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天空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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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摯爽抓起他的右手，握緊拳頭再輕輕一揉，再放開時，楊力清的手已經不能再成為手，只能被稱為一團亂七八糟的東西。

    「啊！」十指連心，猝不及防之下，楊力清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慘嚎，但很快他就忍住了，只是額頭上如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這就是你為那些無辜蒙冤受屈的付出的代價，不許治療，明白嗎？另外，那些做壞事的下人，就交給你處置，我相信你會秉公處理。」

    楊力清還以為這只是折磨的開始，想不到已經結束，雖然不治療自己這隻手就算廢了，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艱難地道：「是，我不治療。我會秉公處理。」

    楊摯爽在他略帶驚恐的目光下抓起他的左手，這次卻是把族長印信放回了他的手裏，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回來當族長，你確實是是這個位置上最適合的人選。」

    楊力清眼中無比迷惑：「既然如此，那為何你……」

    「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但是你不能搶。就是這個道理。」

    楊力清咬着牙道：「我明白了。」

    「照顧那些無辜受屈人的生活，這是你的責任。」

    「是，我一定辦到！」

    楊摯爽跪下對着楊家列祖列宗磕了九個頭，站起長長吐出一口氣，便和蕭逸飛兩人一起出了從側門出了楊府。

    楊摯爽由衷地道：「老大，謝謝你！」

    蕭逸飛看看手鐲，發現寶石的顏色變成了青色，淡淡地道：「或許，你應該感謝方圓更多一些。因為他讓我知道，如果有什麼事想為兄弟或家人做的，就一定要先做掉，不然到時很有可能會後悔。」

    楊摯爽的臉上也掠過一絲沉痛，卻是轉移了話題：「老大，接下來我們怎麼安排？」

    「去軍營，然後去救援呂唯晨。」

    兩人一到軍營，就引起了左武衛士兵的一陣激動，之前蕭逸飛昏迷不醒，他們可真是一直揪着心，現在看到大元帥平安歸來，無不是無比振奮。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大元帥身上的殺氣似乎重了幾分，不過這也正常，畢竟聽說那為救大元帥而死的方圓，是大元帥從小長大的兄弟。

    蕭逸飛剛回到大帳，聞訊而來的龍軒先恭喜蕭逸飛康復，接着拿出了一份王命。

    蕭逸飛打開看完，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道：「大王命令我軍南下，迅速救援呂唯晨，你下去全軍準備吧。」

    龍軒微微一愣，但還是行禮道：「是，大元帥。」

    他剛剛退下，就有一名親衛上前道：「左侯衛大將軍蕭山帶幾名特府將軍求見。」

    蕭逸飛眉毛皺起：「我要趕着去救我的兄弟，沒有時間聽他們的恭維，不見。」

    在帳外的龍軒聽見，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憂色，以前蕭逸飛無論是做事（打仗）還是做人（聯絡各級官員）都是極為老練豁達，正是憑藉這兩條腿走路，他才能無往而不利，為何現在卻是對同僚如此不留情面？

    而且根據傳來的風聲，大王的命令應該是命令蕭逸飛帶上左侯衛與左、右驍衛，左右領軍衛進行南征，爭取將現在已經奄奄一息的翔國徹底擊垮，乃至覆滅，為何卻又變成了南下救援左武衛了？

    如果是擅自更改軍令，現在大元帥一舉剿滅亡靈帝國，國內外聲望正是一時無兩，如果因為這件事而引起大王的猜忌的話……龍軒搖搖頭，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而被擋駕的蕭山一行人，卻是如同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大王明明要求自己隨同左武衛精銳南征，為什麼蕭逸飛在這時會不接見自己？難道還是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嗎？如果真是這樣，這樣狹小的心胸，又怎麼可能裝下那麼廣闊的戰場？

    又或者說那個傳言是真的？蕭元帥當真在與亡靈大軍的決戰中，中了大巫妖王馬修克勞德以生命為代價發出的最強詛咒，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官大一級壓死人，蕭山只能在滿頭霧水中回到了雪原城，不過他還是命令左侯衛的官兵隨時準備拔營南征。

