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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叔叔,我想自己住。」周秉禮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一個人住比較好。
一來是他一個人住慣了,再一個就是經歷過家庭變故後,他的防備心很強,要是跟人住在一塊他很沒有安全感。
陸老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鍋里有熱水,你先去洗洗吧。」
陸老三說完就去找陸文斌,「阿斌,你把裏面的房間收拾出來給阿禮住。我去你七公家借一條被子。」
家裏沒有多餘的棉被,他得去借一條回來,不然晚上會把人凍出毛病的。
「好,我這就去。」陸文斌應了一聲。
其實家裏他們兄妹倆里里外外都打掃乾淨了,裏面的屋子鋪上蓆子和被單就能直接睡了。
等兄妹倆抱着床單被子過來的時候,發現周秉禮一臉無措的站在堂屋,手裏還拿着換洗的衣服。
「阿禮哥是要去洗澡啊?走,我給你拿桶去。」陸文斌放下手裏的東西和東西,將周秉禮帶去洗澡。
陸文希無奈聳聳肩,然後徑直去鋪床了。
陸文斌回來的時候,她剛把稻草給鋪下,「阿哥,看阿叔的意思是想要把他留在這裏常住啊!」
陸文斌幫忙鋪好床單,「住就住唄,咱家裏不正好缺個能幹活的人嗎?」
他們兄妹倆上學去了,家裏的地基本是七公七婆還有阿慶哥在幫忙。
要是真多了個人幫忙分擔也不錯。
陸文希把枕頭遞給他,歪着歪腦袋說:「也是哦,就是不知道他要不要去上學。」
如果跟他們一樣要去公社上學,那基本幫不上什麼忙。
陸文斌拍了拍鋪好的床鋪說:「這可說不定,一會兒阿叔回來問問他就知道了。」
倆人剛走出房門,就看到抱着棉被過來的陸老三。
他們趕緊讓開路,好讓陸老三進去。
兩人一直等陸老三把棉被也鋪好了這才開口問:「阿叔,阿禮哥他要不要去上課呀?」
「不用,你阿哥,他已經高中畢業了。」陸老三關好房門,對好奇的兄妹倆說。
什麼?!
阿禮哥他已經高中畢業了?
可是他看起來只有十五歲左右啊!
兄妹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好啦,趕緊去洗洗睡吧,明天還有事要干呢。」陸老三笑了笑沒多做解釋就把兄妹倆打發走了。
周秉禮洗漱完回來的時候,陸老三正在堂屋等他。
「阿禮到了叔叔這,就當作是到了自己家,你就放心在這住着。有什麼需要的就跟叔叔說。」
陸老三叮囑了幾句,給他留了盞煤油燈就離開了。
他把這個孩子帶回來也是臨時決定的,好些日用品都沒來得及準備,也沒提前跟家裏說。
回到自己的房間,果然看到早就等在這裏的兄妹倆。
「阿禮他家裏人出了點意外,他的身體也不太好,我就找關係把他轉到我們這邊來當知青,以後他就住在咱們家了。你們多照顧點他。」
陸老三說的很模糊,但又把事給說清楚了。
「行吧,我們會照顧好他的。」陸文斌認真的點頭。
原先還想着能多個幫手呢,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也是,看他那蒼白的臉色和消瘦的身板,大概是幹不了什麼活的。
陸文希也表明態度,「阿叔放心,我和七公會幫他調理身體的。」
一見到他陸文希就看出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陸老三彎起眉眼,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好,那就勞煩小阿妹啦。」
陸文希後退兩步從他的大掌里出來,嘟着嘴說:「阿叔,聽說經常被拍腦袋的小孩將來長不高的。」
陸文斌噗嗤笑出聲來,「你從哪兒聽說的,我怎麼沒提。你說過?」
陸老三也難得的笑出聲來。
陸文希皺了皺鼻子,輕哼一聲,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父子倆對視一眼,笑的更大聲了。
周秉禮聽着遠遠傳來笑聲,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很安心。
一夜好眠,周秉禮起來後發現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心裏頓時就慌了起來。
腦子裏閃現出各種可能發生的事情,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就越發不好了。
「阿禮哥,你怎麼啦?」一進門,陸文希就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兄妹倆連忙將他扶到堂屋坐好。
周秉禮看到什麼事都沒有的陸家兄妹,心中的驚懼驟然散開。
陸文希給他把了下脈,心中頓覺無語。
好傢夥,還真是被嚇到了。
「阿禮哥你喝口水緩一緩,咱們一會兒就能吃早飯了。」
陸文斌給他倒了杯溫開水,就去廚房準備早飯。
「我沒事,你別擔心。」周秉禮輕聲說道。
陸文希:「……」
她不擔心,她現在就是比較好奇他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給嚇到了。
「嗯,阿禮哥,我不擔心。不過你這身體是該好好調理調理了。不然開春的時候你可幹不了什麼活。」
周秉禮自嘲的笑笑,「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我聽陸叔提過,說你是學醫的,而且醫術很好。」
陸文希嘴角抽了抽,她才不信自家阿叔會跟他說這些呢。
八成是他自己從哪裏打聽到的。
「不麻煩,不麻煩。」陸文希跟他客氣幾句就趕緊溜了。
早飯後,陸文斌帶着他在隊裏轉悠。
逢人就介紹說他是家裏的親戚,身體不好要到這邊調養。
這個是陸老三交代好的。
周秉禮的身份在大隊長那裏的確是知青,不過在外就說是陸老三家的親戚。
這樣一來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周秉禮原先還以為豐旗大隊是個貧窮落後,跟其他邊疆的生產隊一樣。
可是在看到乾淨整潔的養豬場和井然有序的藥材加工廠的時候,他心裏對農村的刻板印象轟然倒塌。
要不是隨處可見的家禽和農村特有的泥瓦房,你就說這裏是公社他都會相信。
接下來的日子他過的既舒心又煎熬。
舒心在沒有人惡意找茬,沒有需要時刻提防紅色小將。
煎熬在於每天被比自己小的孩子盯着訓練和藥浴。
不過他卻甘之如飴,因為幾天下來,他明顯的感覺到身體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