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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長官臉上那個淺淺的坑,洛青心裏滿滿的,像中了大獎。
五年前,她還什麼不是,五年後她事業有成,還有了個兒子,這一切都是他給的。但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長官,這遙不可及的男人。
想到少年時期的往事,洛青就偷偷揚唇。
那是她最美好的記憶。
讓她撐過無數個春夏秋冬。
無可抹去或遺忘。
只有越來越清晰。
「你去外面等着,我去掛號。」走進寬敞明亮的市醫院,陸將讓洛青抱着孩子去坐着。
洛青倒是想自己去,哪能麻煩大BOSS呢?但是少爺再過十天就虛五歲了,怎麼着也是個大孩子,她抱久了手累。
這大醫院人來人往,有小病自己走來的,也有被搶救回來的重傷患者。
找個地方坐下的洛青,望了望四周,就瞧着長官,看他挺拔的身姿傲立雞群,那挺直的腰杆,在一群或焦急或散漫的人里,是那麼的獨樹一枝,讓人不能忽視的存在。
「醫生,我一個星期前跟你約好了……」
正當洛青瞧長官瞧得出神之際,吵吵嚷嚷的病人醫生雖然壓低聲音,可還是人多到鼎沸。
在這些二次元的聲音里,洛青聽到一個自己熟悉的,反射性的轉過頭尋找。
大廳里的走廊走過兩個人,一個醫生,和一個病人。
肖燦?她來這裏做什麼?洛青心生疑惑,想着她肯定是來孕檢的。
這麼安慰自己一番,又等了一分鐘的洛青坐不下去,抱着少爺就往那條走廊走去,想去探個研究。
前面的肖燦和醫生走進一個診室,洛青覺得自己這麼做不地道,但是她就聽聽,不做壞事。
「肖女士,你今年已經三十四了,如果這胎不要,以後恐怕很難懷上。」年老的醫生,看着她的病歷表,語重心長的勸導。「一個女人事業固然重要,但孩子更加的重要,這事你再想想。」
肖燦臉色有些難看,皺眉想了想堅定的搖頭。「醫生,這事我想的很清楚,你給我安排手術吧。」
「唉……好吧,既然你執意,我這就給你去安排手術,請你在這裏稍等一下。」老醫生無奈的嘆口氣,搖頭離開診室。
果然是這樣。洛青看着醫生離開,垮下了眉。
「洛青,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尋來的陸將,看了眼VIP診室,又望着站門邊的人兒。
洛青被他叫的驚醒,看到是他就匆匆走過去,把少爺給他。
接到小肉球,陸將臉色不善。
現在她還有重要事情要做,才不管他是不是高興。洛青把少爺塞給他,就把他往外推。
「陸董,我去解決些私人事情,你去外面等會。」
「媽咪首長……」被提着的少爺,不舒服的幽幽轉醒,看到洛青的背影軟軟糥糥的叫了聲。
可洛青正往VIP房走,沒聽到少爺呼喚。
陸將接收這個麻煩,只得提着他往外走。
「不舒服……」少爺勒得慌,揮着手抗議。
「我舒服就成。」
聽到這冷酷的聲音,少爺扁扁嘴,想着小不忍則亂大謀,立即討好的順着他手臂爬上去,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瞅他。
「爸爸,我是病人。」
怕他摔着的陸將勉強抱着他,現見他抱自己脖子,弱聲弱氣的,心裏頓時無比高大。
「在我眼裏只有死人與活人。」
少爺討不到好,委屈的扁了扁嘴。不過雖然還是不舒服,但比被提着好多了,便也不跟他計較。
不過,在被扔進冰冷的鐵質長椅里,頓時又不淡定了,短手短腳的往陸將身上鑽。
雖然他老爸也很冷,不過比起沒溫度的死物,活人好太多了。
陸將本來跟他就不對付,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在他圓滾滾的身子爬近時,一手揮開。
靠近。揮開。
如此循環幾次,少爺氣鼓鼓的瞪他。
「長官,我先前看到你吻首長了!」他必須拿出些籌碼,不能讓老子虐待了。
若少爺是陸將的兵,立馬就知道自己這哪算虐待?頂多是放養,或是由他媽養。不然……不脫層皮也得凍傷不可。
「那又如何?」陸將淡淡看了他一眼,全不上心。
