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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奇怪的瞥了眼青允兒,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姜宗澤終於忍不住了:「江風,你難道不覺得青允姑娘唱的好嗎?」
「聲音確實好聽。」
「那你難道是覺得這琴聲不夠悅耳?」
「也非常悅耳。」
「那你便是,並不認為這詞寫得非常好咯?」
江風撓了撓頭,謙虛的說道:「也不是非常好,一般一般啦。」
姜宗澤一愣,所有人都是一愣。
姜宗澤給氣笑了:「我還道你不是個風輕雲淡之人,不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誰知你竟是個心胸狹隘之人!」
江風狐疑的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是,我承認你解元郎江風寫的詩詞都是絕佳妙句,但是你就見不得別人寫出比你更好的詞嗎?」
這話一出,周圍的眾人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他就是解元郎江風啊!
真是可笑可嘆。
風極一時,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
還真道他自己是天下第一詩詞文儒了?
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頓時眾人皆是一副嘲諷的目光看向了江風。
江風疑惑的問道:「別人是誰?」
「別人是誰?別人是……」姜宗澤氣急,但又回過神來,趕忙問道:「青允姑娘,你告訴此人,這首詞的作者是誰!讓他好好瞧瞧自己的心胸到底多麼狹隘!」
青允兒慌了,「不,不,不是的,不是的!諸位公子恩客,誤會江公子了!」
「青允姑娘你別怕,他不過就是個解元郎罷了!本世子為你做主,你放心大膽的說!」
姜宗澤是真的氣壞了。
青允兒連忙低着頭,鶯聲細語道:
「世子殿下,此《蝶戀花》乃是江公子為青允兒所做!」
「奴家方才,是向江公子請教,奴家此曲,是否合乎江公子寫詞之時的意境和感懷…」
「聽到了沒!江風,此《蝶戀花》是……」
姜宗澤的聲音戛然而止,怒氣在頃刻間煙消雲散,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允兒。
豈止是他,就連整座樓里的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不自覺間屏住了呼吸。
青允兒方才的聲音充滿了歉意,聲音小小,但是整座樓里的人,在青允兒說話的時候,都靜靜傾聽。
再加上畫船樓設計之初就是為了讓琴聲在其中迴蕩,而此時,青允兒那不大的聲音,正好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死寂持續了幾個呼吸間。
此間只剩下了江風咀嚼水果的聲音。
青允兒低着頭,跪坐在江風的跟前。
姜宗澤滿臉錯愕,還保持着憤怒時的姿勢。
江風則是將一顆令人垂涎欲滴的柑橘果肉,塞進了青允兒的小手裏。
「很甜,吃吧。」
姜宗澤回過神來,尷尬得無以自處。
江風好笑的看了姜宗澤一眼,將半個橘子放在了他的桌上:「你吃嗎?」
「吃!」
姜宗澤若無其事的樣子,坐下來,拿起橘子放在嘴裏,紅着臉對江風說道:
「真的好甜啊。」
「是吧,我就說甜吧。」
「來人啊,再上一碟柑橘和酒。」
除了姜宗澤滿面通紅的臉色之外,似乎方才那出鬧劇,根本不存在一樣。
姜宗澤紅着臉給江風倒了一杯酒,周圍的那些憤怒的權貴也裝作無事發生一樣,繼續開始小聲聊了起來。
「令愛嫁了麼?」
「我沒女兒啊…」
「啊,令郎娶了麼?」
「……」
姜宗澤聽着周圍漫不經心的家常,一時間,脖子都紅了。
「江公子,《蝶戀花》真是您寫的?」
江風失笑道:「我還以為你知道,所以才請我來聽曲,你說蝶戀花寫得好的時候,下意識謙虛了一下,不好意思啊,真不知你不知。」
姜宗澤恨不得現在就打開窗跳下去。
沒臉活了。
青允兒緩緩將柑橘放入嘴裏,羞澀的臉頰,紅撲撲的。
「公子您真溫柔。」
江風淡淡笑道:「對自己自信點,你唱的很好,你沒看那麼多人都在聽你的唱歌嗎?」
「謝謝公子~青允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你家大老闆在嗎?」
「在的,青允這就去通報。」
一旁狂往自己嘴裏塞柑橘,妄圖以此麻木自己,忘掉方才尷尬一幕的姜宗澤聽到這話,頓時愣了,柑橘的果汁順着嘴邊落了下來。
「江風,你還認識虞大老闆?」
「偶然認識,你知道?」
「豈止是知道!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虞楓煙虞大老闆?」
江風驚喜不已,抬手鄭重作揖:「世子殿下可否說說虞楓煙是個怎麼樣的人?」
姜宗澤一愣,方才還對我愛答不理的,怎麼突然這麼鄭重?
不過,姜宗澤還是給江風講述起來:
「虞大老闆可是京城音律的大家!地位甚至與前任朝廷國子監祭酒王庭堅王老先生,是不相上下的,在整個文壇之中,更是關係複雜,幾乎誰都會給虞大老闆一個面子!」
江風有些吃驚:「這麼牛逼?」
「牛,牛逼是什麼意思?是,是牛身上的什麼東西嗎?」
江風瞥了眼身後同樣好奇的婉兒,不耐煩的說道:「小孩子別問!繼續說。」
姜宗澤一愣,心裏沒來由的憋屈不已,但是看到江風身上的皇家披風,便忍了下來。
「虞大老闆還是整個長樂坊最大的老闆,在京城之中有諸多宅院和產業,醉春閣,都是她的產業!就連朝廷禮部都得向她請教禮樂之道,接待重要外賓使團,也幾乎有她的身影。」
江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就是說,虞楓煙在京城的勢力很大。」
「不是很大!是非常大!」姜宗澤認真的糾正道。
這時候,青允兒來到了江風的跟前,規規矩矩的行禮道:
「江公子,大老闆請你過去。」
姜宗澤滿臉羨慕:「你真的認識大老闆啊?」
江風翻了個白眼,怎麼好像他就是個謊話連篇之徒,說過的話,幾乎還沒人信了是吧?
「婉兒,你在此等候,世子殿下,幫我照顧一下我家婉兒,江風多謝。」
說完,江風就跟着青允兒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姜宗澤。
他一個堂堂世子殿下,沒讓人照顧就算了,怎麼還讓他照顧人啊?
這江風……
姜宗澤看着江風的背影,那明黃色的錦繡披風,又看了滿臉清純又無辜的婉兒,拿起桌上的一顆柑橘,堆起了一個十分糾結的難看微笑。
「吃柑橘嗎?本世子給你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