    雖然左武衛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行軍準備，但是畢竟有八千人，諸事繁雜，加上天色漸晚，蕭逸飛終於決定等到第二天再出發。

    可是當天晚上，蕭逸飛就接到了武王再次傳來的命令，內容只有一個，澤倫要塞之圍已解。

    在蕭善長帶領的右武衛、與呂學文帶領的左武衛第一、二軍，呂唯晨帶領的左武衛第三軍的聯合襲擊下，圍城的暗夜精靈軍隊大敗虧輸，已經倉皇退入暗夜精靈族的腹地，因為當地地形複雜，因此也沒有再深入追趕。

    都已經追到對方的腹地，如此看來，澤倫要塞之圍被解除，應該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可為什麼這份戰報到現在才發給我？

    大王不信任我，他想要試我的忠誠！所以先發讓我出征翔國的命令，在我毫不猶豫地違抗王命之後，他才給我發來澤倫要塞之圍已解的戰報。

    這樣看來，只怕自己昨天的表現真的讓他很失望。

    憑藉敏銳的政治嗅覺，蕭逸飛瞬間就明白了所有的要點，自己真的要南征翔國嗎？只怕到時候飛鳥盡，良弓藏，飛鳥盡，走狗烹，自己的行為是否要收斂一些，更理性些!

    但是想到翔國人，蕭逸飛就想到了隱賢村的村民，想到了那次令他的靈魂受到重創的屠殺，再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方圓。

    想到方圓，蕭逸飛只覺一股殺意從心底竄起，強行壓下之後，才咬牙切齒地道：「翔國人，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最最徹底的代價！」

    自此，翔國人的悲慘命運，就此拉開帷幕。

    雖然在試探中，蕭逸飛回應的肯定一點都不符合武王的心思，但是在南征翔國的戰鬥中，武王卻是給予了蕭逸飛一個大王能給臣子的全部信任。

    左驍衛四萬人，右驍衛四萬五千人，左領軍衛兩萬人，右領軍衛兩萬人，左侯衛四萬五千人，左武衛八千人，右武衛五萬人，再加上負責後勤工作的左右屯衛十萬人，蕭逸飛手中的兵力總人數赫然到了三十二萬八千人。

    除了拱衛七星城三十萬禁軍，武國一多半的兵力都已經集中在蕭逸飛的手中。

    如果單單從數量角度來說，這是一個極其嚇人的數字，但是對於一場滅國戰爭來說，就並不顯多，尤其是在蕭逸飛還將大軍分成五路之後。

    左右領軍衛共計四萬人為一路；左驍衛四萬人為一路；右驍衛四萬五千人為一路；右武衛五萬人為一路；左武衛和左領軍衛共五萬三千人為一路；左右屯衛十萬人負責後方糧草押送。

    而蕭逸飛也非常乾脆地將從七星城的作戰任務置之不理，對其他幾路的將軍的要求也非常簡單，從作戰地圖中用不同顏色的筆畫了幾個圈，然後對幾名大將軍像阿姨給小朋友分蘋果似地：「這個城市歸你攻下，這個城市歸你攻下，這個城市歸你……」

    這可是出動幾十萬軍隊的滅國之戰，如果一戰成功，絕對能青史留名，而現在，這麼莊重的一件事，竟然變得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但即便如此，大帳中卻是一片沉默，只有右武衛大將軍蕭善長站起剛剛提出了勸誡意味，就被蕭逸飛不耐煩的打斷，只是說「如果戰事不成，所有過錯均在我，你們只要服從命令即可。」

    有了保證，再加上蕭逸飛一舉覆滅亡靈帝國的重大聲望，以及他身上隱隱散發的無邊煞氣，只能使其他將軍站起領命。

    就在眾將領準備退出大帳，蕭逸飛又似乎是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攻城前讓他們投降，如果負隅頑抗，城破後屠城。另外，糧草各軍就地補給。下去準備！」

