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琴目不轉睛,看得自己心咚咚咚跳個不停,果然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真俊。
心不在焉吃了好幾口菜,她一直都在偷瞄,還以為自己的動作不易察覺,其實楊衛國早發現了。
他耳根燙得不行,強裝鎮定喝酒吃菜,甚至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還起身去倒了杯水。
一屋子的人,都有自己的小插曲,眼看着天快黑了,女人們都吃得差不多。
男人們還面紅耳赤的喝酒,酒過三巡,仍舊划拳吆喝,震得房子都快被掀起來。
也幸好這棟樓的鄰居基本都在,否則被警告都有可能。
冷小琴他們幫着秦小喬收拾完桌子和廚房,紛紛領着孩子回去。
剛從樓梯上下去,隱約間看到對面周勇家門口似乎有人,冷小琴攙扶着昏頭昏腦的楊衛國,這冷不丁的抬頭被嚇了一跳。
「媽呀!」
她一聲尖叫,跟在後面的楊燦燦也被嚇得一個哆嗦。
探頭看去沒發現什麼異常,氣得埋怨一句。
「大呼小叫做什麼呀?」
楊衛國昏昏沉沉,還沒忘記答應媳婦的事兒,抬手扶着旁邊的欄杆盡力站穩,居高臨下對着楊燦燦說教。
「這是你媽,說話注意點規矩。」
楊燦燦瞪大雙眼,差點以為聽錯了,她爸居然為這個女人教育她?
他是不是喝酒把腦子喝壞了?
楊衛國借着酒勁兒,指着楊燦燦嘀咕。
「待會兒回去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免得別人以為你被你媽虐待了,你媽這邊的生意忙不過來,打算過幾天把你奶接過來。」
楊燦燦紅着眼,攥緊拳頭眼看快要發火,聽說奶要過來,當即面上一喜。
「真的?」
楊衛國還想開口,胃裏有點不舒服,打了好幾個酒嗝。
冷小琴順勢給他拍拍後背,趁機接過話茬。
「騙你做什麼?你奶過來正好幫着照顧你,有空還能幫我看看攤子,你要是還穿這麼寒酸,被你奶看見,真以為我虐待你,到時候把你領回鄉下去。」
楊燦燦噘了噘嘴,那張尖尖的瓜子臉藏在頭髮里,配上那雙大眼,跟狐狸似的,顯得格外的機靈。
「我奶給我買的衣服,怎麼就寒酸了?你還不是沾了我爸的光才變成城裏人的,憑什麼這麼說我?」
冷小琴一愣,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回想自己的措辭,好像確實有點不妥。
她擰了擰眉剛要道歉,楊燦燦卻紅着眼委屈地跑開。
「回去就回去,鄉下比這裏好多了,我才不樂意來呢!是你們非要把我接來的,現在又把我送回去!」
扔下這句,她打開家門猛地鑽進去,留給冷小琴一個黑漆漆的門洞。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扶着楊衛國下去,來到門口摸索着打開燈,身後傳來馮月小心翼翼的詢問。
「小琴,周勇是不是在樓上小喬他們家?」
冷小琴猛地轉身,正對上馮月那單薄的身影。
她站在黑暗中,門內投過去的光有一小片打在她臉上,襯得她那張臉更加慘白。
「我衣服落下了,想過來拿,家裏沒人。」
她聲音很柔很小,蠻好聽的。
這麼一個美人,也難怪周勇愛得死去活來。
冷小琴點點頭,「對,周勇還在樓上喝酒,現在估計喝得差不多了。」
馮月站在原地沒動,她在樓下其實等了很久,能聽到秦小喬他們家傳來的熱鬧聲,估計挺多客人。
她和周勇在鬧離婚,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這時候上去肯定會被說道,她不想把私事公諸於眾,更不想淪為大家的飯後笑談。
緊了緊手裏的包,她鼓足莫大的勇氣,硬着頭皮問。
「小琴,能拜託你幫我把他叫下來嗎?」
冷小琴熱心情,二話不說應下。
「行啊,不過你得稍等我會兒,我把老楊扶進去。」
馮月鬆了口氣,笑着點頭。
「好,麻煩你了。」
冷小琴嗯一聲,扶着楊衛國進了屋。
想到外面的馮月,她心裏還有點不太舒服,畢竟馮月一直都高高在上,要不是這次有事要幫忙,估計根本不會用正眼看她,更別說對她笑臉相迎了。
馮月要是早點這麼和顏悅色,對周勇哪怕付出一丁點真心,也不至於走到這步田地。
不過日子是別人的,她也只是感慨罷了,保不齊人家馮月巴不得趕緊離婚呢,想早點脫離苦海。
回過神,她給楊衛國蓋上被子,趕緊出了門。
上樓找到周勇,她看一眼門外,「馮月來了,說是有衣服落在你這兒,特意過來取,看樣子好像等了很久,你要不下去看看?」
周勇正喝悶酒,聽到這動作一僵,面上的笑變臉似的,消得無影無蹤。
他壓根就不想下去,不就幾件破衣服嗎?還都是他的津貼買的,要什麼要?扔了算了!
反正她也瞧不上他,想必連他買的衣服她也看不上,幹嘛委屈自己?
但畢竟是冷小琴親自來通知,他得給人家留個面子。
「行,我這就下去,嫂子你先回去吧。」
冷小琴看出他的意圖,點點頭轉身就走。
要她說,是該晾着馮月,以前不把周勇當人,現在吃點苦頭也好。
她來到樓下,馮月立馬迎上來。
「小琴,周勇呢?」
「他說他馬上下來,你再等會兒吧。」
不等她繼續問,冷小琴麻溜地就進了屋。
先是給楊衛國簡單洗漱下,才又踱着步子來到楊燦燦臥室門口。
她趴在門框上看半天,裏面燈都關了,那丫頭是不是睡着了?
她把耳朵貼在門上,試探性的喊了兩句。
「燦燦,燦燦你睡了嗎?」
楊燦燦聽到外面的動靜,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原先腦袋枕過的地方,枕頭上一大片濕痕。
她動靜比較小,房屋隔音效果又很好,冷小琴壓根聽不見。
喊了好幾聲裏面都沒反應,冷小琴當真以為她睡了。
本打算給她道歉的,既然她睡了,那就等下次。
轉身剛要走,想到她和這個繼女關係不太融洽,她又是長輩,張嘴給晚輩道歉有點說不出口,倒不如趁這個機會練習練習?
心思一動,她又折返回門口,深吸了口氣,清清嗓子。
「燦燦,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說你的衣服寒酸。」
「!!!」
裏面還沒睡覺的楊燦燦瞪大雙眼,見鬼似的翻身坐起來,直勾勾盯着緊閉的房門大氣都不敢出。
惡毒後媽居然給她道歉了?
她該不會在做夢吧?
趕緊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呲牙裂嘴,艾瑪,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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