要他來說,不管他再怎麼人小鬼大,也就一個孩子,還是他的種,他隨時可以捏死他。
本來想說你不厚道的少爺,心一想,他什麼時候厚道過了?便話鋒一轉。「所以等媽咪來了,我也要吻她。」
「你知道什麼叫吻嗎?」陸將不在意的問。
他怎麼說都只是個四歲多的孩子,陸將沒把他這話放心上,更何況他們兩個親來親去,他早看習慣了。
可少爺一語驚人,讓陸將深思這些東西到底是誰教的。
「我知道。」少爺鄭重其事的點頭,挺認真的講。「就是把我的舌頭伸進媽咪嘴裏,然後就能償到美味的味道了!」
陸將:……
「這些東西誰教你的?」
「乾爹。」陸熾少爺想也不想回道,末了想起自己乾爹太多,又加了句。「喬斯乾爹。」
其實這些是他悟出來的!每次老頭子親媽咪就一幅津津有味的樣子,所以他猜想媽嘴裏一定藏着好吃的東西。
陸將臉瞬間唰一沉,冷冷的瞧着他。「你是她兒子,不想*就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忘記。」
少爺一臉無所謂,他又不知道*是啥米東西。
陸將似乎也才想起這個問題,放了狠話。「*要被掐死。」
至於是不是這樣,他沒去查過法律,但是至少他會這麼做。一定,肯定。
「長官……我冷。」他威脅有用?有用就不會是他兒子了。
少爺才不怕他冷酷的氣息,伸着手要抱。
陸將:……
「不准用這種語氣叫長官。」在以前,誰不是中氣十足,非常有魄力的叫這兩個字?這種撒嬌弱勢的叫法,只有她才能用。
「你自己讓我叫的。」
少爺跟他大爺一樣,他不開心,自己就開心,所經跟他死磕到底。
陸將沉默的冷冷瞧他,想着他是不是天生來克自己的?
「長官,抱……我冷……」他臉越黑,少爺越開心,叫得越歡。
無奈的陸將一把他拽進懷裏。「你再叫一句,我就把你衣服趴了扔外面去。」這話如果是她叫出來,他一定非常樂意效勞。
少爺緊抓着他衣服哼了哼,不至可否。
反正已經坐他身上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洛青避免肖燦看到少爺受刺激,因此才把少爺給長官才進去。
以為醫生回來的肖燦,看到她時愣了愣,隨即高傲的挑着下巴,全身帶刺。
「你來做什麼?」
「看病。」洛青如實的講,不過把少爺這些字眼省略掉了。「肖燦,我剛才聽到醫生說的了……」
「你想怎麼樣?」不等她越說越小的講完,肖燦起身冷冷看着她。
肖燦永遠都是穿着很高的鞋子,再加上她本身不矮,現在更顯得比洛青高不少。
被她仇視的洛青,有些忐忑的吞吞口水。「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這麼做。」
聽了她的話,肖燦噗笑。「無辜?那我就是有罪的了?他的存在本來就是個錯誤,生下他更是個錯誤!」
「他什麼錯都沒有,是你們大人犯的錯,為什麼要怪罪於他?」洛青也眼紅了。
她這話一出,讓肖燦想起最開始,自己和白賓在馬累的那次錯誤,臉色頓時更加難堪。
「肖燦,生下他吧,也許會是個美麗的錯誤。」見她不好過,洛青軟下語氣。
肖燦眼睛一沉,比之前更加盛氣凌人。「哼,美麗?這本身是段該被遺棄的錯誤,哪來的美麗?留着他只會讓我無時無刻想起自己的錯誤。」
看她堅定的樣子,洛青不知道還該說什麼。
「我有自己的事業,自己喜歡的人,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一切,只生下這個錯誤?」肖燦惡狠狠的講,似是說給洛青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洛青,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你就算現在去通知白賓,也不可能改變什麼!」
她明白,怎麼不明白呢。洛青臉色蒼白,看她的視線荒亂收回,瞧着地面。
現在的她,是最沒立場來跟她說這些的。
當年,她也差點就做了這個決定,不願放棄自己擬定好的計劃,執着的想功成名就。
現在她又有什麼資格來說她?這個獨立比自己更優秀的對手?