    就地補給？那不就是要掠奪翔國人的糧食？感受到蕭逸飛語氣中隱藏的凜然殺氣，眾將領心中都是不由自主的一寒，彷佛看到一面血海汪洋正在緩緩展現。

    新紀元一零二五年元月，一場聲勢浩大、曠日持久的戰爭正式拉開了帷幕。

    戰爭的主體就是武國新任大元帥蕭逸飛率領的三十幾萬南征軍，對上在之前兩次北伐中元氣大傷的翔國。

    從一開始，鼎、明兩國就都是對翔國的命運抱了悲觀的預測，也準備在適當的時機，派兵出戰幫助翔國抵禦武國的侵略。

    但是十萬左武衛（主要是奧特族怨軍）和十萬白精靈軍隊風別集結在鼎國邊境，終於令鼎國高層對是否出兵大費思量。如果不出兵，翔國滅亡之後，下一個肯定輪到自己；可如果出兵，出動兵力太少，對局勢無補，出動兵力太多，自己國內就有可能被奧特族獸人和白精靈的復仇火焰所淹沒，實在是兩難的抉擇。

    而偏安一隅的明國的選擇，同樣非常難。因為武國使臣又給明王帶來了極多的珍貴禮物，請求明王能夠在戰場中袖手旁觀；雖然明國高層中也有不少清醒的大臣，奈何把頭埋在沙子裏就以為天下太平的臣子同樣不少，一時間也是爭執不下。

    而蕭逸飛的攻擊策略則是迅速幫兩國高層定下國策。

    什麼？蕭逸飛沒有直接出動三十萬部隊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撲人心惶惶的翔國古都城，爭取一舉覆滅翔國，反而是將軍隊分成五路，在翔國北部一些並不十分重要的城市糾纏不休？

    在鼎國和明國看來，這絕對是蕭逸飛的失誤，畢竟如果能夠一舉攻克古都城，那翔國即使遷都，只怕離最後的滅國不遠，現在你就算多佔地，可依舊得不償失。不過這場戰鬥既然曠日持久，那就先看着吧，等翔國人真的支持不住，再出兵救援不遲，說不定鷸蚌相爭，反倒是自己這個漁翁得利。

    如意算盤打好之後，兩國只是讓翔國前來求援的安心住在公館，至於發兵救援的事，我們已經開始準備了，不過事關重大，所以我們就要準備的久一點，至於你問的有多久呢？哈哈哈，今天天氣不錯！

    翔國使者心急萬分，最後甚至用了威脅的辦法：「如果你們再不出兵救援，到時翔國直接向武國投降，那時利益損害最大的，可就是你們了。」

    聽到這個威脅，鼎王和明王的表情驚人的一致，都是一愣之後哈哈大笑，在他們看來，這實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笑話，翔國和武國是世仇，兩國你打我，我打你糾結了數百年，不到山窮水盡彈盡糧絕的地步，是不可能會投降的。

    所以他們只是把這當成了一個翔國使者希望自己出兵的籌碼，並沒有認認真真考慮其中的可能性，而這也成為了他們一生中最重大的決策失誤。

    而在古都城王城的御書房中，面對一大堆的戰報，坐上至尊位置還不足一年的翔王正感到焦頭爛額，對着下面肅立的青雲咆哮道：「我說我不當，你偏要我當！現在你看看，武國人正在步步緊逼，今天丟一座城，明天丟一座，今天七千民眾被殺，明天三萬民眾被屠，再這樣下去，離亡國就不遠了！我可不想被拉到七星城去千刀萬剮。青雲，你倒是給我想出個辦法來啊！不過不要是放開門戶借刀殺人這種事了，在以後的史書上，我的名聲已經夠臭了。」

    面對翔王的怒火，青雲只是淡淡地道：「大王，這些戰報對國家來說，只是小傷。我們在京都城中還有二十幾萬軍隊，加上牢固的防禦工事，武國人絕對打不下。而且那時，鼎國和明國也一定會發兵來救。」

    「真的只是小傷嗎？京都城外那些難民怎麼說？你又不讓他們進城！娘希匹，他們早哭晚哭，那聲音簡直就和哭喪沒什麼兩樣？現在連我都聽到禁軍士兵議論，說我們太不近人情，不體恤百姓。軍心浮動，這場戰鬥還怎麼打？還有鼎國和明國，與其指望他們，我還不如指望天降神雷，一下就將蕭逸飛和武王直接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