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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呼嘯,今年的冬天異常的寒冷,雪仿佛怎麼也下不完似的,厚厚的雲層擋住陽光,在地面上籠罩出一片令人壓抑的陰影。
隔着一道薄薄的脆弱的紗門,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界。
就像在賭氣,在比誰更在乎誰,落年呆在屋內不吃不喝,卡爾法守在她的門外,同樣跟着不吃不喝也不離開,寒風呼嘯,即使這個世界矜持着那麼一點點的光,也總能在她白色的紗門上投映出那個男人修長微微低着頭的身影,很好看,卻孤寂的叫人心疼。
兩個人難得的一起幼稚了。
阿梅自從那天之後看着卡爾法的眼神就十分不對勁,在發現兩個人在鬧脾氣的時候,雖然也想過不要理他們,等雪停了趕緊走人,但是這天卻仿佛故意的一般,雪花寒風怎麼都不間斷,看着卡爾法那張臉,誰忍心對這樣的美男子說滾粗?而且阿梅的房間就在二樓,每次都忍不住趴在樓梯口偷偷探着腦袋,然後毫不意外的,不管是三更半夜還是白天,卡爾法不是站着就是靠着門坐着,給他的食物也不吃,就放在那裏涼了又換。
寨子裏的人都說,兩兄妹鬧彆扭了,但是阿梅知道,他們鬧的彆扭肯定不是普通的彆扭,沒見過兄妹會這樣親吻的,也沒見過兄妹鬧彆扭會鬧到這種程度的,分明就是書本小說上寫的戀人在鬧的彆扭,幼稚、孩子氣的賭氣,就是在賭誰更在乎誰,誰先心疼誰。
有點羨慕有點嫉妒,明明她也很嬌小很可愛的,自己小心翼翼的接近也沒能讓卡爾法多看她一眼,那個人卻任性又壞脾氣的被寵着愛着,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珍惜。
世界觀就這個寨子那麼大的少女如是想道,她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男人,明明是外國人,可是長得卻不粗獷,那麼精緻,金髮碧眼面無表情,就像一個沒有表情的人偶,放在櫥窗里能吸引一大票女孩子來爭搶着要買。
寨子裏的女孩子都已經打着各種藉口悄悄的來看過好多次了,女孩們圈內都在談論這個美男子。
就像小說里一樣,落在他們寨子裏,就像落難的王子。
只可惜公主不是她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當一次灰姑娘了。
這個山區說大不大,但是說小卻絕對不小,山多樹多,彎彎曲曲迴腸輾轉比十八彎還十八彎,沒有機器幫助十分容易迷路,再加上這種大雪天,就算人不累,鴕鳥們也不願意。
馱着一群人這座山找完,那座山找找之後,鴕鳥們終於罷工了,說什麼也不幫忙,他們手頭上又沒有什麼能夠賄賂他們的食物,鴕鳥是雜食性生物,開始紅蛇還能在雪薄的地方給它們挖點冬眠的蛇給他們吃,但是現在這雪一下大,那麼厚的一層,別說挖蛇了,它自己湊過去給它們吃掉還比較省事。
一群人不得已回到村子裏,藍狐還在搗鼓着那堆東西,看得紅蛇腦門直冒火,「搞了那麼久沒一點兒動靜,我踹爛它算了!」
藍狐連忙把寶貴的衛星信號接收器抱住,一副殺人兇手似的瞪着紅蛇,「你別給我亂動,壞了我跟你拼命!」這可是他花費了大把心血才弄出來的寶貝!