「我、我只是想讓白賓知道……不會,我不會通知他。」洛青害怕的後退。「不過還是請你認真考慮,考慮清楚,不要後悔。」
她只是想讓白賓知道孩子的存在,所以她這麼做了,可是她忘了當初自己便是如肖燦一般,而且做到了,隱瞞了少爺的事,甚至跑去了加拿大。
現在回想,她似乎欠長官太多,讓他錯失了少爺的成長,讓他沒有聽過少爺的胎動、降臨,甚至連名字都是讓他隨口說的。種種因素,導致他們兩個現在水火不溶,這都是她的自私造成。
不必她假好心。肖燦轉身背對她。她做事向來盡在撐控,這次也不會例外。
而洛青在她轉身之後,踉蹌地走了出去。
當站在局中,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可局勢一轉,才發現自己錯的多離譜。
現在,她明知道肖燦這個做法是錯誤的,但有什麼立場去說呢?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白賓喜歡她,她可以選擇不喜歡,至於孩子,如果她沒做好承受的準備,自然可以選擇扼殺……
「洛青,你怎麼了?」陸將看她失魂落魄的走來,擔憂的皺眉。
洛青眼珠一動,瞧着長官和他身上的少爺。
「沒事。」洛青勉強笑了笑,迅速走過去摸少爺的頭。
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局吧?瞞了長官四年,但是,未來的許多年,他們都可以在一起,雖然長官常欺負少爺,不過在些細節上還是能看出,他挺在意這個兒子的。這樣就夠了。
「是不是看到不好的場面了?」陸將伸手,讓她坐身邊,摟着她肩膀。
洛青不輕不重的嗯了聲。確實是不好的事情。
「醫院每天都在上演,這是自然規律。」
也是,長官說的沒錯,醫院每天都在上演,就像無痛人流只需九十九。
這是她們的選擇,自己無法改變。
等首長、長官說完,少爺轉着圓溜溜眼睛瞅了他們一眼,然後「行動不便」的挪啊挪啊,往洛青身上蹭。
沒辦法,衣服穿太多了。
陸將擰着他衣領,提起來。「你想幹什麼?」
少爺板着臉,實話實說。「媽咪身上舒服,你身上硬死了。」
聽着少爺的童聲童氣,洛青忍不住樂了,伸手要去抱他。
長官身上都是肌肉啊,能不硬麼?不過她這身「肥」肉,似乎還有這麼點好處。
陸將臉色一沉,收手把他按自己肚上。「膈硬死你。」
「媽咪媽咪,救命啊,我不要死……」
少爺像只要破殼子的崽子,伸長着手朝洛青喊救命。
瞧着他這活寶舉動,等號的人都呵呵笑起來。
洛青尷了個尬,握着少爺的手,把他滑下的衣袖拉了拉。
「讓你爸抱着,是你的福氣。」別不識抬舉,長官的身體是人能隨便折騰的?
聽着這話陸將高興了。「洛青,我不介意天天抱着你。」
少爺哼了聲,委屈蔫蔫的趴着。他才不稀罕!
