得好多靈石呢!

    「師兄,這瓶辟穀丹送你……」

    馮田低頭片刻,竟然拿出一瓶丹藥。見狀,他身旁的阿猿也作勢道:「若要丹藥,知應一聲……」

    無咎循聲看去:「我要酒……」

    馮田與阿猿的神色一滯:「沒有……」

    無咎聳聳肩頭,閉上雙眼,搖晃腦袋,喃喃自語:「寒池殘荷人傷悲,縱情千古買一醉……」

    他想飲酒,大醉一場。

    究竟是借酒澆愁,還是寂寥難耐,除了他之外,沒人知曉。因為他的心中,不僅飄蕩着一個殘破的鞦韆,還有那紅塵山谷的漫天風雪……

    愈來愈快的雲舟,終於穿透雨霧而飛越烏雲。

    豁然之間,天穹晴朗,萬里明澈,一輪紅日照耀四方。

    阿威與阿雅相視一笑,繼續加快雲舟的去勢。

    劫後餘生的阿猿與馮田等四位弟子,也同樣的慶幸不已,而看着有些空蕩蕩的雲舟,各自禁不住神色黯然。

    元天門出征的時候,尚有三十位弟子。而幾番轉戰之後,眼下只剩七人。餘下的同門師兄弟,盡數成了亡魂。如此傷亡慘重,着實出乎所料。而接下來,又將去往何方?

    阿猿在弟子當間,算是穩重之人,而連遭變故,不免有些茫然。他看向馮田以及身邊的兩位師弟,出聲問道:「兩位師叔,你我不如返回元天門……」

    馮田附和道:「星海宗正當大亂,你我此去凶多吉少……」

    另外兩人也是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聞聲,阿威與阿雅轉過身來。

    阿威依然神情疲憊,而傷勢卻已無礙,且身軀壯碩如舊,整個人顯得頗為彪悍。他打量着幾個弟子,不予置否。

    有了高大威猛的襯托,一旁的阿雅則是愈發嬌美動人。

    而這嬌美的金髮女子,卻是深思熟慮般沉吟道:「此時返回元天門,與叛逃無異。來日再要依附星海宗,比登天還難。且不論情形如何,只管前往玄武谷也就是了。縱有恩怨是非,料也無妨……」

    她說到此處,卻見某人閉目靜坐,置身度外,不由得微微一笑:「無咎,你莫非還在記恨於我……」

    無咎驀然睜眼,恍如大夢初醒,慢慢扭頭看向阿雅,疑惑道:「我為何要記恨別人呢,累不累啊……」

    正如所言,他的仇人多了,從神州到賀洲,可謂不計其數,倘若一一記恨,只怕他早已將自己埋葬在恨山苦海之中。何況兩個築基修士而已,犯的着計較嘛!

    阿雅的話語一窒,卻又臉色微變。

    只見一片雲舟由遠而近,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上面的人影……

    …………

    ps:我不會斷更,卻難免延後,不說藉口了,我吃午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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