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辛亥 第四十四章 中山風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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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仁俊心灰意冷，與張勳一道在秦兵的護送下離艦以後。被氣的七竅生煙的鐵良也呆不住了，自顧自的上了小艇，趁着各艦艦長來鏡清艦開會的時候混在其中靠了岸。安徽革命軍部署在對岸的重炮群和江面上的裝甲炮艇不知道是沒注意還是覺得目標太小不值得浪費炮彈，至始至終都沒幹預。張仁俊走前一句話也沒有留下來，完全人任由海軍自生自滅的架勢。這一舉動徹徹底底低的寒了艦上官兵的心，也斷絕了晚會海軍最後的可能，徹底的把這隻分艦隊推向了胡瑞的懷抱。

    「大帥，高明！一打一拉，中間架空！好計策啊，把水師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再打掉主心骨。如此這般水師的舉義就成了必然！高！」

    紹興師爺關子清長嘆一聲恭維道。這貨原來是總督署的幕僚，拿下安慶後因為一肚子的壞水再加上即為配合就這麼着被留用了。

    「行了行了，關師爺。沒用的話以後少說，事情都辦得怎麼樣了？」

    胡瑞趴在指揮部的地圖上頭也不抬的問道。

    「是是是，回大帥，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告示都已經張貼出去了。宣傳隊也開始走街串巷的宣傳咱們的政策，安撫民心。」

    「報告！長官，我可以進來嗎？」

    胡瑞剛準備問問具體的成效，指揮部外剛從前線趕回來的第二師師長，德國人漢斯立正敬禮道。

    胡瑞揮揮手，關師爺立馬會意，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說吧，怎麼了。」

    胡瑞放下手裏的活計，把目光從地圖上抽回來問道。

    「長官，一刻鐘前天秤堡守軍抬着一具棺材下山投降了，守將王有宏自殺身亡。目前我軍已佔領南京全城。此役我軍共計傷亡一百零三人，殲滅敵軍7248人，俘虜5400人。繳獲漢陽造步槍八千枝、各式口徑火炮四十門。另外下關碼頭上的那批軍火也請點出來了，是日俄戰爭時期的遺存。共計日本三十年式步槍兩千枝、哈斯開啟1897式氣冷機槍六挺、俄造1891莫辛納甘步槍六百枝、日造三一式75毫米架退炮四門，各式子彈三十萬粒、炮彈三百發。」

    漢斯簡略的報告了一下戰況，戰役中從蕪湖帶來的一個整編師、一個混成協、一個重炮團全部投入戰鬥。最為參戰部隊中級別最高的軍官，自然由他來做簡報。

    「銀元局那邊共計入手了三百四十多萬，不算重炮消耗的話這一仗的錢都回來了。傳令下去，所有犧牲的按照戰前商定的政策每人給一百大洋的撫恤金，受傷的要及時送醫救治，沒人發十塊大洋的慰問金。這筆錢一定要送到傷員和家屬手上，一定要盯牢了！誰敢動這筆錢的注意，小心我翻臉不認人！」

    胡瑞咬着牙，冷颼颼的回答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是這些都是一手訓練出來的兵，將來擴軍的時候都是基層的骨幹，丟了誰他都心疼。

    「明白！長官，請原諒，我想有必要提醒您，這次戰鬥暴露出我軍兵數量上的不足，攻城的時候為了搜索殘敵我們把手裏的最後一支預備隊都拉上去了，一旦情況有變我們將無兵增援！」

    猶豫了一下，漢斯板着臉認真道。

    「我明白，把那批俘虜篩選一下，把能留下的全部押送到蕪湖進行思想教育和整訓，讓政工部門負責一下。等打下上海就擴軍。」

    「是，長官！」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着祖國的大地

    背負着民族的希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我們是人民的子弟

    我們是人民的武裝

    從無畏懼

    絕不屈服

    英勇戰鬥

    直到把反動派消滅乾淨

    共和國的旗幟高高飄揚

    聽風在呼嘯軍號響

    聽革命歌聲多麼嘹亮

    同志們整齊步伐奔向解放的戰場

    同志們整齊步伐奔赴祖國的邊疆

    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向最後的勝利

    向全國的解放」

    「好詞啊，好歌啊！」

    以楚觀艦艦長張吳振南和建威艦艦長繞懷文為首的一干海軍代表，在被護送着去指揮部的路上，聽到沿途行軍的士兵精神抖擻的唱着軍歌，忍不住讚嘆道。

    「我們是民族的希望。。。奔赴祖國的邊疆。。。奔赴解放的戰場。。。好詞啊！吾輩軍人所求的不就是為國效力、征戰沙場嗎！可惜啊，家務過後白白蹉跎了這麼些年，諸公誰還記得甲午，誰還記得黃海上的硝煙？！誒~」