「嗤,瞧你那寶貝樣……」
「好了。」黑貓臉色有些臭的道,這該死的破天氣,這麼大的雪,他們的車子開不動,鴕鳥們又到了一定範圍後就跟被設定了的機器似的,怎麼也不願意馱着他們行動,他們家的衛星在這裏就像被什麼磁場阻礙了似的,藍狐到現在才遠程操控好兩顆,但是才兩顆根本沒辦法讓他們的手錶的各種系統運行,支撐不起來。
幸好的是,他們都有感覺,他們的King沒事,否則早就急死了,哪還能在這裏說話吵架。
「你們說,會不會有人故意要把我們困在這裏?」瑪拉從外面走進來,把頭上爵士帽上面的白雪拂掉道。
一群人眉頭霎時皺起,臉色微變,這個可能性不低,但是卻也不高,巴洛克王國現在處於休眠期,成員們都分散着隱藏了起來,而且也都不弱,如果他們的目標是分散在全球各地的巴洛克王國成員,那就太費人力物力了。
「如果不是針對巴洛克王國,而是針對我們,或者針對落落呢?」黑貓倚在牆邊道,兩枚藍色的耳鑽在耳廓上光芒閃爍,貓瞳微微的豎着,顯得十分的危險。
「這天時地利也算得太好了吧?」瑪拉鼻頭皺了皺,「而且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的動向?我們原本的目的地也不是這裏——」聲音戛然而止,仿佛一瞬間有什麼卡住的東西驀地被彈了開,所有人臉色微微的變了變,目光四處掃動,厲得仿佛化作了冰冷的刃。
「人呢?」
「好像在King出事的那天就沒見了蹤影。」
「該死!我就說我們為什麼要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到我們家裏來?!」紅蛇一腳踹在牆上,紅眸一片暴戾,殺氣滿滿。就算當初留下他的目的是因為懷疑他是和薩蒂帕帕落家族有關的人,想要來個以靜制動來着,但是現在很明顯,他們這個靜根本沒那個制的功能。
破蛋被紅蛇這一腳嚇到了,連忙往凱文那裏縮去,有些狐疑的出聲,「你們說的是誰?」
「把我們帶到這種地方來的人是誰說的就是誰。」凱文手裏拿着一個針管,也不知道裏面的液體是什麼,平光鏡片下,那雙嫵媚的丹鳳眼寒光閃爍。果然,當初應該先給那傢伙一針的。
「……熙哀哥?」破蛋眨眨眼,拔高了聲音道。
「除了那傢伙最可疑之外還有什麼?事情一出就沒見人了。」夜寒焰和斯蒂芬白的人做事都沒這麼卑鄙的。夜寒焰是光明正大,斯蒂芬白的囂張無比,誰跟你玩這種卑鄙的花招?
「可是熙哀哥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啊。」破蛋驚訝的道:「除了第一天他扒鴕鳥蛋扒上癮了在村子雪地里扒出了五十幾顆鴕鳥蛋沒跟我們一起之外,你們出去找King到剛剛為止,他都帶着我在村子裏四處蹭吃蹭喝來着。」
人家忙着蹭吃蹭喝,沒時間跟你算計這個啊!
「……」
剛剛得出的線索又啪的一聲,斷掉了。
因為一群人在村子裏呆了好幾天了,村民們也過了那個新鮮勁兒了,雖然還是有些女孩因為花痴還在不停的往村長家跑,但是總歸還是比較少了,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天,哪個不窩在炕上舒舒服服的看電視睡大覺,還到處跑?連鴕鳥們都躲到了村民們在村子各處給他們建的棚子裏去了。
但是也恰好因為如此,他們終於不用再穿那些崩壞他們形象的土大衣了。
門庭積雪極厚,村長家門口一把搖椅上鋪着一張白色的毛絨毯子搖搖晃晃,縮在上面的男人穿着白色纖塵不染的風衣,還裹着完整的一條一看就華麗名貴的白色北極熊皮毛毯子,烏黑的長髮隨着搖椅搖晃微微的顫動,淺灰色的眼眸無神半眯着看着前面雪花飄落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是他最喜歡白色。
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邊上還放着兩個燒着煤塊的暖爐,就像一個閒適的老大爺。
忽的,他眼眸微睜,身子動了動,從口袋裏翻出了一枚紅色的戒指,漂亮纖細的叫人一不小心還以為是絕色美女的手輕輕的撫過戒身,淺灰色的眼眸倒映出一抹紅,隨後微微的眯起。
夜寒焰雙手插在衣兜里,米色的高領大衣遮住精緻的下巴,烏黑柔順卻有些過長的劉海微微的遮擋住那雙琥珀般美麗剔透的眼眸,時而溫柔,時而銳利,全身都透着一種叫人難以侵犯的帝王般的尊貴感,即使褪去那身沉穩的黑色也沒有絲毫減少半分。
趴在村長家籬笆後面羞怯的偷看這邊的女孩們立刻捂嘴無聲的尖叫出聲,比起美得叫女孩們無地自容自慚形穢的斯蒂芬白,同樣美麗卻更顯得有男子氣概的夜寒焰總是多受農村淳樸的女人們歡迎的,畢竟在這種地方,什麼妖孽什麼極品美人全部踹飛踹飛,他們要的是看起來可靠沉穩成熟又英俊好看的男人,斯蒂芬白這傢伙一看就像不正經吃軟飯的傢伙,長得再漂亮也不能當飯吃啊!
