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王氏的話音落下,屋門從裏面被敞開。
謝錚讓到一旁,露出身後的紀蕪來,「母親,您剛才說……是我有事找您?」
「對呀,我跟李媽媽正在說話,來了個小丫鬟,說你在靜思居,有事請我過來,還讓我帶着李媽媽一起……」
王氏點了點頭,將方才發生過的事情複述一遍。
她說着說着,似乎意識到不對,「你……你沒找我跟李媽媽?」
「是,」紀蕪答應一聲,心中有了猜測,於是又問道,「您跟李媽媽來了靜思居,那長姐那邊?」
「明昭還昏睡着呢,看樣子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所以我讓傳話的那個小丫鬟在外守着……」
說到此處,王氏不由得想起之前曾發生的事情。
「難道……」她驚疑地開口,再也顧不上旁的,匆忙轉身要回主院去。
門裏,紀蕪與謝錚對視一眼,跟在身後。
一行人來到主院,門裏門外都沒有丫鬟守着。
王氏大步進到屋中,向着內室走去,直到瞧見內室床上隆起一個人形,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她就皺起眉來。
「明……明昭?」雖然心裏猜到那個人形並非紀明昭,卻還是輕喚一聲。
王氏來到近前,將手搭在床上之人的肩膀,輕輕將她扳了過來。
如她所料,果然不是女兒紀明昭,而是方才給她跟李媽媽傳話的那個小丫鬟。
小丫鬟雙目緊閉,似乎暈過去了。
「這……明昭去哪了?她那樣的身體,到底能去哪裏?」王氏無助地轉過頭來,看向紀蕪跟謝錚。
「夫人,您先別急,大姑娘或許是……或許是找咱們去了。」李媽媽連忙上前寬慰道。
她嘴上如此說,心裏卻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否則的話,他們一行人回來的時候就能夠遇到。
可瞧見自家主子如此擔憂,她也只能先如此寬慰,李媽媽也跟着看過來,希望可以求助於紀蕪跟謝錚。
謝錚垂眸,向着紀蕪看了一眼,與她眸光相撞,便衝着屋外吩咐一聲,「來人。」
很快,有護衛從屋外進來,見謝錚抬手一指床上,立刻會意地回稟道,「啟稟主子,方才曾瞧見一個丫鬟從屋裏出來。」
顯然,護衛口中的丫鬟,說的正是紀明昭。
紀蕪追問一聲,「那個丫鬟看上去狀態如何?往哪個方向去了?」
「回二夫人,那丫鬟低着頭,還穿着一件披風,瞧不清模樣,卻能看出腳步有些虛浮,往後院去了。」
後院……
紀蕪知道,侯府的後院有一道門,能夠通往安南伯府。
往日裏,那道門都是關着的,輕易不開。
可依着紀明昭的身份,若她想要打開那扇門,是輕而易舉的。
看樣子,謝琅身上的毒果然與長姐有關,她大概也清楚,他就要不成了,所以……去見最後一面?
還是說,她手裏面是有解藥的,猜到他應當毒發了,所以不顧身體過去救他?
想到此處,紀蕪再次看向謝錚,「咱們從後院的那扇門去安南伯府瞧瞧吧?」
她知道他一定會答應,因而說完以後,又看向六神無主的王氏,「還請母親寬心,我們會儘量將長姐帶回來的。」
之所以紀蕪如此說,是因為她雖然猜到長姐紀明昭可能去了伯府,但她是否會在伯府停留,卻未可知。
「好,那就……那就麻煩你了,你……你如今身子重,可千萬……千萬小心一些。」
聽到王氏的叮囑,紀蕪答應一聲,她與謝錚一起離開主院,來到通往安南伯府的那扇門前。
果然,那扇門被打開了。
謝錚找來附近的暗衛詢問,得知就在不久之前,一個穿着斗篷的「丫鬟」打開了這道門,去了安南伯府。
於是,小兩口一起進到了安南伯府的後院之中。
「既然有暗衛在,怎麼沒攔着長姐?」
紀蕪一邊走着,一邊詢問道,謝錚護在她身邊,輕聲解答。
「之前曾特意吩咐過,況且事到如今,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
眼下,因為謝琅忽然出事,安南伯府內有些混亂,小兩口一路走來,完全沒有遇到阻攔。
等到靠近前院,才隱約聽得到一些嘈雜的聲音。
遠遠地能看到下人們手裏拿着東西,似乎正在搭建靈棚。
「人已經死了?」紀蕪小聲嘀咕着,在謝錚的引導下,來到了謝琅的住處。
相較於前面的熱鬧,這個院子堪稱寂靜。
踏進院中,瞧得出院子裏的一切都是經過精心佈置的,雖然簡樸卻不失大氣。
然而,這個時候,院子裏竟然沒有人……
向着屋門看去,只見屋門敞開着,看上去屋子裏也沒有人在。
「難道謝琅……真的已經……」
若非如此,怎麼解釋眼下的場景?
紀蕪在心中暗自揣測,就聽見清冷的聲音與她叮囑道,「你在此等我,我進去看一看。」
「一起吧。」
她邁步想要跟上,卻見謝錚有些無奈地看她,「這屋中或許是有一具屍體,你懷着身孕,莫要衝撞了。」
「什麼?」
紀蕪驚訝地向着敞開的屋門看去,驟然間想到榮安郡主曾與她說過有關安南伯府的事。
她說安南伯府行事,很多時候不能用常理推斷。
於是,紀蕪答應一聲。
謝錚將她安頓好,這才大步走到門口,進到屋中。
一路來到內室外,他的腳步稍有停頓,縱使心中已有準備,當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時,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
床上的人正是謝琅,他已經死了。
從前溫潤如玉的面容,如今透着死人的灰敗感,一雙眼睛睜着,全然沒了任何神采。
嘴唇青紫,明顯中毒而亡。
謝錚在內室的入口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上前去,為謝琅合上雙眼。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從屋子裏出來。
紀蕪等在屋外,瞧見謝錚的表情,便大概猜到了裏面的情況。
她沒有立刻開口,想要給他一個緩和的時間,卻聽到他清冷的聲音低低傳來,「紀明昭並不在屋子裏。」
至於她是否曾經來過,有沒有跟謝琅說上話,現在還不得而知。
紀蕪微微皺眉,「不在?那……伯府里可有你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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