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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黑衣人出現,到現下所有的一切細微動作張惜悅都看在眼裏,可她無暇去分神,她只知張怡寧不能有事。
慕容靖軒想抱張怡寧,可他受傷嚴重,自己都管不了。
他身邊的暗衛全被殺,梧跡梧州也自顧不暇。
餘妙可反應過來,忙上前幫忙將張怡寧扶給張惜悅背上,隨即去扶慕容靖軒:「小晉王,我扶你。」
張惜悅聞言身形一震,側頭看了眼滿身是傷的慕容靖軒,背着張怡寧大步往外走。
米糰和阿在一瘸一拐跟在最後。
外頭的天已經黑得能滴出墨。
張惜悅知曉這個時候家人一定發現了不對,她只希望阿爹能穩住阿娘。
可結果終究沒能如願。
最先看到她的就是昕娘。
「阿娘,阿姐只是受了點傷,你要保重身體。」張惜悅怕嚇到昕娘,背着張怡寧進院子忙給她打預防針。
昕娘身體本就不好,這段時間家中又接連出事,她這一胎脈象不穩,家人都很小心。
張惜悅給張立新使了記眼神,張立新忙上去扶着昕娘,將她誘哄着到一旁。
一家人風風火火的忙進忙出,待張惜悅幫張怡寧處理好身上的傷,豆大的汗早已打濕了她鬢間的發。
待到幫慕容靖軒和梧跡梧州處理好傷口,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液浸濕。
她轉身,就對上餘妙可哭得梨花帶雨的臉。
「惜悅妹妹,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餘妙可追悔莫及,若不是她任性逃跑,張惜悅張怡寧不去找她,張怡寧就不會受傷。
張惜悅見一旁戰戰兢兢的餘三哥,看了眼堂屋床上躺着的慕容靖軒,儘量擠出笑容安撫餘妙可。
「妙可阿姐不怪你,相反若今日沒有你,恐怕我阿姐會更危險。」
張惜悅一語雙關,卻也是事實。
張怡寧原本都將藥草裝好準備提去給慕容靖軒了,是餘三哥找到張惜悅說餘妙可不見了,張怡寧這才放下手中的藥跟着去找的。
張惜悅不想去看床上緩緩攥緊雙拳的人,走出堂屋,望了眼火房的位置,彎腰坐在屋檐下的矮凳上,再也不想動彈。
一連幾日,張惜悅都守在張怡寧的跟前,時時觀察着她的情況。直到多次確認張怡寧是真的沒有危險了,她這才放心下來。
見張怡寧無事,餘妙可這才安心跟餘三哥回去。
王老先生依舊帶着人挖荷塘,修觀景石道,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村里誰也沒發現張家有異常。
只是看到張惜悅又清瘦了不少,以為她是這段時間太操心了。
這日她將晚飯端進隔層。
這是自張怡寧受傷後,她第一次來隔層。
看着慕容雲軒將飯菜吃完,她蔣碗放下,趁着天黑牽着慕容雲軒走出了隔層。
慕容雲軒朝暗處意圖上前的蕭然和穆宇投來一記眼神,兩人瞬間像是被點了穴定在原地。
她始終沒有放開他的手,她牽着他走到挖好但還沒放水的荷塘邊,才鬆開他的手。
「穆宇。」她走朝前,在離他三四步的距離站定,輕聲喊了一聲。
見身後沒有反應,她側頭卻並未轉頭,:「你一直都在……」她緩了緩,改口道:「都是清醒的,對嗎?」
身後的人依舊沒有回答。
張惜悅諷刺一笑,聲音清清冷冷,「京師東都,晉王世子,慕容雲軒。」
見身後的人依舊沉默,張惜悅這才轉身。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雙眸凝視着那張熟悉的臉,努力克制變調的嗓子:「你認識穆宇嗎?」
他終於拿正眼瞧她了。只是……僅一瞬他就側開視線。對着暗處喊了句:「穆宇。」
話音剛落,穆宇就自暗處走出,來到慕容雲軒兩步遠的位置站定。
對此張惜悅只是淡然一笑。一切早在預料之中。
只是,當時被大水牛尖硬的角撬進心臟的那種疼痛感再一次清晰襲來,痛得她就快要停止呼吸。
她又往前半步,貼近慕容雲軒,臉上的笑意不再。朝他伸出手,聲音冰冷:「婚書。」
穆宇聞言震驚看向二人。
「弄丟了。」慕容雲軒神色冷然,聲音清冷,再不似從前那個憨厚純良的傻子。
那夜後,他走了。
這一走,便是兩年。
這兩年,她對晉王世子是如何被尋回的,康王和王家堡大堡主王大奎王大路等是如何謀反被當場斬殺的,太子是如何被廢,晉王是如何被封為儲君的,一律不關心。
這兩年,她將家中的水稻、蓮子、藕粉等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唯獨不做東都。
這兩年,大哥楊凱成親不久大嫂就有了身孕,今年孩子出生。同年楊帆和胡玉玲成親。
張雨晴精力不夠,張惜悅便把楊長樂接來家裏,和剛出生不久的弟弟養在一起。
轉眼,弟弟張遇安已經一歲半,天天歪歪倒倒追着五歲的楊長樂屁股後面跑,卻從來不叫四姐,而是奶聲奶氣又口齒不清的學張怡寧張惜悅直呼長樂。
逗得滿院子的人笑聲不斷。
聽着外頭的歡聲笑語,屋中的張惜悅望着手中的喜帖卻心情複雜。
最終,她收拾行囊,踏上去往東都的路。
……
「阿悅,當年之事,對不起,若不是我,也不會害你阿姐傷及……」
閨房裏,餘妙可握住張惜悅的手,愧疚落淚。
「妙可阿姐,我都說了不怪你。你放心吧,我阿姐身子已經調養好了。」
張惜悅拿出帕子為她拭去淚珠,「若不是家中弟妹鬧騰阿娘一個人照顧不過來,阿姐這次就同我一起來送你出嫁了。」
「真的?」餘妙可破涕為笑,感動不已。
喜宴上,儲世子親自上門道賀。
時隔兩年,她和他再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