夜寒焰和斯蒂芬白當做沒看到。
「你倒是不覺得自己太誇張了。」夜寒焰走到斯蒂芬白身邊,琥珀色的眼眸沉靜的掃了眼把自己抱成團腳邊還放着兩個燒得噼里啪啦響的暖爐,聲音從衣領後面傳出,顯得有些沉。
「我有什麼辦法,誰知道這個國家這裏冬天會這麼冷?梵蒂岡冬天最多也就水面結點冰,從來不下雪的。」斯蒂芬白拉着自己豎起來的衣領遮擋住唇鼻道。
「你可以到屋子裏去。」誰讓他坐在大門口吹風淋雪了?這個大變態腦子迴路果然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有些風景不付出代價是看不到的。」斯蒂芬白看着前方的白茫茫的風景,意味不明喃喃的道。
琥珀色的眸中滑過一抹驚訝,夜寒焰頗為難以置信的看向斯蒂芬白,「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么正常而富有哲理的話。」想想這變態以前的答話方式,難道不應該很變態的來一句:他會用他的美貌來傾倒老天麼?
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頗為危險的掃了夜寒焰一眼,隨後微微的彎起,「只不過是變態美學更襯得我天下無雙,也更符合我的人生理念罷了。」
你的人生理念就是往變態之路進發,最後成為變態大神吧。
「對了,把你的黑指借來看看。」斯蒂芬白朝夜寒焰伸出手,白指掛在他露在外面的一節食指上,襯得那隻手指更是晶瑩剔透。
夜寒焰想也沒想就把黑指扔了過去,琥珀色的眼眸看着斯蒂芬白,帶着幾分意味不明,這個變態也許是因為喜歡做些歪歪扭扭正常人不太會去做,也不太會去想的事,所以對事情的見解和解決方式都很異於常人,知道的事也比別人更多一些。
淺灰色的眼眸倒映着那兩抹紅,一模一樣的戒指,哪怕是微小的細節也都沒有絲毫的差異,就像根本就是從另外一個上面複製出來的一樣。
「嗯~?」斯蒂芬白有趣的看着它們,淺灰色的眼眸仿佛反射着沒有溫度的光芒的冰面,他朝夜寒焰伸出手指,手指上面戴着黑指和白指,「怎麼辦?一不小心就忘記哪個是白指哪個是黑指了。」
一模一樣,外表乃至質量都一模一樣,給人的感覺也一模一樣,即使是夜寒焰和斯蒂芬白也沒辦法區分白指黑指,甚至是假戒和真戒。
夜寒焰沒有動,只是沉靜的看着一副不知道又在打什麼歪主意模樣的斯蒂芬白。
「薩蒂帕帕落戒指有13枚,一枚主戒,兩枚守護者之戒,四枚執行者之戒,還有六枚假戒。當初我們為什麼會得到這種信息又為什麼會費那麼多勁去尋找的原因,你應該記得吧?我聯繫了下巴洛克王國的遭遇,再想想那個所謂的審判一族,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我們怎麼這麼蠢被人牽着鼻子走都不知道的感覺。」淺灰色的眼眸微微的彎成兩弧彎月般的弧度,寒光一划而過,溫柔卻危險到一種叫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程度,「我感覺十分的不爽吶。」
當夜寒焰和斯蒂芬白坐上兩家家主之位之前,夜家和斯蒂芬家是已經在尋找那些戒指的,只是找來找去連一枚假戒都找不到,後來兩人上位,對那些什麼得戒指得天下的鬼話根本就嗤之以鼻,完全不在乎,只是某天莫名其妙的兩人同時收到了一封信,裏面羅列出了各種足夠挑起兩人胃口和興趣的關於這些戒指的神奇之處,反正有錢有勢力又閒着沒事幹,去看看薩蒂帕帕落戒指有什麼好玩的也未嘗不可,於是事情不知不覺莫名其妙的就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實際上這些根本就是一封信引起的。