而洛青白了長官一眼,起身去打水。瞧這坐滿人的大廳,一看就知道會是場漫長的等待。
醫院打水的人多,洛青等了一下才等它燒開。
只打了兩杯,一個是怕自己打多了,後面的人沒有,另個是她沒手拿。
給了一杯給長官,洛青吹涼自己手裏的,試了一口不怎麼燙了,才叫起萎頓的兒子。
「他喝我的。」陸將把伸長脖子要喝水的少爺拽回來,把自己手裏的給他。
瞧着這幕的洛青心慰。長官還是蠻關心少爺的。
其實陸將只是想跟她喝一個杯的。
「你們交錢拿了藥,就去輸液室。」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輪到洛青他們時,醫生給看了看,量了體溫就寫下一筆天書,就叫他們可以走了。
陸將拿着病歷表,看上面的藥皺了皺眉。
這上面的字他還看得懂幾個,認識幾種藥名。
別看少爺還有精神跟他老子扛,實則這一量體溫,燒到38度9,只是他平常就這麼話少,病了也不哭不鬧,到現在洛青看到那幾個數字,有些慌了。
「長官,我去排隊,你去交錢。」少爺還這么小呢,燒壞了怎麼辦?
洛青說着就抱着孩子下樓,兩人轉了一圈找到收錢跟領藥的地方,還好這兩地方都在一個地方。
可不知是流行性感冒還是怎麼的,排隊的人特多。
正要分開行動時,陸將手一伸,把少爺從她懷裏提了出來。
「我來抱。」
「嗯。」洛青點頭。現在這麼多人排隊,到後面自己鐵定扛不住。
交錢的那邊畢竟只要給了錢就行,而領藥這邊,護士則要找藥配藥,所以兩個同時排隊的人,最後還是陸將那邊先搞好。
還有三位就排到的洛青。洛青看着燒紅臉昏昏欲睡的少爺,心疼死了。
「你去坐。」瞧她皺成一團的臉,陸將把少爺塞給她,自己接着排。
洛青完全沒意見,抱着少爺就坐一邊的椅子上,摸他頭,緊張了半天。
等把少爺哄睡着了,洛青一抬頭就看到正等着護士拿藥的長官,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一個大企業的BOSS,跟一個年薪百萬的設計師,居然在醫院裏排隊浪費時間?
想到此,洛青深思了一下。她應該是過慣了平凡人的生活,一生病就想到醫院。
所以今天是農家小抄肉吧?像普通家庭一樣,做着平凡而很浪漫的事。
呃……把浪漫建立在兒子的生病上?她這個媽是不是有點後?
少爺燒得有些厲害,得打吊針。
護士調好藥水瞧洛青。
洛青剛開始沒會意,在她看着少爺時,示意她就這麼扎,不用叫醒。
於是,睡夢中的少爺,被扎的痛醒來,烏黑的眼睛瞬間染上有一層霧氣,咬着唇幽怨的望着洛青。
疼,好疼,哇啊啊啊……不過他才不要在臭老爸面前哭。
少爺意志堅定,可奈何忍功有待加強,裝滿水的眸子溢出晶瑩水珠,可死都不哭出來。
「少爺乖,已經紮好了。」洛青瞧着他可憐樣,母愛泛濫,順着他背又親又哄。
護士小姐收起工具,微笑的瞧他。「孩子真可愛。」說着又瞧向陸將。「先生是孩子的父親吧?挺像你的。這個時候還陪孩子來醫院,現在像你這樣的父親可不多了。」
陸將挑下頜,瞧着望自己的洛青。
洛青心裏那個鬱悶。少爺是我生的啊,憑什麼只誇他?他這個點不用上班,自己也是這個點啊!
護士見他不答理自己,也沒生氣,朝他拋個媚眼便轉向洛青。「小姐,藥水沒了要叫醫生拔針哦。」
洛青郁着臉,不客氣的講。「這是我兒子,我會看好。」你丫的裝什麼萌,有我兒子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