    一個老軍官忍不住老淚縱橫。

    「小兄弟，麻煩問一下這是你們的軍歌嗎？是誰譜曲作詞的？」

    鏡清艦上的教練官陳復更直接，拉住身旁一個士官問道。南京剛剛光復，為了以防萬一，第一師師長漢斯特地派了一個排護送這幾位海軍代表去指揮部。

    「是我們的軍歌，譜詞作曲的都是我們大帥！」

    士官昂着頭，滿是驕傲的回答道。

    「小兄弟，為什麼你們要把一部分部隊撤出來？江寧可不小，足夠大軍宿營的。在這野外安營紮寨不辛苦嗎？」

    建威艦艦長繞懷文拿着馬鞭指了指征塵未洗，從南京城裏撤回來的部隊不解道。

    「大帥說了，俺們安徽革命軍是人民百姓的子弟兵，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開戰前大帥就下過命令，不准佔用民居。留在城裏的是第一師的兄弟，要負責治安和善後，晚上就睡在大馬路上。我們算是好的了，好歹還有帳篷住。野外就野外吧，大帥也和我們一起，吃的住的都一樣。還有啥說的！」

    士官斜着眼睛鄙視了一下這個滿腦子「舊思想」、「剝削主意」的艦長沒好氣道。

    「幾位大人，天快黑了，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不然錯過了飯點那可就糟了，咱們這邊有規定，食有時，過了飯點除了那些執勤的兄弟別的人別想吃到一口飯菜！這些問題不如當面去問總教官吧，總教官已經在指揮部恭候各位了。」

    領兵的排長也是教導營出身的，當即拉住馬頭轉過身來，耐心的勸道。在這麼零零碎碎的問下去，他們就別想吃完飯了。

    海軍的一干代表面面相覷，這安徽軍的軍紀也當真太嚴厲了點。想歸想，可是人家話說到這份上還能怎麼辦。當下揣起滿肚子的疑問和驚奇跟着衛隊一起打馬而去，朝着指揮部一路飛奔。

    遠遠的就看見一座大帳篷前，一群持槍跨立的漢子，簇擁着一個高大威武的年輕人，候在門口。

    「報告總教官！海軍代表平安到達，請總教官指示！」

    領兵的排長，不等衛兵接過韁繩，就急忙翻身下馬。

    「辛苦了，趕緊下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大家都辛苦了。」

    胡瑞回了一禮，笑着招呼道。

    「鏡清艦練習官、海軍代表陳復，見過大帥！」

    「建威艦管帶、海軍代表繞懷文，見過大帥！」

    「楚觀艦管帶、海軍代表吳振南，見過大帥！」

    。。。。。。。。

    見到了傳說中那位一手締造了安徽革命軍的胡瑞胡大帥後，海軍的幾位嗲表不敢怠慢紛紛敬禮問候道。畢竟以後就要在人家手底下混飯吃了，就算眼前的人再年輕一點他們也不敢放肆。試想朱家寶何等老辣之輩？能把朱家寶拿捏在手裏、能一手打造出一支兩個時辰攻下南京虎狼師的年輕人，足夠讓他們高看一眼。

    「哈哈哈，諸位大人一路舟馬勞頓辛苦了，孝廉在此恭候多時了！略備薄酒，一切事宜且等飯後再行商議。」

    胡瑞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按照舊軍的利益拱手招呼道。

    盛意難卻啊，海軍的一干代表紛紛謙讓着隨着胡瑞進了身後的帳篷。胡瑞親自相應，這無疑是表達了一個態度，一干代表門很是滿意，起碼面子是給足了。

    「大帥，此圖莫不是江元級炮艦？只是似乎有所改動？」

    留學日本的陳複眼睛很尖，立馬注意到帳篷內圖框上懸掛着的圖紙，開口問道。

    「哈哈哈，諸位見笑了。這是我閒暇時間隨手畫的，關於江元級炮艦的改進方案。班門弄斧了，來來來，先吃飯先吃飯。」

    胡瑞眼見對方上鈎，越發的熱情起來，笑着招呼着眾人先用飯。

    這一餐是在指揮部的帳篷里吃的。飯菜也很簡單，主要是一些肉罐頭加熱了放些蔬菜，味道不錯，一行人就着白米飯各懷心事的吃的很慢。吃飯期間陳復的眼神一直都沒離開過那張江元級炮艦的改進圖紙，什麼東西吃在嘴裏都味同嚼蠟。