「……你現在才覺得不爽嗎?」夜寒焰轉開目光,這種事情,在審判一族一出現,他就反應過來了,把夜家和斯蒂芬家當成什麼守護者之戒的擁有者,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們憑什麼?
「呵呵……」斯蒂芬白輕笑出聲,「這個世界真是太黑暗了,怎麼那麼多算計呢?秘密那麼多,叫我覺得十分的膩味,真想毀了它啊。」
「……你已經過了說這麼中二的話的年紀了。」
「我可沒有什麼中二病吶。」斯蒂芬白笑眯眯着道,這不是什麼空口說白話,他可是說到做到的大變態啊。
寒風瑟瑟,雪花飄飄,夜寒焰看着不斷飄落的冰冷雪花,面容精緻中透着一種沉寂的氣息。
「所以呢?你一直在做打破常規的事不是嗎?」夜寒焰嘴角輕扯,無聲冷笑,「卡爾法這個人物的特殊性也是你一手造出來的不是,你這個從小就開始變態的傢伙。」這個傢伙的變態程度,根本遠遠超過了世界對他的評價度,他長得有多美他就有多自戀,有多自戀就有多變態。
「呵呵呵……謝謝誇獎,不過我做的程度可還遠遠不夠呢,完全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嘛,還遠遠不夠呢。」斯蒂芬白笑得很開心,眉眼彎彎的如同兩弧彎月,叫躲在籬笆外偷看的女人們口水直吸,各種蠢蠢欲動,不管怎麼樣,就算是花瓶,那張臉也是叫人很是垂涎的,怎麼說呢?夜寒焰就適合當老公,斯蒂芬白就適合當包養的情人。
特爾里加家族和西芬勒家族,這兩個家族是斯蒂芬家族旗下的侍臣家族裏最特殊的兩個,原本卡爾法這個禁忌之子是不該存在和誕生的,但是因為斯蒂芬白這個可怕的傢伙,所以才存在到現在的,當年的當事人永遠不會忘記那時候才年僅四歲的孩子穿着華麗的白色小制服坐在大大的白色金紋的王椅上微笑着說着叫兩個家族險些崩潰的話的場景,那是噩夢。
因為是不該懂事的小孩說出的話,所以顯得尤為的可怕,比由大人說出來還要可怕上許多許多倍。
淺灰色的眼眸彎成兩個弧度,顯得那樣溫柔而美麗,淺灰色的瞳孔仿佛泛着霧氣的灰色冰面,叫人怎麼也沒辦法看出他的真面目。
不要被他的美貌迷惑了,這傢伙是個善於玩弄人心,冷血又變態的傢伙,被他愛上會是一件非常恐怖可怕的事情。
變態這種生物,正常人是hold不住的。
琥珀色的鳳眸微微的眯起,烏黑的發被寒風撩得凌亂,「對落落出手的話,兩家開戰我也不會介意的。」
「呵呵呵……不會的哦。」斯蒂芬白笑得眉眼彎彎,下一秒眼眸微睜,淺灰色的眼眸透着一種邪氣,「只要巴洛克當家的不和卡爾法在一起,計劃就不會啟動哦。」
「你……」
「這個計劃可不是專門針對卡爾法和巴洛克當家的吶。」斯蒂芬白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彎彎的眼眸卻顯得十分的欠揍,「只不過是兩個人恰好是卡爾法和巴洛克當家的罷了。畢竟這是我二十年前就預定下來的炸彈,不引爆它的話,那些可怕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哦。」
空氣一瞬間變得仿佛凝固了起來,氣壓低得仿佛叫人肺部都要壞掉一樣。
琥珀色的眼眸和淺灰色的眼眸對視着,夜寒焰面無表情甚至帶着幾分冷酷,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起來就像一個只是在單純的惡作劇的孩子。
