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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玉簡,孫執事站起身走到窗前,她將手輕輕撐在窗台上,放眼望出去便見到一大片澄淨的藍色高空。她捏了捏眉心覺得精神不少,嘆出一口氣想到還沒處理完的事務,但卻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窗外明淨的天空。
就在這當口上,忽聞守院的雜役弟子道:「執事,有新入門的弟子求見。」
孫執事便嘆口氣,心說:她不找事兒,事兒卻來找她了。細想想又覺這話味兒不太對啊,她搖搖腦袋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繞回書桌後坐下,這才正了正臉色道:「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的被推開,來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袍子看着有些舊了大約是早幾年做的,卻是收拾的十分乾淨。孫執事細眼一瞧,是個身板修長略顯瘦削的女弟子,看着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她眯眼瞧了一會子,開口道:「突破養氣了?叫什麼?我看着怪眼熟的。」
那女弟子長得清秀,笑起來的時候帶了一點自矜的清貴,自然就是紀啟順了。她恭順的拱手作揖,朗聲道:「弟子紀啟順見過執事。不瞞執事所言,半年前長輩曾勞您給弟子帶了一把竹劍。」
孫執事執事略微一想,便恍然道:「哦,你就是半年前的那個小姑娘啊。」心中微微感嘆:孩子就是長得快啊,半年前還是圓乎乎的小姑娘樣子,今兒再見倒是有了一點少年的樣子了,我竟都沒認出來。
原本紀啟順這種年紀的小孩子,一旦開始鍛體身條抽長得就快,之前在蜀地紀啟順也是長的格外的快。現在到了蓬丘,各方面不管是鍛體的藥、還是平日裏吃的東西,自然是都比之前好了不少,這身條自然也是長得更快了。
孫執事微微感嘆時間如流水,卻也並不去想太多。畢竟她也是引起的修士,雖說現在多年無進展,但到底也有兩百年的壽命呢。是以她只是微微感嘆一下,隨後便站起身道:「嗯,你隨我來。」
出了孫執事住的院子,順着圓石子小道走了一會。又繞過一處假山,便是一處不算太小池子。雖然已經是初冬時節,但因為加持了陣法,池中還有顏色漂亮的金魚擺着尾巴游來晃去。
池子上有一座白玉的九曲矮橋,順着橋彎彎曲曲的走了一會。穿過了池子中心的八角亭,又走了十來步這就隱約可以看到弄月小築的大門了。
紀啟順自半年前通過審核,便一直呆在弄月小築沒出去過。畢竟不是養氣弟子,沒有每個月的兩次任務,平日裏只要每天專心鍛體就好。吃飯洗漱什麼的小事,弄月小築都是相當自給自足的。是以遠遠的看到了弄月小築的大門,紀啟順倒是沒由來的不淡定了一把。
出了弄月小築,面前就是一條可容三個人並肩而走的青石板路,路旁儘是些挺拔的青竹。順着青石板路走了一會,前面忽的出現一個岔道,孫執事帶着紀啟順向右一拐,就是向下的石階。
走過了這段石階,便看到有一座四層的樓閣立在那裏。走近兩步,邊見那樓閣的大門上掛着一牌匾,上書「執事堂」三個大字。
弄月峰,執事堂。
執事堂門前守門的雜役弟子見有人來忙不迭迎上前來,一見對方穿着鴉青的袍子,便知是一位執事。那雜役弟子恭敬的一揖道:「弟子見過這位執事。」隨後又對着紀啟順拱手行禮,紀啟順自然也是禮貌的回禮。孫執事卻只是點點頭,隨後便領着紀啟順邁進了門。
執事堂裏邊來來往往的人倒也是很多,有穿着短打衣衫的雜役弟子,也有穿着各式袍子的內、外門弟子。紀啟順眼珠子轉了轉,心說:「約莫都是來領任務的吧。」孫執事並沒有理睬那些對她行禮的雜役弟子,而是帶着紀啟順直直去了一處高櫃。
那櫃枱後站了一個少年看着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穿着白色的袍子也就是外門弟子。他抬頭見是孫執事,便拱手道:「原是孫執事來了,不知……」話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卻是看到了跟在後頭一身灰衣的紀啟順。
