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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還是晚霞夕照,風光旖旎。轉眼之間,換成了深山老林,還有偏僻的山洞,以及黑暗中三道忙亂的身影。
「這般匆忙,出了何事?」
無咎一頭扎入山洞,忍不住出聲抱怨。
而隨行的兩位老者不予理會,一個四下打量,伸手摸出明珠嵌入石壁;一個就勢坐在地上,大袖子一揮,面前多了一個木盤,竟擺放着幾式酒菜,湯盆里的羊腿還冒着熱氣。
無咎急忙湊到近前,伸手搶過湯盆。
「哎呀,別搶啊!」
「哼,你說的,搶着吃,才香甜!」
無咎捧着湯盆就地坐下,轉過身去,趁機抓起羊腿,便美美大咬了一口。
太虛眼睜睜看着羊腿被搶,不甘示弱,抓起一隻蒸雞撕扯起來,不忘招呼道:「老哥莫要與他見識,小孩子家家,最沒規矩!」
祁散人緩步走到近前,盤膝而坐,伸手端起酒壺,自斟自飲一杯,這才吐着酒氣笑道:「此番老弟很是辛苦,不妨自便!」
三人吃肉飲酒,一時無話。
片刻之後,無咎丟下骨頭。
所在的山洞,十餘丈大小,雖然看着寬敞,卻頗為悶熱潮濕。好在各人修為在身,倒也無妨。只是鬼鬼祟祟躲在陰暗的山洞裏,總覺着有些突兀異常……
太虛只管吃喝,嘴裏還不時發出香甜的響聲。而比起從前,他的五官相貌似乎有些異樣。
祁散人端着酒杯,默默出神。
「我說兩位老人家,你二人不會是闖禍了吧…?」
無咎背靠着石壁,滿臉的疑惑。他送別禾川之際,恰好祁散人與久不露面的太虛從遠處趕來,隨即不容分說,便匆匆離開海邊,接着又疾行千里,然後躲入此處歇息。而如今兩人一個想着心事,一個卻好像很得意的樣子。若說他二人沒有古怪,鬼才相信。
「老道,你如今的修為如何?」
還是沒人回應,無咎看向身旁。
「啊……問我的修為?」
祁散人像是突然回過神來,隨口答道:「七八成……」
「你與太虛均為人仙的高手,何故這般狼狽呢?」
記得祁老道當年被害的時候,已是圓滿的修為,如今恢復了七八成,在神洲罕見對手。再加上一個太虛,他二人的行徑着實與名頭不符。
「呵呵……」
祁散人笑得有些心虛,舉起酒杯押了口酒:「嗯,此酒味道不差!」他話音未落,面前的酒壺已被人搶走,隨即酒盡壺空,「啪」的摔得粉碎,笑聲響起:「哎呀,真是痛快!」
太虛吃飽喝足了,拍了拍肚皮,伸手揉搓着雙頰,五官眉目漸有變化。少頃,他又拈起鬍鬚上的一絲肉屑輕輕彈開,這才衝着無咎嘿嘿一樂:「這才是老人家的模樣,且記住了!」
他還是一位相貌普通的老者,鬚髮灰白,而紅潤的臉上,全無皺紋,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陌生,而他含笑的眼神一如既往。
「咦,如此百變之術,很是了得啊!」
無咎所知的易容術,要借用丹藥之力。而太虛的易容術,卻是隨心所欲,若非成心露出破綻,即使對面也未必相識。
祁散人趁機放下酒杯,笑道:「呵呵,楚雄山的易容術,為神洲仙門一絕,你不妨討教一二,或有收穫也未可知!」
還是老道懂我心思。
無咎急忙點頭,隨聲道:「老人家……」
「你我兄弟,何須見外?」
一枚玉簡扔了過來,漸漸熟悉的笑臉透着親切。
無咎還想着怎麼斟酌用詞,拓印着易容術的口訣便已到了手中。他驚喜道:「這……」
太虛手扶鬍鬚,滿不在乎道:「兄弟,你我可是吃肉的交情哦!不過呢……」他忽而兩眼一眨,轉而又道:「我喬裝成你的模樣,在南冥海沿海一帶,接連打傷了幾個萬靈山的弟子,如今萬靈山的高手正從四面八方雲集而至。哥哥我怕你應付不來,便將易容術傳你……」
「且打住——」
無咎頓時瞪大雙眼,抬手便想扔了玉簡,卻又捨不得,轉而看着祁散人:「老道,你找人聯手坑我啊!」
楚雄山的易容術,乃不傳之秘,如今拱手相讓,看着便宜,實則是個大當。自己好不易躲到海邊逍遙了幾日,卻被太虛故意泄露行蹤。
老頭竟然喬裝成自己的模樣,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呵呵……」
祁散人笑而不語。
無咎轉向太虛,舉着手中的玉簡叱道:「便宜了沒好事,古人誠不欺我!老頭,你給我講清楚……」
「小兄弟有所不知,此乃調虎離山之計!」
太虛依舊是神色得意,卻又不解:「咦,古人說過你的那句話嗎?」。他擺了擺手,看向祁散人:「你這徒弟滿嘴胡扯,還不多多加以管教!」