而事實上,這個人一向就是如此,從出生到懂事,中間不過才相隔三年的時間,而那單純的懵懂無知的三年裏,他做過各種預知未來他會是個什麼樣的可怕的人的事情,斯蒂芬家族這個變態的搖籃一向對他採取放任的態度,在他開始具有自己的理智和思想之後,梵蒂岡里的一切就是他的搖籃,可惜的是,比起玩具,他更喜歡玩人,活生生的人。
你真的以為他是個很可愛的傢伙嗎?那你要小心了,在你放鬆警惕的時候,他隨時都可能笑眯眯的把你從雲端拉下,拖進地獄。
夜寒焰一直都很欣賞落年的一點就是,她從來沒有被斯蒂芬白那種好像小孩子一樣,單純可以為了有趣的事情興奮不高興的孩子氣騙得母性大發或者放鬆警惕,她始終不信任斯蒂芬白這個人,也沒有試圖和斯蒂芬家族的人有過多親密的接觸,這是最保險的,看吧,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經把落年給算計了,甚至連他身邊的卡爾法都是他算計的對象之一,還不知道要發生點什麼呢。
有時候單純的人是最可怕的。
單純的人把人傷害的體無完膚把一個家拆的四散也只會一副無辜的樣子等着別人安慰,或者一副認真誠懇的道歉,然後理所當然的以為應該獲得別人的原諒,時間一過,他又可以單純快樂的過日子,把他做過的惡當做從來沒發生過,就像小說里的白蓮花,單純的比誰都要卑鄙。
斯蒂芬白也是一個單純的人,他確實是一個單純的人,只是他單純的比什麼都可怕都要變態,他只是單純的想要找樂子,做有趣的事,即使到時候毀掉世界,毀掉身邊的人也無所謂。
從第一次和這個宿命對手一樣的傢伙見面,夜寒焰便知道了,也從那時候開始,他才終於承認這個人是他唯一一個在各方面都勢均力敵的對手。
「你還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夜寒焰意味不明的道,把領子又往上扯了一些,擋住了唇鼻。
「嗯?」沒想到夜寒焰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斯蒂芬白微微怔了下。
「我一直都很期待你什麼時候會玩的把自己也搭進去。」夜寒焰說罷轉身回屋,留下斯蒂芬白一個人在外面裹着毛毯吹西北風。
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睜開,看着夜寒焰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下一秒無聲的咧開嘴輕笑,從毛毯里伸出修長白皙仿佛藝術家精心刻畫出來的手,五指張開,從下往上,穿過絲滑的發,碰觸到溫熱的頭皮,捋下,髮絲隨之散開,美得仿佛一副畫卷,叫偷看的女人們呆住了。
把自己玩得搭進去?怎麼可能呢?他可是斯蒂芬白啊,或者說,就算把自己搭進去又怎麼樣呢?很有趣不是麼?呵呵……
……
寒風呼嘯,夜幕悄悄籠罩下來。
已經是第三天了。
沒有點蠟燭的屋內一片漆黑,外面的寨子卻已經點起了一支支充當路燈般的火把,把世界照得通亮,篝火晚會般的十分熱鬧。
從三樓走廊看下去,可以看到一群小孩子和女孩男孩們在大路中嬉戲打鬧,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引起卡爾法的注意,女孩們都打扮的十分漂亮,聲音也比以前要嬌俏溫柔上許多,目光時不時的悄悄轉向三樓,為了看到被遮擋住的卡爾法,身子不由得往後退,一不小心就把孩子們堆起來的雪人給撞壞了,頓時又是一片哄鬧。