那外門弟子微微一笑,問道:「莫不是這位師妹突破了養氣,來此處登記的吧?」
孫執事嚴肅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點頭肯定道:「嗯,算你小子聰明。既然如此還愣着做什麼,趕緊登記吧。」
對方便笑着應諾,隨後對着紀啟順道:「敢問師妹高名?什麼時候入的門?」紀啟順一一答了。
對方聽了後摸摸下巴,就轉身開始找滿架子的玉簡,一邊還漫不經心的嘮嗑:「半年前啊,那師妹你倒是突破的快……嗯,在這兒。」紀啟順還沒來得及回答,對方便從架子上挑出一塊玉簡,看着那玉簡念道:「紀啟順,俗世魏國人,年十歲。可曾有誤?」
紀啟順微笑頷首:「不錯,正是如此。」
那外門弟子點點頭,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塊手令大小的玉簡,嘴裏念叨着什麼手指上便冒出了點點光芒。隨後手上一用勁,點在那玉簡上,大約兩三息的光景。他忽的抬頭道:「師妹且過來一下。」
紀啟順不明其意,但見孫執事淡淡的坐在一邊喝着茶,便走上前去。那外門弟子忽的拼指成劍,在她眉心一點,又點在那塊玉簡上。見紀啟順吃驚的望着他,便行了一個拱手禮,略帶歉意的道:「方才唐突,是為了借師妹的氣息一用。」
紀啟順心中奇怪,便直言道:「氣息?」
那外門弟子哈哈一笑,解釋道:「師妹才養氣恐怕是不曉得,以後就曉得了。先別管那些旁的,且將這弟子令牌好生收起來,這令牌在門中時時都要用到的,可要小心保管着。「說着便將那塊晶瑩剔透的玉簡,往紀啟順手裏一塞。
她接過玉簡,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裏的令牌。這令牌乃是一塊十分晶瑩漂亮的淺金色琉璃,被雕刻成一朵似舒似展的翔雲模樣。隨然令牌十分漂亮,但是其上十分光滑,只有一些若隱似現的玄奧紋路浮於其上,除此以外並沒有什麼印刻的標記。
紀啟順有些愣怔的道:「這令牌看着與方才師兄手裏的沒什麼兩樣,往後要怎麼區別身份呢?」
這人也是一愣,隨後笑着解釋道:「師妹你還未出竅沒有產生靈覺,待師妹出竅後產生靈覺,便能看到這令牌中所記載的東西了,分別是你姓名、所屬峰、功績等等。」
紀啟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又問道:「我知曉外門弟子每月都有宗門任務,不知具體是……」
對方擺擺手:「任務什麼的不急,我們宗門的規矩就是:才晉升養氣的外門弟子頭一個月,執事堂是不會給你們分派任務的。」
紀啟順啞然,皺了皺眉正要追問,便見那外門弟子忽的轉身,在後面的架子上挑出一塊玉簡。隨後將那玉簡在一沓白紙上一滾,白紙上便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字。那弟子印了好一會才弄好,又將這沓白紙細細收好,交給紀啟順。
「這是每個養氣弟子都要習的功法太虛道德玄清書,乃是最基礎的觀想之法。你帶回去,自己好生的學一個月。一個月後再來執事堂,待到那時候你的資質以及適合的功法已經可以看出來了,到時候會根據你的個人情況給一本中品功法,隨後才會給你分派任務。」
那少年倒也頗是能說,嘩啦啦就倒了一大堆話。紀啟順聽得暈暈乎乎,但好歹是大約明白了。差不多是,先自己學太虛道德玄清書觀想一個月。隨後再來執事堂測定一下資質以及適合學習的功法,隨後就要開始領任務了。
紀啟順自己消化了一下,便對那弟子拱手謝道:「麻煩師兄了,那我這便……」
話音未落那少年像是忽的想起了什麼,急忙道:「且慢!師妹別忘了每個月月末的三天,可以去問道殿聽道。」
紀啟順恰好接過一個外門女弟子遞來的幾套衣物,轉身就聽到這話,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笑道:「是,多謝師兄告知。」
那少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原本我差點忘了這碼子事兒,這原是我的不對,紀師妹不用謝我。對了紀師妹,我叫何明德,老是叫師兄容易和別人弄混了。」
紀啟順見孫執事起身,便也顧不得其他,對着何明德禮貌的拱手告辭:「何師兄,一月後再見。」
對方亦是客氣回禮:「紀師妹,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