    「大帥，我等這次來是想來問問大帥準備如何安置我們這些海軍。」

    飯後，建威艦管帶繞懷文最先忍不住，開口問道。

    「幾位若是有什麼心裏話還請明言，我對海軍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但是對於海軍兄弟的決定我本人和安徽革命軍的全體兄弟都是打心眼裏的歡迎！但講無妨~」

    「這。。。那卑職就斗膽了，來之前管帶們和艦上的其他兄弟商量過來。一來，今後海軍的餉銀、艦艇維護、行船費還請大帥多多費心了，二來希望能有一個海軍處，獨立於陸軍，三來。。。。。希望不要和昔日袍澤開炮！」

    繞懷文一鼓作氣的說道，一邊說着一邊注視這胡瑞的表情。

    「就這些嗎？好，我全部答應！等拿下了上海，我就着手安排艦艇進入江南造船廠的船塢進行維護和整修，接下來再想本法從德國訂購相關造船機械，擴充船廠。至於海軍處，等拿下上海就能掛牌！現在可以先帶着準備了，蕪湖那邊深水碼頭是現成的，營房和辦公場所也是現成的！」

    胡瑞沒有片刻的由於，立馬回應道。

    「大帥此言不虛？！」

    繞懷文和身後的一干人等瞪大了眼睛，滿是不信的追問道。

    「一顆吐沫一顆釘，絕無一字虛言！諸位大可以拭目以待！」

    胡瑞很有底氣的回答道。他動海軍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海軍不用與陸軍，新兵訓練個三個月，會開槍會扔手榴彈就行了。技術性太強，就算是有錢短時間內也很難積攢到最夠的人才。

    「大帥，卑職斗膽，請問這張江元級炮艦的改進圖紙都做了哪些變動？」

    陳復忍不住問道。這一問，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希贏了過來，屏息以待。

    「江元級炮艦師從日本訂購的，當初日人在設計的時候就用心險惡！諸位一定見過日本海軍揚子江艦隊（實在找不到實際稱呼了，這個樣子將建對是三十年代東映公司拍攝的一部名叫《揚子江艦隊》的電影。看到本國炮艦在中國內河耀武揚威的樣子，日本國內歡呼聲一片，揚子江艦隊也就成了日本民眾口中對這支日本駐華的內河艦隊的稱呼）期間嵯峨號吧？嵯峨艦和江元級噸位相近，但是由於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內河和近海航行的兼顧，因此加裝了尾艙。日本人在設計的時候就剝奪了江元級炮艦近海航行能力，想把咱們堵在內河裏！」

    說道這裏，胡瑞打量着眾人的表情，看着眾人或若有所以或怒髮衝冠的表情，笑了笑繼續說道。

    「改裝方案分為三部，第一加裝尾艙和減搖鰭，同時提高幹舷，具備一定的近海航行能力；第二將首位120毫米主炮更換為50倍徑102毫米炮，身管倍徑更大，同等條件下穿甲能力更好。這樣也能減輕高海況下埋首的現象，粗略了估計下換裝火炮後曾帶量能增加百分之二十五左右；三是在輪機、艦橋、彈藥庫等關鍵位置加裝裝甲防護，江元級艦體用的是軟鋼，幾乎沒有什麼防護能力。大概就是這樣了。」

    陳復哆嗦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主炮、防護、艦型。。。無一不切中要害，永豐級航海炮艦（著名的中山艦就是該級）上已經率先試用過英制45倍102毫米炮，載彈量確實大了不少，而且穿甲深度也和原先一致，50倍徑的102毫米炮。。。。

    在座的各位一片譁然，這個方案要是真的實行下去，小小的江元級炮艦戰鬥力又能更上一個檔次。很難想像這樣細緻的改裝方案出自一個陸軍將軍之手。

    「諸位都還記得甲午嗎？黃海大戰！旅順口的大屠殺！全軍覆沒的北洋水師！都還記得嗎？！」

    胡瑞高聲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