熱鬧的不像他們所在的世界,就像兩個世界。他們永遠不知道他們處於金字塔最底端,也永遠不知道處於頂端的人們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各種戰爭,不是單純的窮人和有錢人,也不是單純的平民與貴族之間的差距。
他們看起來平凡的幸福。
只是……
卡爾法碧綠無波的眼眸輕輕的移開,不帶半點留戀,金色的發隨之微微的拂動,然後又微微的遮擋住他的眼眸,他坐在地上,一隻腳伸直一隻腳曲起,一隻手擱置在上面,背脊輕輕的靠在門前,邊上是已經涼掉的飯菜,是兩份,一份是他的,一份是落年的,因為落年不開門不吃,所以他也不吃。
帥氣俊美的面容,微微的蒼白,雙手凍得發紅,一個人如同不動彈,身上穿着再厚的衣服都不會暖和,更何況卡爾法身上的衣服本來就不足以抵禦這樣寒冷的天氣,他身邊都鋪着一層兩厘米厚的白雪了。
跟自虐似的。
邊上有腳步聲輕輕的響起,阿梅少女穿着過年父親從城裏給帶回來的新衣服,咬着唇抱着一瓶熱水走了過來,「卡爾法先生……」
卡爾法淡淡的掃過來人,綠眸很深,就像一湖深潭,叫阿梅心臟噗通一下漏跳了一拍,把手中的保溫瓶遞了過去。
「不用,謝謝。」卡爾法沒有接,腦袋微側,眼角注意着屋裏的情景,然而即使再努力看,也不過是一片漆黑。
阿梅怎麼可能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當下眼眸微動,握着保溫瓶的手緊了緊,也不像以前那樣走開,反而朝卡爾法走了過去,站在卡爾法面前。
「卡爾法先生,你還是吃點東西吧,你的臉色很不好。」
臉色能好嗎?從帶着落年跑到這個寨子裏到現在,他滴水粒米未進,而落年同樣如此,可是偏偏兩個人就成這樣了。
「沒關係。」卡爾法微微撇開臉,顯然不想跟她多說話,只是少女似乎沒看出卡爾法的拒絕,又靠近了一些,怯生生濕漉漉的眼睛初生小鹿似的看着卡爾法,拳頭握緊,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我覺得,卡爾法先生很優秀,沒必要這樣一直……反正對方也不在乎不是嗎?」阿梅蹲下身,濕漉漉的眼眸帶着微光,在期待着什麼。
卡爾法眉頭微動,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什麼話沒說。寨主的女兒,雖然利用價值還有點,但是就是很煩。
正在門後的落年腳步微頓,正要開門的手也微微的頓住,黑暗中看不出她的神情,嬌小消瘦的身影顯得有幾分的脆弱。
「我覺得卡爾法先生真的很優秀,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啊。」見卡爾法沒有反應,以為自己沒有惹惱他,少女眼中的光芒更亮了一些,軟軟的聲音,帶着幾分嬌氣幾分撒嬌的意味,「而且,我覺得,那位姐姐脾氣一點兒都不好,明明知道你為了她去藥田裏挖藥,手都凍傷了,她還把你關在門外,這麼狠心也不知道感恩,卡爾法先生一直這樣的話,未免也太不對自己負責太糟蹋自己了,理智的人不是都應該知道,愛情不是一切嗎?你還有父母還有家人還有關心你的人,為了他們你也應該好好愛護自己,不是嗎?」
「你話太多了。」卡爾法非但沒有被開導到,碧眸反而更加幽深濃郁了一些,帶着幾分厭惡和不耐。他要做的事,還需要管別人怎麼看嗎?
