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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兒?」
唐皓景正色道:「母后,兒臣想,既然我厲朝女子優秀不凡,才情不輸男兒,那兒臣想科考是否可以男女同考,兒臣拿不定主意,還請母后斟酌。」
傅啾啾的手輕輕放下杯子,看着兒子,一直沒有說話。
眾人不解,瞧着皇后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在生氣啊。
可是既然不是生氣,那為何又不肯說話呢?
唐皓景不急不躁,更不催促,耐心地等着傅啾啾的回應。
「皓景,你長大了,母后很欣慰。」傅啾啾感嘆道:「不必事事問過母后,何況,此事即便要問,自然要問你父皇啊!」
唐皓景搖頭,「母后乃天下女子之表率,從不輸給父皇,此事乍看會對女子有些不公平,兒臣自然要問過母后的意思。」
過了十多年了,厲朝重視女子的教育如同男子一般,雖然還是有人對女子讀書有別樣的看法,但是優秀的人才還是很多的。
既然要女子如同男人一般上朝為官,自然就不該分什麼男女。
「母后覺得,是該給天下女子一個機會,讓世人瞧瞧,女子並不弱於男子,你這個想法,也是檢驗一下這十二年來的成果。」
唐皓景拱手,「母后既然覺得可行,那自然就是可行的,兒臣這就去跟父皇說。」
傅啾啾點點頭,這小子是在探自己口風,自己這同意了,他父皇那裏怎麼會反對。
不過……算了,他是未來的帝王,做事自然有他的想法。
傅啾啾不想窺探孩子心中的秘密。
「太子如今真是長大了,有模有樣。」白若妝感嘆道,「我們也老了,昨天發現頭髮都白了好幾根。」
「誰說不是呢。」杜希月附和着道:「孩子們都成家了,我們還能不老,不過啾啾,太子這般年紀,可否想過未來太子妃的人選啊?」
傅啾啾知道兩個嫂嫂沒有別的意思,就因為是一家人,她們依舊叫着自己的名字,如此關心也是長輩對晚輩的愛。
「孩子們的事兒,我不打算過多去管,除非他們求着我,否則啊,就讓他自己去選吧,說起來,他也不算大,再過幾年也不遲。」
「說起來,太子妃的人選自然要慎重了,那以後可是……」白若妝口快,卻還是及時停住了,「即便再也挑不出一個像啾啾這般的,可也不能差太多啊。」
傅啾啾笑了笑,她沒想過未來的兒媳婦像自己這般,自己本就跟這裏的人不同,她身上附屬的光環也不能拿來跟兒媳婦比較。
但是白若妝沒說完的,便是太子妃乃是未來的一國之母。
既然是一國之母,就不能是尋常小婦人,不過兒子是個有想法的,只要不太離譜,她都不打算插手。
唐羨這裏,自然也是不反對的,不過他也有他的擔憂。
「若是這樣,那女子科考便要提前了,原本女子科考是在男子科考之後的,還有兩年時間,倒是對一些期待的女子有些不公平。」
「那便延後。」唐皓景道。
「罷了,真的有才有能,倒也不差這一年,朕也想瞧瞧,這世間到底還藏着多少顆珍珠。」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
唐羨看着兒子,「說吧。」
「慕家那位公子,今日格外地的對鸞兒熱切。」
唐羨眸子泛着好看的光,「鸞兒聰明伶俐,本就招人喜歡,慕家那小子纏着她也是情有可原。」
「父皇,慕家前些年備受冷落,慕庭怕是想要借着靠近鸞兒這個法子翻身。」
唐羨勾了勾唇,「你倒是看的透徹,不過最重要的不是他存了什麼心,而是鸞兒怎麼想。」
「鸞兒……似乎並不吃他這一套。」
唐羨笑了,「這不就得了,皓景,身為帝王要想在前頭不假,可也不必事事都費心,那不是要累死了,你要相信身邊的人,也沒那麼蠢,別忘了,鸞兒可是我和你母后的孩子,你的親妹妹啊。」
「父皇,鸞兒……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
唐羨知道,有些事情終究是瞞不過兒子,他拍了拍唐皓景的肩膀,「皓景,無論鸞兒有何不同,你只要記住,她是你的妹妹,你要保護好她這一點。」
唐皓景點頭,「兒臣明白,只是……鸞兒的不同,會否給她造成麻煩?」
「不會。」唐羨自信地道:「鸞兒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忘了?」
既然父皇都這麼說了,唐皓景便不再追問。
……
男女同考的聖旨一下,很快整個厲朝就都知道了。
自然是說什麼的都有。
很多男人們都覺得這是胡鬧,女子讀書也就是湊個熱鬧,皇上寵愛皇后,自然也就抬高了女人的身份,真要是做文章,女人哪裏比得過男人啊。
一直沒男人們壓過一頭的女子們卻暗暗較勁,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同樣是讀書人,怎麼就分個男女呢?
再說了,男人草包的也比比皆是,讀了幾十年了,頭髮花白,還不是跟孫子一起進考場,居然還敢瞧不起女子。
這些年,皇后主張女子有所為,那街上做生意的女子也多了些,此時還瞧不起女子的男人,這輩子也沒什麼大出息。
史家父女距離京城並不算遠,不過二百來里地,接到消息還是很快的。
而且學政也貼了告示,就是怕有人不曉得。
史策對此倒是沒什麼,只是看着女兒,有些發愁。
項氏不解,身子好了,也去街上買菜做飯,「怎麼,你也像那些人一樣,覺得皇上不該下這道聖旨嗎?」
「不不不,你我二人都是目睹過皇后娘娘鳳儀萬千的人,我怎麼還會有如此狹隘的想法。」
項氏更想不通了,「那又是為啥?」
「唉,我是擔心咱們家湘君,她雖然自小也跟着我讀了些書,可終究沒有正統的讀,我這學問,自己讀了二十多年一無所成,怎麼能夠教好她,本想着讓她去書院裏好好讀書,可……少了一年,我擔心湘君……」
史湘君正好進屋來,掃落了一身的白雪,領口的絨毛上的雪花進入熱乎乎的屋子瞬間就化了,「爹,我可不用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