「呸!我不是他徒弟……」
「這孩子不是胡扯,而是大逆不道啊!老哥,你教徒無方……」
「老頭你放屁——」
「咳咳,兩位,容我說句話!」
若是任憑無咎與太虛爭執下去,只怕難以收場,祁散人急忙出聲制止,接着又道:「這也怪不得太虛老弟,乃不得已為之……」
「嗯,哥哥說的是!」
「老道啊老道,我真沒冤枉你!」
祁散人抬起雙手,山洞內稍稍安靜下來。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如今已是六月,萬靈山依然戒備森嚴。而若耽擱下去,只怕夜長夢多。我與太虛暗中合計,唯有……」
兩個老頭湊在一起,果然不干好事。
從祁散人的口中得知,如今的萬靈山,依然戒備森嚴,想要潛入其中的萬靈山,並尋找到九星神劍,勢如登天之難。唯一的法子,只有引開聚集在萬靈山的高手。而能讓各家仙門趨之若鶩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身攜神器的無咎。
於是,太虛便喬裝成某人的模樣,在南冥海沿岸一帶,到處惹是生非,打傷了幾個萬靈山弟子,並有意無意地留下大名。前後不過幾日,便有築基以上的高手接到傳信相繼趕來。等等。
「嘿嘿,我的調虎離山之際如何?兄弟啊,事不宜遲,當速速前往萬靈山,必然馬到功成!」
祁散人分說過罷,太虛趁機炫耀起來。
無咎看着面前兩個淡定自若,又故作高深的老頭,愣怔了片刻,昂起腦袋長嘆了一聲。
而太虛衝着祁散人使了眼色,兀自得意難禁嘿嘿直樂。
「還馬到功成,當我三歲小兒糊弄?」
無咎忍耐不住,嚷嚷道:「你引來的只是幾個築基修士,各家人仙高手根本沒有離開萬靈山。我此時前往,且不說途中兇險,即使僥倖,最終也只能自投羅網。這不是調虎離山,而是羊入虎口。我不干,堅決不干!」
「我說兄弟,你怎能臨陣脫逃呢?」
「屁話!該逃的時候,誰也不傻。不該逃的時候,我亦曾親一把長刀力戰千軍萬馬。你老頭竟敢來教訓我,你懂不懂兵法,懂不懂審時度勢,懂不懂臨機決斷,懂不懂戰場廝殺?不懂,就給我閉嘴!」
太虛還想調侃兩句,冷不防被連番的訓斥給逼得啞口無言。他轉向祁散人,滿臉的委屈:「老哥,你這弟子真霸道啊!」
「我這弟子,當過將軍,煞氣太重,不比常人……」
「老道,你少佔我便宜!
無咎坐在兩位的老者對面,腰杆筆直,劍眉倒豎,兩眼怒睜,還真有幾分將軍的威儀,隨即抬手一揮:「休再囉嗦,實話實說!」
祁散人衝着太虛搖了搖頭,沒可奈何的樣子,又拈鬚沉吟了片刻,終於如實說道:「此前有意泄露你無咎的行蹤,不過是稍加試探。接下來再由我二人大造聲勢,必然驚動四方。倘若獲悉你人在海邊的確鑿消息,各家仙門又豈肯坐視。只待萬靈山防備鬆懈,你便趁虛而入。此外……」
老道所到此處,手中多了一枚玉簡:「萬靈山,以及萬靈山的關卡隘口,禁制陣法,地形地貌,均拓印其中。還有藏劍之地與相關禁忌,另有標明。你只須此簡在手,來去可循!」
無咎接過圖簡,便要查看。
太虛也拿出一樣東西晃了晃的,隨即故態萌生:「呵呵,可還認得此物?」
無咎點了點頭,神色疑惑。
那是在秀水鎮所殺的萬靈山弟子留下的靈牌,差點惹來大禍。後被太虛識破,連同一枚玉簡被他收了起來。
太虛搖晃着手中的玉牌,示意道:「此物已被毀去精血印記,不復靈牌之奇,而其中嵌有的法陣,卻有通關令牌的用處。不管是前往萬靈山的各處關卡禁制,或轄下的修仙世家的傳送陣,均可暢通無阻!」
「嗯,此物有大用!」
祁散人跟着附和了一句,分說道:「當眾多高手趕到海邊,要不了幾日便會察覺上當。而你若想在短短時日內長途奔襲,殊為不易。唯有以令牌藉助傳送陣,方能乘勢而為。只要闖入萬靈谷,大事可成也!」
無咎不解:「何來的傳送陣?」
「呵呵,萬靈山調動人手佈防各地,憑藉的便是各處修仙世家的傳送陣。我已將其標記在方才的圖簡中,你不妨自行計較。只要你喬裝成萬靈山弟子,誰還敢阻攔不成!」
祁散人笑得輕鬆,無咎的心頭卻是有些忐忑。
「卻不知……兩位老人家又該如何?」
太虛拍着胸脯,言之鑿鑿:「兄弟不用擔心!我與令師在遠處呼應,幫你拖住各家的高手……」
祁散人微微頷首,深以為然:「呵呵,太虛老弟所言不差!到時候里你我應外合,確保萬無一失!」
太虛又伸出手指,鄭重提示道:「半個月內,兄弟務必趕到萬靈山,否則前功盡棄,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