阿梅微微瑟縮了一下,放在胸前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仿佛在給自己打氣,「對不起,我、我只是很喜歡卡爾法先生,所以……我喜歡卡爾法先生!」突然拔高了聲音,堅定又羞怯的告白了。
小女孩的心思是那樣好猜,就算沒有猜想過,也沒什麼好驚訝在意的,不過是被告白了罷了,就算這是她用盡力氣說出的一句話,對於卡爾法來說,也不過是沒什麼重量沒什麼可在意的話。
綠眸無波的掃過少女羞怯的面容,曾經這樣的表情在落年臉上出現過,那樣可愛,偶爾生氣起來還會拍掉他的手用軟軟的語氣說着『討厭』,每一次都叫他心軟成水,叫她拿刀子在他心上割都沒有關係。
可是現在她連這樣都不願意。
綠眸微黯,淡淡的轉開目光看向那片橙黃色的柔光,「謝謝,不過我不喜歡你。」
阿梅頓時雙肩一垂,眼眶急劇的簌簌掉淚,眼裏滿是受傷,「為……為什麼?」就算明明知道原因,女孩子也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的問『為什麼』,然後尋找各種不死心的理由,貼着粘着。
「需要理由?一句不喜歡已經完全足夠了吧。」卡爾法的腦子裏從來沒有『憐香惜玉』這一個詞,他是醫生,看女人和看男人是完全一樣的,你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只會比劃着手術刀看要把你從哪裏切下去罷了。
「……你這麼喜歡她嗎?可是她不在乎你啊。」阿梅有些哽咽出聲,情竇初開,卻被心上人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其實應該一早就有心理準備的,但是耐不住一時衝動就說了出口,現在說不傷心才是騙人的,明明屋裏的女人都不優秀,只是長得比較可愛一點而已,為什麼她能夠得到他的寵愛和呵護,自己卻不可以呢?如果是她,她一定會很珍惜很珍惜他的,什麼都不讓他做,她可以為了他做他為了她做的事。
「我犯賤。」卡爾法語氣平淡無波的道。
噗通……
手指微顫,落年眼眸微微的睜大,心臟驀地就拉扯出一片疼痛感。
少女的眼眸驟然瞪大,眼中一片難以置信,他……一個男人,一個看起來這樣驕傲的男人,怎麼能這樣平靜的說出這個詞?
愛情裏面總有人會做點犯賤的事,這個詞到底是貶義還是褒義?貌似貶義多一些,通常在愛情裏面是指一味的付出,明明對方不在乎你不愛你,你卻還在傻乎乎的為她做這兒做那兒,找各種理由自我安慰,在旁人眼裏看來,就是在犯傻犯賤。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就是這麼奇怪,即使明明知道自己在犯賤,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犯賤,就是想要對她好,就是想要為她做各種事,當對方不需要你,不想要你為她犯賤的時候,反而會使你更加的痛苦和難受,所以說,愛情這種東西,誰先愛上誰就是輸家,誰更在乎誰就永遠被吃得死死的。
明明之前還驕傲的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自己理所當然的應該擁有個完整的愛人,然而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選擇權從來不在他們手上,從來不在。
那個女人很狠,為了她所堅定的事情拋棄一切也沒關係,他根本沒得選擇,他為她一句話心疼開心,他就是犯賤了,犯賤的想要和她在一起,犯賤的用耍賴的方式也不要離開她,那天他剛剛認清這個倒貼落年都不一定會要的事實,轉身想走人,結果腳丫子卻根本不受控制的在原地轉了一圈後又忍不住的倒貼了回去。
啊……他正在做以前看到的某些男女之間相處的場景時他嗤之以鼻的事,就像着了魔似的,等他發現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己了。
『我犯賤』,這三個字抵得上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阿梅難以置信的看着卡爾法,腦子裏被他那一句話震得一片空白,有什麼話也都卡在了咽喉怎麼也說不出來,最終還是猛然捂着嘴轉身跑開。
落年全身僵硬的站在門後,黑暗中她臉色有些蒼白,下巴變得更加的尖細了些,寒風仿佛透過紗窗灌進她空的有些發疼的胃,直襲心臟。
這個任性的傢伙根本就是在逼她……
跟着她不吃不喝算什麼?一直都守在她門口又算什麼?什麼戀人間在鬧彆扭,明明就是卡爾法在耍無賴!他就是要逼落年直視他的感情,就是要逼她接受他的感情,即使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背景會給她造成多大的麻煩!是這樣吧?是嗎?還故意說這些話來讓她難受!討厭!太討厭了!
紅色的劉海擋住純黑色的眼眸,在臉頰上留下一片陰影,消瘦的肩膀顯得那般脆弱,誰能想到這樣的骨骼上扛起了一個王國?
手指碰到紗門發出細微的聲音,叫靠在紗門前的男人一瞬間身子微微的僵硬了起來,有些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站起來,身後的人便又縮回了自己的世界。
「吱呀——」老舊的紗門發出綿長刺耳的吱呀聲,橙黃色的火光在地面上投射而入,籠罩出一個影子。
落年就站在卡爾法的身後,卡爾法扭着身子微微仰着頭看着她,在一片陰影下,卻看不清她的神情。
劉海下,純黑色的眼眸敏銳而快速的轉動,掃過他紅彤彤的雙手,掃過他蒼白消瘦了一些的面容,連那頭金絲般的發仿佛都蒼白無力了一些,最後落在一邊涼掉的飯菜,胸腔里莫名的有怒火在躥動,緩緩的握緊了手指。
「你在幹什麼?」清冷的嗓音,有些咬牙切齒的響起。
卡爾法沒有說話,盯着那變得更尖了一些的精緻下巴,碧潭微動,瘦了。
「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要怎麼樣?!」卡爾法不出聲,落年越發的氣急敗壞。
「我不要你的道歉。」
「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落年呼吸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這三天她一直都在憋氣,卡爾法搞得她心情糟糕一點兒都不想吃東西,這傢伙竟然守在門口跟着不吃不喝,一副自虐的全然要她服軟心疼的樣子,怎麼想怎麼生氣!純黑色的眼眸寒光凜冽,更深的卻仿佛有火光躥動,「我已經說過了不是嗎?我不想和斯蒂芬家族扯上任何關係!我沒辦法信任斯蒂芬白也沒辦法信任你們任何一個人,我已經夠煩了,不要再給我添麻煩,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夜情難道很少見嗎?沒必要耿耿於懷記住心裏不放!」
落年真的很生氣,整個人氣急敗壞的就像炸毛的貓,一邊怒吼一邊還會做一些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小動作,比如跺腳,好像很想一腳把眼前的傢伙踹死,但是卻又怎麼也下不了手的那種憋屈樣。
心臟好像堵了一團棉花,悶悶的叫人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的,反正她就是很不爽,要不是看着卡爾法那張臉下不去手,她真想把他拖去掄牆一百八十遍來發泄!
氣死了!太氣人了!明明知道她已經被審判一族的人搞得煩死了,他還要過來讓她去想什麼兒女私情,那種東西她根本不需要!天之驕子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偏偏要纏着她不放?!他難道不知道他那雙手有多珍貴嗎?不知道他這個人有多珍貴嗎?哪有人會蠢到用這種方式來耍無賴的?!
落年覺得自己都要被氣哭了。
「犯規。」低低的嗓音在耳邊驀然響起,冰涼的觸感在皮膚上非常的明顯,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已然被拖入一個稍帶冰涼的懷抱中,被緊緊緊緊的抱住,「明明耍無賴的是我,為什麼最後妥協的還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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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忘記去給調教投票的魂淡趕緊去!哼哼。要不然晚上派大變態蹲乃床頭盯着乃們睡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